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9章 大勢已去
「謝元章,你如今還有什麼說的?」
將烏丹王妃帶去和謝首輔對質后,皇帝怒目看著謝首輔。
在禁軍闖入謝家時,謝首輔便知道皇帝定是有了證據,要清算他了。
只他也沒想到,這證人會是自己的孫女烏丹王妃。
他自認對這個孫女算不上好,但也算不上壞,人都是有貪慾的,謝家也不例外。
當年太后一個寄養在謝家的私生女,被時德厚求娶,最終替謝家換來三十多年的富貴。
這比男子在外籌謀奔波省力多少,而謝家族大家大,最不缺的就是女兒。
故而在預測到烏丹會敗后,他便挑中了這孫女,讓她假死離京,為她安排新的身份,嫁給烏丹最不受寵又無能怯弱的皇子。
他很清楚,烏丹一旦戰敗,大魏定會挑選一個好掌控的皇子成為烏丹王。
有謝家推波助瀾,先太子沖在前頭,烏丹王這個位置定然是自己孫女婿的。
將孫女送去烏丹,自不指望她能成為第二個大魏太后,但有這樣一個枕邊人,至少臣服大魏的烏丹國能為他所用。
而謝家這樣的棋子,不只烏丹王妃一個,但沒想到她會是第一個背叛他的。
謝首輔俯地道,「這的確是臣的孫女,但她明明病死,卻為何做了烏丹王妃,臣該死,臣實在不知。」
每個棋子身邊都有他的人,每次他與棋子們的通信,都會被他的人及時焚毀。
烏丹王妃除了自己這個人證,拿不出別的證據。
可皇帝卻將兩封謄抄的信件丟在他面前,「謝家一向大膽,現今竟敢夥同叛軍挑起天下戰事,做出這等危害蒼生之事,你謝家九族罪無可恕。」
謝首輔撿起地上的信件。
謄抄的字跡略有不同,但內容卻是與他寫給烏丹王妃的一模一樣。
他的人背叛了他?
還是被烏丹王妃殺了?
是以,她才得以將最後的兩封通信藏起來。
他抬眸看向烏丹王妃。
烏丹王妃經歷國破家亡,整個人還陷在失去所有的痛苦中,很是委頓。
對上謝首輔譴責的眸光,她苦笑道,「我不願隱姓埋名嫁去烏丹,祖父和父親都說,謝家的姑娘享受了謝家的榮華就得為謝家付出。
我只得去了,嫁給那樣一個窩囊的男人,孫女忍了,便當是還了謝家十幾年的生養恩情。
可祖父卻將整個烏丹為棋,祖父信誓旦旦此番籌謀能成,言諾將來謝家必不會虧待孫女。
可孫女長在謝家,怎麼會看不懂,便是祖父你們贏了,整個天下都落在曹憶昭手中,又哪裡還有烏丹容身之處。
無論成敗,孫女最終都是一個家破人亡的結局,區別在於或許祖父會有一點憐憫之心,留孫女一條命。
可一個外嫁歸家,被親人算計死了丈夫和兒子的女人,還如何在娘家活下去?」
烏丹王妃一臉生無可戀,「是謝家對我不義,毀我人生不算,還要毀了我的一切。」
謝家還有什麼值得她經歷嚴刑酷審替他們隱瞞的?
謝首輔知多言必失,對皇帝道,「陛下恕罪,臣教導無方,惹得家中孩兒這般記恨謝家,臣無話可說。」
皇帝冷笑。
這是不認了,要將這一切歸為烏丹王妃的陷害。
「既如此,那朕便聽聽謝慎等人如何說。」
謝首輔眼眸微不可查地顫了下。
謝慎一行人離京后,便裝扮成尋常百姓分為三隊前往濮國,但願皇帝的人追不上,找不到。
然則他的期許很快就被幻滅了,皇長子親自押著謝慎等人回京。
一起帶回來的還有那羊皮信和樂器,以及謝家在各處的暗棋布防和與各路叛軍的聯絡憑證。
再加上大長公主在謝家找到的那些。
謝家辨無可辨,謀逆重罪,九族株連。
謝家黨羽有心想做些什麼,剛冒頭就被皇太女察覺,一律按罪嚴懲,其餘人見狀紛紛偃旗息鼓。
謝家大勢已去,他們想要活命非但不能冒頭,反而要將自己藏得嚴嚴實實,與謝家摘清一切關係。
皇帝終於除去心頭大患,很是高興,重賞了皇太女和皇長子。
並直接冊封太女之子蕭衍熙為皇太孫,而皇長子封為晉親王,賜親王府邸。
滿朝便知皇帝是決意要將這皇位留給衛清晏亦或者她的孩子了。
但其實在皇太孫出生,宮裡傳出那些謠言,皇帝並未阻止時,眾人便已然有了猜測。
雖覺不妥,但再無人敢置喙。
能置喙什麼呢?
太女產子還未滿月,便自請親自前往,兩個月內清剿叛軍。
皇長子也就是如今的晉王爺與太女姐弟情深,事事維護姐姐,若有人生出扶持晉王與太女打擂台的念頭,不必太女和皇上出手,晉王自己就先把那些人處置了。
而皇上其他皇子,要麼年幼無資質,要麼外放,還能指望什麼呢?
安心追隨皇上和太女殿下吧,沒看烏丹亡國,謝家都倒了么。
眾臣如是想。
而皇帝則設了家宴,為即將再次奔赴戰場的兒女踐行。
這家宴除了皇室一家人,還有濮國的三位以及大長公主一家。
大長公主是得知家宴消息,自己去御書房跟皇帝蹭來的。
「皇兄,星瀾的婚期可有定下?」
席間,大長公主問道。
皇帝看了眼阿布和星兒,笑道,「烏丹已滅,阿布即將率軍北上助杜學義拿下北陵,婚事約莫要等到北陵一戰結束,具體日期朕還得同濮帝商議才行。」
大長公主眼眸一轉,「要不妹妹替皇兄走一趟濮國?」
皇帝疑惑。
大魏能派人前往濮國,同濮帝濮后商議星兒和阿布的婚期,自然是好的。
但大長公主素來嬌生慣養,可不是能吃苦的,竟願意跑一趟濮國?
他正欲問個究竟,腰間被藍姝擰了下,當即道,「那便有勞皇妹了。」
藍姝近來和大長公主走得近,想來她清楚大長公主的目的,大長公主於朝廷無異心,眼下她能盤算的大抵也是一雙兒女的婚事。
皇帝不著痕迹地掃了眼大皇子和五皇子,心中納悶,大長公主究竟看中哪位皇子做她女婿。
便聽得大長公主同大皇子道,「大皇子,本宮不曾去過濮國,我家淼淼也想趁機外出見識見識,你可願替我們母女帶個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