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四 變化

轉眼間，陳好一家子就在新城市生活了半年。這半年裡，變化最多的就是陳好父母。突然清閑下來的日子讓一直忙碌的二老極為不適應。等他們把別墅布置好，也過了一個星期的清閑日子后，陳好爸終於耐不住寂寞，轉職成為接送耗子上下班的專職司機；而陳好媽，在見到耗子帶回來的，關於成立新院系的文件后，也以『幫你出出主意』的名頭，把成立新院系的工作全盤接手過去。於是，三個星期後，陳好爸再次升級成為『陳大校』和『王少尉』的專職司機。

耗子現在上班的地方是一座高達三十層的辦公樓。這幢樓原本是一家外企投資新建的三星級賓館，可是由於這家外企在別的地方投資失敗，造成資金鏈中斷，所以蓋了一半的大樓就成了爛尾樓。等到耗子他們新建院系和研究組單列的文件批複下來以後，這幢只澆注好框架的樓房外面又出現了建築工人的身影。短短一個月的時間，在一支師級工程部隊高強度工作下，這幢樓改頭換面，變成了以耗子為首，總計三十名研究員的研究基地。

如果你以為這三十層的辦公室就是研究基地的全部，那麼陳好爸會用夾雜著一絲自豪的輕蔑語氣對你說：「茄！就這麼一幢只需要外部裝璜及內部布置的破樓會需要一個師級工程部隊，高強度工作一個月嗎？」的確，這三十層的辦公樓並不是研究基地的全部。在這幢樓的下面還另外修建了多達五層的地下建築。除了地下第一層用作車庫外，其餘四層，才是耗子真正工作的地方。至於這地下四層的真實情況，除了國家相關部門外，就只有陳好一個人知道。

陳好爸現在的工作很有意思，每天早上把陳好母子送到大樓里的專用停車房，然後目送兒子走進一部隱藏在清潔房中的電梯；緊接著他就會跟著妻子坐上電梯，一路向上，來到他們工作的場所。之所以說陳好爸的工作有意思，是因為除了專職司機這份工作外，他還做了一份兼職，那就是當自己老婆的秘書。

陳好媽現在的工作重點是籌備新院系。雖然她以前只是一名教師，但是在她搞懂陳好手上兩項研究項目的大致內容，並根據陳好提供的人員需求以及需要開設的課目后，她竟然做出了一份像模像樣的院系組織架構圖和一份教學工作建議書。當白果把這些東西上報后，上級部門領導一合計，乾脆就讓陳好媽來當這個新院系的系主任。所以陳好媽才會變成『王少尉』，才會在這幢大樓里開始她的新工作。

除了陳好一家的變化外，這個小鎮也發生了巨大的變化：原本的爛尾樓變成了一幢漂亮的辦公樓；小鎮上的農家小屋也變成了高低不一，錯落有致的高層住宅樓；小鎮原有的商業街也變寬，變大了，而小鎮上原有的二車道水泥馬路也變成了六車道的瀝青路面。每天，小鎮原住民茶餘飯後聊的最多的事就是『誰誰誰分到了幾套房；誰誰誰補貼了多少錢；誰誰誰過段時間又要搬進新家啦；』老百姓就是那麼可愛，只要有房住，只有揣著錢，他們不會關心為什麼鎮上多了許多陌生人，為什麼每條路上都裝了許多探頭，為什麼曾經的爛尾樓大門前會掛上一塊『新能源開發應用工程系』的牌子。

七月，進院已滿兩年的《航》院學子們迎來了學院內的首次考核。在這次考核中，有的人將會進入新院系學習更高深的技術，而有的人將會進入院工廠開始學習專業技能，開始工作。七月十號早上六點多，耗子帶著他的考核隊伍驅車駛向了第一個考核點，離他們研究大樓僅有四十公里左右的第四分院醫學系。在這個考核點，耗子將招收五名特別學員。這些學員會直接進入地下研究室協助耗子進行人體進化研究。耗子之所以會把考核第一站定在醫學系，是因為上級部門已經同意開展人體臨床實驗；而且參加人體臨床實驗的實驗體也將在八月中旬到達耗子這邊。這個消息是沈院士親自打電話給耗子的。沈院士還說，他們那邊的研究也到了關鍵階段，不可能再抽調人手來耗子這邊，所以讓耗子自己想辦法招收一些研究員。

耗子所帶的考核隊伍除了二名研究員外，還有九名負責安保的特種兵。他們一行十二人，分乘三輛車前往考核點。四十分鐘后，車隊開進了分院醫學系。在一名學院工作人員的引導下，耗子走進了一幢教學樓的二零二教室。隨著教室大門的打開，耗子看到教室里的課桌已經被人重新布置過，除了講台保持不動外，第一排四張課桌向後移，緊貼在第二排課桌前面，而第二排後面的課桌則整體移動到教室最後面併疊放在一起。而且這剩下的八張桌子也並非分開放置，它們被人拼在一起組成了一張長條型的大桌子。在這張大桌子上，除了幾瓶礦泉水外，還有著一疊參加這次考核的學員資料。

