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你能不能別把我當狗了
木寧脊背一僵,握了握拳頭,抬腳繼續往樓上走。
這是她第一次膽敢忤逆顧知胤。
她就是要看看,她真走了,顧知胤會怎麼樣。
身後傳來沉悶的腳步聲,快速向她靠近,下一秒,木寧雙腳離地,她被男人打橫抱起,快速走向客廳。
「顧知胤,你幹什麼,你快放我下來!」
她在男人懷裡掙扎著,男人的臉始終陰沉著。
「啊!」
她被男人用力扔在了沙發上,嬌小的身子還彈了起來,幸好沙發是軟的,不然她的屁股一定被摔疼。
木寧慍怒地瞪著男人,對方也用黑沉沉的眸子盯著她,「解釋一下今晚怎麼回事。」
他眼裡有隱藏的怒火,木寧撇開臉,漠然道:「你不是都知道了么?」
男人掐著她的下巴,掰回來,嗓音像火燒過一樣沙啞,「木寧,在我還願意聽你說話之前,你最好把今晚的事老實交代清楚。」
看著眼前居高臨下的男人,木寧咬了咬唇,「我……我去找於夢,把她打了一頓。」
「就這樣?」
「就這樣。」
男人眉心攏起,「為什麼這麼做。」
「我咽不下這口氣。」
「我是問你,為什麼這麼衝動,我不是讓你別管這事?」
「難道你要我眼睜睜看著心婷躺在重症監護室昏迷不醒,還要被污衊?看著於夢那個賤人在外面逍遙快活?」木寧眸光忽閃,搖了搖頭,「我做不到,顧知胤,我做不到像你這樣冷漠。」
說著,她突然哽咽了一下。
男人一頓,望著她漸漸紅了的眼眶,喉結滾了滾,想說什麼還是沒說,緩緩鬆開了掐著木寧下巴的手,在一旁的沙發前坐下了。
他淡淡開口:「所以你就單槍匹馬地跑去酒吧跟人打架?」
她理直氣壯地盯著他的眼睛,「你不幫我,我只好自己去了。」
她就這麼急不可耐?
一個人去那種地方,要是弄傷自己怎麼辦?
顧知胤煩躁地扯開領口的扣子,「木寧,我不是不幫你。」
「那你為什麼放過於夢?你答應過幫我的,最後是你沒做到。」
木寧幽怨地看著他,「當然我也不怪你,畢竟你已經為了保下我花了些力氣,也算是幫了我,但是我不會放過於夢,她必須付出應有的代價!」
「哼,自作聰明,以為自己很有能耐?你沒想過,真把人打死了怎麼辦?」
木寧聽出他話里的嘲諷,捏了捏拳頭,淡然道:「死了就死了,那是她應得的。」
顧知胤聽著心裡莫名的不舒服,語氣不由沉下來,「她死了你能活?你有沒有點腦子?」
如果今晚木寧下手再重點,或者失手弄死了於夢,會是怎樣的後果?
雖然可以幫她脫罪,消除案底,只是麻煩點,但他不想讓木寧背負人命。
木寧卻冷漠地看著顧知胤,「難道於夢那種人,不該死嗎?」
「……」
她漠然的樣子像是一頭沒有人性,只會喝血吃肉的狼崽子,讓顧知胤覺得格外刺眼。
見他沉默,木寧嗤笑,「還是顧叔叔覺得,林七七的剎車片就是我們破壞的,於夢撞我們,是我們活該?」
顧知胤皺起眉心,「木寧,你現在是有身份的人,不是那條臭水溝里無人看管的野狗。」
木寧從出生就沒有身份證,沒有戶口,沒有出生證明,是顧知胤給了她一個新的身份,讓她可以光明正大地立足於這個城市。
她之前生活的那個地方,貧瘠,骯髒,秩序混亂,到處都是奸淫擄掠。
就算死掉一個人,也只是會流傳一些閑話,很快就會被貧窮帶來的困苦給掩蓋。
現在的確不一樣了。
可是顧知胤的話,深深刺進了木寧的心裡。
「是啊,顧叔叔不提醒我都忘了,我是從那條臭水溝里出來的,我怎麼能給顧家招來麻煩呢,而且現在是法治社會,我怎麼能這麼不知死活呢。」
顧知胤眼睛一眯,「寧寧是在跟我陰陽怪氣?」
「我說的是實話,顧叔叔,我的事我自己會解決,拜託你以後別管我了。」
「你敢再說一遍?」
顧知胤的眼神有點恐怖。
木寧吸了吸鼻子,「難道不是么?從小到大你什麼都要管,你真把自己當成我親爹了?我真的受夠你了,顧知胤,我是個人,不是你養的一條狗!你沒必要把我當你的私有寵物來飼養!」
她故意說氣話,說完不敢看顧知胤的眼睛,「於夢我打了就打了,是她撞我在先,我打她有什麼不對?你憑什麼來教訓我啊!」
一直沒吭聲的宋恆暗暗吸了一口涼氣。
姑奶奶,您快消停了吧,什麼該說什麼不該說不知道嗎?
他悄悄給木寧使眼色,木寧根本看不見,或者看見了就不想理。
再偷偷瞄了一眼顧知胤,臉色極其難看,眉眼間似乎跳動著怒火。
普天之下,也就只有木小姐敢這麼跟顧爺說話了。
顧知胤額角的青筋直跳,他抬了抬手,忍住了。
他閉了閉眼,才一字一頓緩緩開口。
「我不在家半年,你就頑劣成這個樣子?要是當年我沒有一時心軟,沒有把你撿回來,我早就省心了。」
今天真不是個交談的好時機,一個個尖銳傷人的詞往外冒。
不管是木寧還是顧知胤,簡直逆了天了。
果然,木寧錯愕地抬起頭,瞪著一雙大眼睛,「你說什麼?」
「我說,明天開始,在家待著,哪都不許去,省得出門惹禍!」顧知胤從煙盒裡抽出一支煙,冷冷命令道。
木寧倔強地咬唇,「不是,是前面那句。」
顧知胤不耐煩,「明天開始,不許出門,再不聽話就滾回你的臭水溝去!」
木寧渾身一顫,僵在原地。
這麼多年,從她來到這個家,不管發生什麼,做錯什麼,顧知胤從來沒說讓她滾。
因為那裡,早就沒有她的家了。
顧知胤是一個最在乎儀態的人,即便誰惹惱他,他想殺人全家,表面上他也會保持寧和跟優雅,此刻他竟然這麼不耐煩,這麼暴躁,可見這一次他是真的生氣了。
過了好一會兒,她小聲問:「真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