第051回 戲外邦世子
左珩眉眼佻達地誹笑,「康王惦記許宛是未得到所以不甘,連側妃名頭都給不了,想讓她做沒名分的通房丫頭?」
趙爍訝然半晌,不服氣地狡辯:「王妃、側妃得皇兄為我定奪。老六那個側妃不就是自己選的,最終怎麼樣,她爹竟敢造反!」
天起帝沒為丟令牌的事扣他來年封賞,他已感恩戴德,不到萬不得已不敢再忤逆天起帝。
正因為他自己有很多身不由己,才更希望趙燃能過得比他自在幸福。
「說到底許宛在你眼裡只是個玩意兒,就別老在我跟前演什麼深情。」
左珩想起曾經,他拿趙爍開玩笑,許宛瞬間轉變的神色。
看似乖巧聽話的外表下,隱藏著一顆自尊自愛的心。
就像那天在康王府別院,許宛大聲陳詞:到任何時候,都不該以女子和親為代價,維護兩國安定!
「可你是個太監。」趙爍非得在這上面壓左珩一頭。
左珩扯了扯唇角,露出一副奸詐相,「前兒病著,好多朝臣去探望,非常投其所好,送了我幾大箱的好東西。」
趙爍太懂得左珩所指是什麼,氣得唇齒髮抖,「你,你怎麼忍心把那些腌臢東西用在許宛身上!」
「我一直納悶兒,那晚你究竟看到了什麼?」
「哪晚?你在說什麼?」
一樓碩大的四方台上,緩緩開始今晚的表演。
幾名赤膊上身的俊美男子,成功引起全場的歡呼尖叫。
眾多戴著面具的貴婦,已從四面八方、樓上樓下往四方台上大把大把拋金銀首飾。
火爆程度連左珩和趙爍都為之震驚。
聲浪此起彼伏,淹沒了他們二人的談話。
「我潛入你宅邸那晚,你是不是從一開始就知道?」趙爍再後知後覺,也該明白左珩的暗示。
左珩先佯裝聽不見,須臾,才狡黠一笑,「殿下,你縱情玩樂這麼久,得收心替萬歲分憂了。」
另一端,宋績暗暗來至許宛和趙燃身後,向她們彙報格彬所在的位置。
格彬來的有點遲,但出手闊綽的人總能找到最舒坦的地方。
許宛強迫自己收回眼神,誰不愛美色?男子女子都一樣。
「公主,咱準備準備得演好最後一場戲。」
趙燃比許宛更加投入,連姚宗安都被她忘到腦後。
總以為姚宗安是天下最強壯的男子,今晚見過世面,才知她這公主也如井底之蛙。
「我都動心思想真點他們了。我一個,你一個,妙英一個。」
「公主真小氣,就不能一人兩個三個?」
趙燃咯咯大笑,戳戳許宛額頭,「讓你跟著太監委實委屈,不過你也就過過嘴癮,真的敢嗎?」
許宛替趙燃整理好衣裳、面具,挽起她往格彬那邊走去,「莫說我不敢,你動真格的也得躲。」
二人不一時就湊到格彬附近,格彬正驚嘆在豐都竟有如此景象,完全沒留神旁邊有人靠近。
達藤在旁不停地嘆氣,「世風日下啊,這裡三分之二的賓客全是婦人。」
「婦人看男人,咱們看婦人。」
格彬環視周遭花枝亂顫的女子,驀地被兩個眼熟的身影所吸引,正是白日在鳳凰台所見的二人。
她們連衣裳都沒換,僅戴上面具也太好辨認。
「她們果然來了。」格彬起身朝她們走去。
許宛捏了下趙燃手臂,趙燃假裝不經意回身,一托盤的金銀首飾全撒到格彬身上。
格彬趕快幫忙撿起,趙燃趁機在格彬手背上撫摸兩下。
格彬只覺這女人太過輕浮,連連向後躲避,「小姐這是幹什麼?」
趙燃將面具微微一歪,露出半張圓圓的臉,「抱歉,我把你當成這裡的男人了。」
說完又將面具戴好,將一托盤的金銀首飾全拋到四方台上。
她忽地揚手,身後便跑過來一個小廝,「您吩咐。」
「那個,還有那個,演出結束讓他們來雅間找我。」趙燃聲音很大,大到讓格彬聽得真真切切。
說畢,趙燃挽起許宛不緊不慢走向她們預定好的雅間。
格彬愣在原地半天沒反應過來,他從未見過如此放蕩的女人。
胡鬧一整晚,眾人再聚到康王府時,都已至深夜。
「接下來就等陛下召見格彬,公主抓住時機和他在宮裡製造偶遇。」
許宛絞盡腦汁才想到這些計策,不知能不能成功,就死馬當活馬醫吧。
「若格彬接受如寧的『不堪』,還要娶她回大漠呢?」趙爍仍擔心不已。
「你快去尋一尋奇效葯,吃上就渾身起紅疙瘩的那種。」
「看起來像得了那種病?」趙爍隱晦地發問。
許宛紅臉頷首,「不然還能怎麼辦?」
趙爍揉起眉頭,「希望能把那個格彬嚇走。」
趙燃已困得打起瞌睡,趙爍喚人將小妹帶回房。
左珩也帶許宛起身回家,趙燃隨後追趕出來,「許姑娘,小妹的事勞你費心。」
「康王客氣,如寧公主不嫌棄與我成為好友,我自當出一份力。」
趙然望著許宛再次離開康王府,知道過了今晚,再見到她又不知猴年馬月。
許宛在回宅的馬車上睡著,左珩把肩膀借過去讓她倚靠。
馬車略微顛簸,許宛被驚醒,看到危坐身側的左珩,不動聲色地向旁挪了挪。
「一會兒就到家。」
「我本以為你不會陪我們瞎鬧呢。」
左珩凝身側目,一雙狐狸眼在深夜中更加有神,「我不給你們兜底,真出意外該怎麼辦?」
「你還有補救計策?」許宛差點忘了左珩的心思有多縝密。
「沒有,你的計劃很好,我只是好奇你如何想到那些點子。」
許宛暗嘆,沒吃過豬肉還沒見過豬跑嗎?
她活了兩輩子,這些把戲總該知曉一二。
近來預知夢境沒降臨,讓她確定至少自己是安全的,所以做什麼都敢放手一搏。
「你的那些書我沒少看。」許宛一本正經地胡說八道。
「我哪本書里講這些了?」左珩抬臂將人罩在車廂壁上,「你真的只有十六歲?」
「難不成有假?」許宛覺得左珩像在審犯人。
左珩冷白的臉靠到許宛跟前,滾了滾喉結,「穆晴雪只小你一歲,心智與你沒法比。」
許宛費勁巴力擠出兩滴眼淚,「有許汝徽那樣一個爹,我敢不早點懂事?」
「不對,你沒和我說實話。」
許宛所使出的招數,不該是一個閨閣小女所有,左珩難免心生疑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