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四章 記憶的真相(二十八)

「那是場錯誤！」一直沉默的慕崇熙開口，神情淡雅如菊，唇際牽扯開一絲不以為然的弧度：「自小茉答應跟我交往開始，我就沒有理由再將她推開！承煜，你很清楚自己的位置，不是六年前，你以為隨便可以丟棄的誓言就因為一場錯誤或是幾句甜言蜜語就可以當作沒發生！小茉是一個女孩子，是需要用心來愛護的，你不適合她，就不要讓她再受傷！」

「慕市長你是在進行自我催眠么？你一向運籌帷握到連傾聽心聲都不會了么？茉兒心裡有誰，你會比她更清楚？」二少雙臂環胸，唇角勾起的笑容卻沉冷了下來，他沒有放開茉兒，目光最後卻是落到了地上的何雅妮。

「眼前這位何小姐，似處對你是用心良苦，默默付了那麼多，難道慕市長您沒有發覺得到？」

何雅妮心咯噔一下，從二少的目光里看到一絲危險，他的話就像是戳重她的胸口，不由顫抖了下。

她嬌弱的小臉兒一皺，而後凄凄哀哀地掩面哭起來：「對不起熙，對不起，我只是想來看看夏小姐，沒想到會變成這樣！我真的不想讓你難堪，我真的只是想彌補我以前犯的錯誤，想跟夏小姐道歉，沒想到會碰上他們……」

她的話欲言又止，蘊含了無數的深意。

故伎重演的何雅妮無比委屈，卻又無比誠意地從地上爬起來，對著夏雨茉拚命彎腰致歉：「對不起夏小姐，以後我再也不會對熙心存幻想了，也保證不會再纏著他，二少，我再也不敢說些不知分寸的話了，我知道錯了，求你們放過我，我保證以後不再出現你們面前！」

她身子顫抖的厲害，眼淚大顆大顆的滾下。

說完，她轉身面對慕崇熙，抬起淚汪汪的雙瞳：「熙，我就最後看你一眼，我知道無論我怎麼做你都不會再原諒我，我所承受的一切都是罪有應得！以後我再也不會煩你了，我會……遠遠地，遠遠地，在不會讓你看到的角落裡祝福……你們！」

何雅妮的身影跌撞地消失在門口，被打翻的湯水蔓延了一地，夏雨茉不禁一笑，這麼沒技術含量的污陷虧她也能做得出。

「慕市長，我這就要帶茉兒回家，如果你願意，我可以稍您情程！」二少唇瓣兒挑著肆意的笑容，手臂乾脆攬住雨茉的肩膀，一副大方又豪爽的模樣。

慕崇熙的目光自始至終都在夏雨茉微微泛白的小臉兒上，好一會兒只是這樣望住她。

「如果不方便的話，我也不勉強！我先帶茉兒離開了！」二少唇際的笑容微一收攏，在慕崇熙溫靜的目光里邁向門口。

「二少！」夏雨茉掙了掙他有力的手臂，可是下一秒，她還未說完話便落進他的深吻里。

因為事發突然，夏雨茉身子僵住，怔怔瞪著雙瞳，待到雙唇和呼吸得以自由時，她才驚覺二少竟然在慕崇熙的面前強吻她。

她顫微著唇瓣，不由看向慕崇熙，他臉上沉穩的目光里閃爍著火一般的光芒，那緊縮的瞳孔倒映著二少不以為然的臉，直至二少的手臂再次滑向夏雨茉的腰際時。他邁開步伐，幾步而來。

