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 平凡是福

「喂！請問您是哪位？」

「是呀！我是小張啊！」

「對！主席他們還在開會呢！」

「行！您放心，我會重新安排日程表！一定讓主席休息好！」

「好的，我知道了！我先掛了！」

凌晨四點，滿眼血絲的小張掛斷了電話。他隨手拿過右手邊那杯已經涼掉的咖啡抿了一口。乘著喝水的功夫，小張緊緊地閉了一下雙眼。等到口中苦苦的液體流入喉嚨時，他睜開眼，放好杯子，從左手邊眼前寫著『緊急』的文件欄中又拿出一個蓋著『加急』的文件袋，取出裡面的文件，把它鋪到了桌子上，繼續看了起來。

小張今年剛滿三十五歲，在同齡人眼中，他是一個金的不能再金的金領。年僅三十五歲的他就已經是主席的第二機要秘書了。每當圈內人以充滿羨慕和嫉妒的眼光看他時，他就只能在心底抱以苦笑。小張明白這些人為什麼會用這樣的目光看他，處在他這個位置上，的確可以得到許多想像不到的東西：比如權！的確，只要小張開口幾乎沒有辦不成的事！有時候也許只要松一點口風，那些有求於他的人都會幫他辦的妥妥貼貼；比如錢！那更不用說了，僅工資和補貼就能讓他舒舒服服地過日子。可是這些有什麼用，如果可以用這些東西換取自由的話，小張寧可當一名普普通通的老百姓。

小張心中的苦只能他自己知道，每時每刻都要揣摩著主席的心思，每時每刻都要受保密局的監視，每時每刻都要提醒自己記住保密條款，就連睡覺時也要再三告誡自己絕不能說夢話。這樣的生活並不是小張想要的，我只想有一份好一一點的工作，只想能夠寬寬鬆鬆的過日子。

自打接觸小張到第一份機密文件時，保密局的同志就告訴他，如果有一絲信息是從他這裡流出去的，那麼他所要面臨的結局就是以叛國罪被秘密槍絕！小張能理解這樣的規定，就拿最近成立的《航天機械製造學院》來說，如果讓普通人知道這所學院成立的目的，那麼整個國家的就會大亂。

「嘀嘀，嘀嘀！」小張桌上的傳呼機突然響了起來。他連忙按下接聽鍵，等著傳呼機里傳出的吩咐。

「小張！再拿條煙過來！」

「好的，我這就送進去！」

「嗯！」

傳呼機外頭的聲音中充滿了疲憊，似乎連多說一個字的力氣也沒有了。小張不敢讓裡面的人久等，他急忙站起身，走到辦公桌邊上的文件櫃前，打開最下面的櫃門，從一箱已經抽掉大半的煙箱中拿出一條無字的特供煙。等他關好門正想站起身子時，他想了想，又打開櫃門再次拿出二條煙。小張手捧著三條特供煙快步走向主席辦公室的大門。他站在門外，一隻手抱著三條煙，一隻手輕輕地扣了扣大門。

「進來！」門內傳來主席的聲音。

小張按下門把手，並推開了大門。當大門露出一條縫隙時，一股濃濃的煙霧撞到了小張臉上。小張忍著被煙霧嗆出的淚水，小心地看了看門邊上坐著的第一機要秘書。等他看到王秘書合上記事本並向他微微點頭后，他才推開大門走了進去。

小張向主席問好后，就把煙交到了第一機要秘書手中，隨後又向在座的其它領導點頭致意後退出了辦公室。小張不想知道主席他們討論的事情，雖然他也有著年青人的好奇心，但是他更知道過分的好奇足以殺死傳說中有著九條命的貓。

回到座位后的小張，打開之前合上的工作備忘錄，然後把手上這份文件的內容用最簡練的文字記錄在工作備忘錄上面。寫完后，小張又通讀了一遍文件，當他發現確實沒有遺漏后，他才收起文件，並它放回到保密袋中。小張隨手拿起杯子邊上的『已處理』印章，在保密袋的正常蓋了一個章，然後又用筆在印章下面寫下了自己的名字。做完這些，小張把這份文件轉到了右手邊寫著『已處理』的文件欄中。與此同時，小張的左手又從左手邊的文件欄中取出了一份新文件！

與上一份處理的文件一樣，這也是一份關於人體開發的可行性研究報告。在過去的這段時間裡，這樣的報告小張已經足足看了幾百份。以至於，只要看著文件袋寫著的文件報告單位，小張就能把裡面的內容猜得**不離十。

「果然如此！」當小張打開文件開始閱讀後，他在心裡輕輕地說道。這時的他已經沒有了最初的興奮，他還記得自己第一次看到這類報告時的糗樣，那是一份關於開發人體潛能，讓普通人擁有異能的可行性報告。當時的他，可是兩眼放光，手捧著文件足足抖了十分鐘。這是多麼美妙的構想啊，可以人為地賦予他人強大的力量。要不是王秘書指出最後的幾項實驗數據，小張估計自己下班后的第一件事，就是給這家科研機構遞送人體實驗申請單了。雖然小張並不明白這個研究的具體事項，但是那幾項數據的意思他還是能理解的，研究進度：百分之四十；人體試驗：進行中：實際成功率：百分之零點一。以小張知道的情況，這個實際成功率可不是電腦模擬出來的，那是用人命去驗證的！

小張大致看了看文件，把裡面的關鍵數據默記下來，然後合上文件，在工作備忘錄上寫道：「編號：RTKF-213；研究方向：人體骨格及肌肉強化；研究進度：百分之三十；理論成功率：百分之十；人體試驗：無；實際成功率：零；」