耗子帶著跟著一起來的兩名研究員坐到了大桌子後面。他隨手拿下文件堆最上面的一份資料看了起來。而陪著他們一起過來的九名戰士則分別站到了教室的窗戶邊以及前門外。與這些戰士的著裝一樣，耗子和二名研究員今天也穿了軍裝。為了著裝的事，昨天在研究室里，耗子還被兩名研究員狠狠地笑話了一番。耗子原打算穿便服來的，可是在研究員的解說下，耗子才知道國家對現役軍人的著裝有很明確的規定，什麼場合穿什麼樣的服裝並不是想穿就穿的。

正式考核的時間是早上八點，而現在才早上七點多，所以耗子有充足的時間翻看這次參加考核的學員資料。耗子一份一份地看過去，當他拿起第三十份學員資料時，他笑了。這名學員可是耗子的熟人，曾經的室友，趙陽，趙軍醫！

「陳主任！什麼好笑的事說來聽聽呀！」

「呵呵！發現一名老同學！」

「哦！我看看！」

「給！」

耗子把老軍醫的資料遞給出了這位研究員。這名研究員原來是沈院士手下的研究員，年初才被調到耗子手下。與另外一位從事新能量研究的研究員一樣，這位年過半百的研究員可是一步一個腳印，從一名本科生慢慢升到研究員的，所以他們的專業知識可比耗子強太多了。讓他們陪同耗子考核學員，那是用牛刀殺雞，真正的大材小用。

「嗯！不錯，不錯！各門學科的成績都是優，最難得是還擁有極出色的刀法！等會詳細考核一下，如果可以話，可以把他招進我們組！」

「呵呵！那就麻煩徐老多費心了！」

「應該的！」

「老徐！我這也有一份，看上去也很不錯，你瞧瞧！」

「嗯！嗯！也不錯！可以考慮一下！給！陳主任，你也看看！」

耗子接過資料，詳細看了起來。這名學員是名女生，姓唐名曉傑，各門考試成績也是優，特長是藥劑調配。

「徐老！這個也可以詳細考核一下！我們還真缺一名藥劑師！總不能事事都要你親力親為吧！」

「陳主任！你就放心吧，老徐的性格你還不了解嗎？只要有真材實料，他是絕不會放過的！」

「說的也是！」

時間慢慢流逝，不知不覺間已經到了八點整。在耗子宣布考核開始后，第一名學員被門外的戰士領進了教室。

「各位首長好！我叫錢麗，請各位首長考核！」

「錢麗！我們長話短說，我說一個病例你幫我分析一下病因是什麼？要如何治療？其間會出現什麼變化？」

「好的！」

徐老說完病例后，就由錢麗開始解說。雖然耗子也想試著分析，可是他想來想去也分析不出病因。他本以為徐老是故意為難她，可沒想到眼前的女孩卻噼里啪啦地說了一大通。她不僅解說了徐老提出的問題，還說出了這個病例大致分佈的範圍，發病機理，以及預防措施。

「謝謝你的解說！你可以把下一位學員叫進來了！」

「哦！謝謝！」

錢麗平靜地走下講台，她不知道自己的表現怎麼樣，也不知道這三位首長到底是怎麼決定的。她心裡只想著系主任昨天告訴同學們的話：「各位同學，明天的考核將是本次考核中的重頭戲。通過本次考核的學員不僅可以學習更高級的專業技術，而且還能直接進入一個由國家院士領導的研究組從事研究工作。除此之外，被選中的學員也將轉職為專業技術軍官，並獲得不低於少尉的軍銜！」錢麗並不在乎職位，她只想學習更高級的技術，像他表姐一樣成為一名正式研究員。她不想再看到大阿姨那付小人得志的嘴臉，也不想再聽到母親總拿卓表姐當作比較對像的嘮叨。她想證明自己並不比卓表姐差，證明自己就算沒有卓表姐的天賦也能憑著努力成為一名研究員。