一隻手臂鉗制住二少的大手，另一隻手將夏雨茉帶進懷中。

「承煜，我可以原諒你之前對小茉做的一切，可是從現在開始，你每碰她一次，就會知道後果該有多麼不可預料！」

男人的眼中滿滿盛載著危險，這是與往日優雅的慕崇熙是不同的，他薄軟的唇瓣緊抿，壓抑著莫大的怒火。

他五指收攏，青筋暴勒，夏雨茉甚至還聽得到耳邊那強有力的心跳。

二少慵嫻的目光漸漸收斂，大手卻還是握著夏雨茉的腕，臉上淺淡的笑意里卻滿是嘲諷：「慕市長，你的不可預料我到是想要見識一下，看看我會不會知難而退！」

「承煜，我希望你下次看到她時要用敬稱表嫂！」

慕崇熙將夏雨茉帶到床邊，讓她上床用被子蓋好，然後微彎下身子，坐在床邊，遞過牛奶。

夏雨茉坐在床上，看著慕崇熙這張完美精細的面寵，就像是經過上帝細心雕琢一般，看不到任何的瑕疵。

他不再說話，拿起勺子溫柔地喂著她湯水。

可勺子剛送到她唇邊，門外響起雜亂的腳步聲，房門被敲開時，一個年輕的小護士進來問道。

「誰是慕崇熙？」

慕崇熙的目光看過去：「我是！」

「外面有一位小姐剛才在發生車禍，我們從她電話里看到您的名子，她現在需要做手術，請問您是她什麼人？」

夏雨茉聽聞立刻想到一個人，不會那麼巧，這個時間她也是該出門而以。

「朋友！」慕崇熙平靜的說道，同時目光落在護士臉上沉了沉。

「她現在在什麼地方？」慕崇熙放下盛著湯水的碗，起身，走到門口，視線往外望了一眼走廊里正在往急救室趕去的醫護人員。

「病人出現了休克，正在送往急救室！你既然是她家屬就趕緊給她交錢，馬上做手術！」

說完，小護士出了門，室內夏雨茉伸出小手握住慕崇熙的大手，在他轉眸時朝他微微一笑。

他五指撫過她小臉兒，深眸不由沉下去：「我去去就來，等我！」

夏雨茉點點頭，安然地躺下來，慕崇熙幫她掖好被角，才離開房間。

經過仍站在門口雙臂環胸的二少時，眸色一沉，因為背對著夏雨茉，所以那深諳其道又凜冽精犀的眼神只有面對他的二少清晰可見。

待他離開房間，二少凝神聚氣地望了一會兒猶自安躺的茉兒，唇瓣勾起一抹深味的笑容。

……

夏雨茉沒有想到，二少會趁著慕崇熙離開，將她抱出病房。

一路上她想要呼叫，被他一次次地用口封睹，經過的醫護人員見了，也只是羞紅了臉，以為他們二人的打情罵俏。

「靳董事長，你有完沒完！」夏雨茉想要推門下車，「吧」地一聲，車門反鎖。

「沒完！」他送上一張俊顏，夏雨茉如果不是退得及，准被撞上，她抿了抿唇，想到剛才他拚命吻住自己，奪去她呼吸阻止她呼救的模樣，臉還是會微微泛紅。

她不是該生氣么？

縱然他是靳哥哥，也不能不顧她的感受，想怎麼樣就怎麼樣？

不對，靳哥哥是從來不會勉強她的，以往都是她一個人在纏著他，賴著他，他何時這麼獨斷獨行，不關心她的感受呢！

二少駕車的技術極為嫻熟，方向盤在他掌控下極致的旋轉，在寬敞的街道中央，不難看到一輛昂貴的保時捷穿梭其中。

夏雨茉身子隨著二少一個左轉，身子慣性的向右傾倒，小腦袋就「砰」地一聲撞到車門上。

她撫了撫發頭的腦袋，忿忿地回望著二少。

「停車！」

夏雨茉閉了閉眼，忍著疼痛說道。

二少卻是仿若未聞，車速更加快，夏雨茉眼見著時速已經達到120，小手緊緊攥住車頂的扶手。

她的心簡直要揪到一起，雖然比起那些飛車族這個速度還差好多，可大白天的，穿梭在密集的車流里，即便車技再好，也難保不出現意外。

許是看出了夏雨茉蒼白小臉兒后的心情，二少緩緩放下車速，停在一片老式住宅區。這片住宅全是80年代的民房，大概10幾間的模樣，門口有一株筆直挺拔的柳樹。

夏雨茉心頭一跳，二少怎麼把她帶到這裡？

「走吧！」二少打開車門，向她伸出手。

「哥哥！哥哥！」

夏雨茉還未踏出的腳步頓住，繼而看到二少身後瞬間圍攏上來一群孩子。

他們見到二少都開心的叫著，有的甚至摟住他的大腿想要求得他的擁抱。

「那個……我好像太受歡迎了！」二少眉眼一彎，收回大手，轉身將小傢伙抱在懷裡。

一個大大的吻落在二少英俊的臉上，小女孩兒小手摟住他的脖頸，澄亮的雙瞳一瞬不瞬地望著他的俊彥：「哥哥，你怎麼才來啊？我們等了你很久！」

她伸出雙手摟住他的脖頸，小腦代謝擱在他的頸窩裡好久不捨得鬆開。

「哥哥有點兒事耽誤了，不過，今天哥哥陪你們一整天好不好？」

「真的？」

「好啊！」

掌聲和無數開心的童聲在夏雨茉的耳際綻開，一張張天真又稚氣的面孔在她眼前閃爍，夏雨茉看著看著，彷彿回到小時候。