小張站起身，走到飲水機邊上，為自己加了點水，然後又走到大門邊的空調控制器旁，把溫度調高了幾度。雖然現在的季節是初夏，雖然小張是在辦公室里，可是黎明前的夜總是讓人覺得特別黑，特別冷。辦公桌上，標著『緊急』的文件欄中只剩下了十幾份文件，忙碌了一天一夜的小張終於可以稍稍喘口氣。他一邊向辦公桌走去，一邊前後甩動著胳膊，緊接著又用雙手交叉揉了揉肩膀上酸痛的肌肉。當他走回辦公桌並坐回椅子后，他閉上眼，用手輕輕搓動臉頰，驅趕著越來越重的睡意。「加油，堅持就是勝利！我能行的！」小張暗暗地給自己鼓氣。當他再次睜開眼睛時，他的左手又一次伸進了文件欄。

不知不覺間，窗外已經傳來了黎明的曙光，而需要小張處理的文件也只剩下最後一份。等他處理完最後一份文件后，小張開始整理起工作備忘錄上的信息。他先合上已經寫了大半本的備忘錄，然後翻開備忘錄的皮質封面，從第一頁開始，用直尺和綠色熒光筆在信息上作號。小張左手按著尺子，右手拿著筆，自第一行起，一行一行地向下移動著尺子，不時地在記錄上划著直線。

「編號：RTKF-006；研究方向：人體冬眠可行性；研究進度：進入動物實驗階段；實際成功率：百分之三十；人體試驗：無；」

「編號：RTKF-054；研究方向：植入式感觀輔助系統；研究進度：進入動物實驗階段；實際成功率：百分之二十；人體試驗：無；」

「編號：RTKF-120；研究方向：可視化腦波分析系統；研究進度：進入動物實驗階段；實際成功率：百分之十；人體試驗：無；

「編號：DZJX-121；研究方向：計算機智能化操作系統；研究進度：進入實驗式測試階段；

「編號：DZJX-330；研究方向：大型仿生式機械；研究進度：進入實驗式測試階段。

。。。。。。

小張劃出的項目都是那些將進入或已經進入測試階段的項目，他知道主席現在最關心的就是這些。雖然那些未被劃出的項目，也許過不了多久就能突破屏障從而進入實用階段，但是主席他們已經沒時間再等下去了。三個月後就是《航天機械製造學院》開學的日子，如果現在還不把這些有點眉目的項目確定下來，那麼這所新學院就沒有可供第一批學員學習的課程。自從那條消息得到確認后，每個國家都做出了同樣的決定，盡最大努力陪養出一批合格的新型人材，讓他們成為整個民族延續下去的希望淘寶網女裝天貓淘寶商城淘寶網女裝冬裝外套www.taobar8.com！

「嘀嘀！嘀嘀！」桌上的傳呼機再一次響了起來，小張再次飛快地按下了接聽鍵。

「小張，都處理完了嗎？」

「是的！現在正在整理著摘要信息！」

「哦！不用整理了，你先送過來！我看一下再說！」

「是！」

小張連忙把備忘錄送了進去，他正準備轉身離開時，主席說道：「小張，你先去休息一下！等我們討論結束后，還要麻煩你把備忘錄送到總理那邊！」

「主席！我不累！我在外面等著！」

「去歇著！等會小王會叫你！」主席已經打開了備忘錄，他盯著備忘錄彷彿自言自語地說著。而門邊上的第一機要秘書，小王，則向他撇了撇嘴無聲地說道：「快去！」

走出主席辦公室后，小張還想再堅持一下，可是等到他坐回座位，最也挺不住的他很快就趴桌子上睡著了。也不知道過了多久，當小張被人推醒時，小張第一眼看到的，就是已經打開的主席辦公室大門。

「別看了！主席已經出去了！」站在小張身旁的王秘書疲憊地說道。

「啊！」小張帶著驚慌的語氣小聲喊道。

「行了！是主席吩咐的，讓你多睡會！給！這是會議記要，快給國務院那邊送去！估計那邊已經等急了！」王秘書說道。

「知道了，知道了，我這就去！」小張一把抓過眼前的記錄紙，抬起腳就想出去，可是站在他身旁的王秘書卻像沒看到他一樣，就是不給他讓路。

「就這麼走啦？小張同志！」王秘書盯著小張嚴肅地說道。

順著王秘書的目光，小張才知道自己又犯錯誤了。桌上和桌邊還有大量的保密文件，如果不把這些東西收拾好再出去，那麼保密局的同仁不介意給他加上一個泄密的罪名然後把他關進特殊監獄！小張連忙把手中的會議記要折好，小心翼翼地放進了外衣內袋，緊接著又把身旁的文件鎖進了保險柜，做完這些后他感激地向王秘書點了點頭，快步跑走出了辦公室。

隨著小張帶去的會議記要，國務室辦公廳的會議室里，再次傳出了低沉而熱烈的討論聲。當小張帶上大門后，所有的聲音都消失了。這一刻，他的耳邊再也聽不到關係著民族存亡的討論，他的眼前再也不會浮現出那些人體實驗的成功率。

此時的小張再一次感慨著，再一次希望淘寶網女裝天貓淘寶商城淘寶網女裝冬裝外套www.taobar8.com自己只是一個普通人，只是一個可以安心上下班，可以享受著老婆做的晚飯，可以陪著孩子逛公園，可以一家人坐在沙發上看著電視的普通人啊！小張自嘲地笑了笑，自言自語地小聲說道：「平凡才是最大的幸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