錢麗走出教室門，把等在門外的第二名學員讓進教室，然後轉身走向了隔壁教室。隔壁教室里坐滿了等待考核的學員，當他們看到錢麗后立即圍上來打聽考核情況。

「錢麗！怎麼樣？」

「不知道！」

「小麗，有幾個考官啊？他們問的是什麼問題啊？難不難？」

「一共就三位考官！二個老頭，還有一個考官到是和我們差不多年紀！」

「呀！還有和我們差不多年紀的考官啊？男的還是女的？帥不帥，漂不漂亮？」

「死賤人，一邊呆著去！你以為徵婚啊！錢麗，別理他！他們問什麼了，難不難啊！」

「就一個老頭出了一道病例分析題！並不難，基本上是我們以前學的東西！」

「那你肯定通過了！」

「不知道！三位考官都沒什麼表示！」

「放心吧，你一定能通過的！你，老軍醫，還有唐曉傑可是我們這批學員中最出色的人，如果連你們都通不過，那他們也可以提早結束考核了！」

「喂！你還少說一個！」

「我少說誰了！」

「當然是我啦！人見人愛，車見車載，花見花開的王劍寶！」

「茄！一邊畫圈圈去，你個死賤人！」

就在這幫學員小聲的嬉笑和打鬧中，老軍醫帶著一絲擔心默默地走向了教室大門。

「別擔心！你也看到了，考核過的學員都說問題不難，憑你的學識你一定能通過的！」

「小麗，謝謝你！我會加油的！」

在同學們古怪的笑容中，錢麗吻了一下老軍醫的臉。

「吶！這是提前給你的獎勵，加油！」

「嗯！」

老軍醫摸著被吻的臉走出了教室大門。身後的教室里，王劍寶也陰陽怪氣地說道：「小麗！我也要獎勵！我也會加油的！」

「好啊！你過來！」

「來啦，來啦！」

「喂！喂！你想我絕後啊！我想要獎勵，不是想斷子絕孫！野蠻女，也就老軍醫那白痴才會看上你！」

「哼！你再說一遍！」

「不說了，我不說了還不行嘛！真是的，總是那麼嚴肅，一點玩笑也開不起！」

王劍寶可不敢再開玩笑了，剛才那腳撩陰腿差一點就踢中目標。他本以為這位敢於在大眾面前吻自己兄弟的女孩已經轉性了，可沒想到她還是這付死樣子。他就想不明白，這位也算出眾的美女幹嘛一天到晚板著臉。

「各位首長好！我是趙陽！請各位長官考核！」

「好的！你也幫我分析一個病例，請聽好！」

老軍醫集中精力開始聽徐老述說病例，等到徐老講完后，老軍醫默默地想了好一會兒。在他思考的過程中，他根本沒注意到三位考官中，坐在最中間翻看著學員資料的大校正一臉擔心地偷瞄著他。

老軍醫整理好問題的答案，開始講述起來，他從病理成因，到治療步驟，一直講到手術時可能出現的反應以及處理方案。講述過程中，徐老還不時提出一些問題，包括下刀時間，下刀部位等等。一問一答中，老軍醫很順利地回答出所有問題。

問完問題后，老軍醫看到徐老向他點頭，他以為這是徐老讓他離開，所以他正想和三位首長告別離開時，一個不該出現在這裡的聲音卻把他叫住了。老軍醫詫異地看向那位坐中間的軍官，可是那位軍官下壓的大帽檐卻擋住了他一探究竟的目光。

「老軍醫！等一下！徐老！怎麼樣？他夠格嗎？」

「哈哈！看把你急得！沒問題，基礎知識非常紮實，而且對於手術刀的運用也有自己的見解，相信只要稍加培養就可以協助我們工作了。」

「太好了！」

「請問您是……」

耗子哈哈一笑，用手中的資料頂起帽檐，玩味著看著老軍醫說道：「連我的聲音都聽不出來，你真欠揍啊！」

「耗，耗子！怎麼會是你！」

「可不就是我嘛！行了，我們考核完了再聊！你去叫下一位進來吧！」

「好！我等你！」

老軍醫高興地走出了教室，他不敢相信自己的好朋友會坐在考官的位置上，也不敢相信自己竟然通過了考核。老軍醫恍恍惚惚地回到隔壁教室，當他看到錢麗期盼的目光時，他說道：「小麗，你打我一下！你說我是不是在做夢啊！」

「我來，我來！」

王劍寶話音剛落，他的拳頭就已經打在了老軍醫身上。

「啊！死賤人，你就不能少出點力嗎？很痛得！」

「嘻嘻！報仇了，爽死我了！」

「趙陽！怎麼回事？你怎麼啦？」

「你們知道那位年青的考官是誰嗎？」

「是誰，是誰！」

「我的高中同學，一個宿舍的舍友，陳好！也就是我經常向你們提起的耗子！」

「你沒看錯吧！你說的耗子會是考官，而且還是大校？」

「絕對錯不了！等考核結束后，他會來找我，到時你們就知道了！」

「啊！那你不是鐵定通過了！」

「是啊！剛才在裡面時，那個問問題的老頭就說我可以協助他們工作了！」

「恭喜你啊！」

「呵呵！」

傻笑中，老軍醫被一幫同學拉到一邊問這問那的。一直等到考核結束，老軍醫才被耗子從人群解救出來。在老軍醫的追問之下，耗子不得不當眾宣布了通過考核的學員名單。除了錢麗，老軍醫，唐曉傑外，那名被大家叫做『賤人』的王劍寶同學和別一名叫做鄒曉的男同學也通過了考核。大概聊了幾句后，耗子不得不與老軍醫告別。在臨走之前，耗子把自己的手機號碼和新家地址都告訴了老軍醫，並與他約好過幾天來接他去新家玩。就這樣，耗子結束了第一站的考核工作，開始向第二站進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