她就站在這裡，望著遠處，會不會有一輛車子，哪怕是行走的人來接她回家。

「茉兒，別站在這裡，走！」一隻大手握住她的小手，夏雨茉恍然回攏思緒，身子已經隨著二少的牽引往院內走去。

18年的時間，這裡還和以前一樣，只是那些被院長精心照顧的花草早已不見蹤影，唯有眼前這棵垂柳，越來越粗壯。

二少一隻手仍抱著小女孩兒，周圍前仆后擁的孩子們，都仰著小腦袋，或是羨慕，或是開心地看著二少。

也有的孩子還在偷偷看著二少握著小手的女人。

「阿姨，你是靳叔叔的女朋友么？」一個小女生也就有五六歲的模樣，獨自一人繞到夏雨茉一邊，仰著小臉兒認真的問。

「不是！」夏雨茉笑著捏了下她的鼻尖。

這個小女生有一雙美麗的鳳眼兒，鼻纖巧而俏皮，兩片薄薄晶瑩的唇瓣微微翹著。

只是……小女生走起路來有些吃力，夏雨茉皺了皺眉，這時二少已經停下腳步，覆耳過來對她說道：「小寵的腿2歲時發生車禍截肢！」

夏雨茉驚訝地望著小寵，這個極為好聽名子的女孩兒竟然有著這麼可憐的身世。

可，住在這裡的孩子，又有幾個是幸福的呢？

二少將懷裡日小女生放下來，在她耳邊不知說了什麼，小女孩兒又在他臉上親了下，而後跑開了。

「看來，孩子們很喜歡你！」她看著圍坐在他們身邊的孩子，揚起好看的唇瓣。

這樣的情景看起來好溫馨，看著這些孩子露出開心的笑容，就像是連同心靈也同時凈化。

也的小手上也爬過來一隻小手，一個只有二、三歲模樣的小嫩娃搖搖晃晃地走到她身邊，小手試著撫著她滑嫩的掌心，見夏雨茉微笑地撫著她小臉兒，小嫩娃突然一下子撲到她的懷裡，小手緊緊摟著她的脖頸。

「媽媽！媽媽！媽媽！」

夏雨茉心中像是被什麼東西攪痛，那一聲聲可憐無助又撕心灼肺的叫聲讓她頓時濕了眼眶。

她一下下地拍著她的背，再也生不出更正的話，溫柔地掌心撫著她顫抖的小腦袋，感受著脖頸處不斷流下的淚水。

究竟是什麼樣的困難、變故，才會這麼狠心拋下自己的孩子？

如此瘦小的身軀，如此嬌弱的心靈，將會受到多麼嚴重的傷痕？

或許是一輩子，或許來不及等到一輩子……

她想起在這裡的那段時日里，也有這麼一個孩子，總喜歡怔怔看著她，有一天她睡夢中發覺到有一隻小手摟著她手臂，醒來時，是她鑽進了自己的被窩裡緊緊縮在一起。

那時她還好小，只記得她身子燙得厲害，只記得她「媽媽……媽媽地叫個不停！」

後來第二天院長將她送到醫院裡，再後來她就永遠沒能從醫院裡回來。

後來她知道她得了一種很難醫治的病，一覺再也沒有醒來。

自那以後的一段時間裡，每晚都會睡不著，她會睜著眼睛到天亮，想起那隻緊緊握住她的小手，想起那一聲聲的媽媽……

「媽媽……媽媽……」小女生還在她懷裡深深地喚著，好久，或許是累了，她竟然撲在她懷裡睡著了。

夏雨茉輕柔地將她抱起來，看著懷裡安靜的小東西，同樣的年紀，小親親、小辛卻在享受著家人的極度寵愛。

一隻大手伸過來，從她懷中將孩子抱起，夏雨茉想要阻止他，孩子已經落入他懷中。

「再下去，你的手和腿會麻的！」二少並沒有將孩子送回屋裡，而是坐在她身邊，看著身邊的孩子跑到院子里玩耍，時而朝他們笑著，靳叔叔叫著，臉上漾開從未有過的輕鬆笑容。

陽光照過來，從院子里的梧桐樹葉的縫隙中篩下來，照在二少的身上。

他此時少了平日里的慵懶，肆意和隨性，溫柔的目光落在沉睡孩子恬靜的臉上，多了屬於成熟男人的親和，近似於一種母性的光輝。

夏雨茉如是想著，臉上卻是泛起一絲笑容。

「笑什麼！」二少睨了她一眼，覺得她目光古怪，又怕吵醒懷中的小人兒，皺著眉問道。

「突然覺得你身上散發著一種母性的光輝！連抱孩子的姿勢也這麼標準！」

二少下意識地看了眼懷裡的小人兒，抬眼時，唇角亦勾起壞壞的笑容：「這還不是因為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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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算是存不出稿子了！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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