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低頭了
面對一副隨時都會暴起模樣的連主任，楚恆還是慫了，無奈的屈服在了他的淫威下。
他倒不是怕挨打，而是怕給老頭氣出個好歹來。
而且人連老頭也是一片好心，還費了挺大勁給說的姑娘，咱也不能讓人白忙活。
索性就去走個過場，到時候就說沒看上，誰也挑不出來什麼毛病。
至於說連老頭這份心意，等以後找機會在報答就是了。
瞅瞅這是鬧的，被人逼著相親不說，他還得欠下個人情，找誰說理去？
楚恆不由得又是一陣唉聲嘆氣，直呼自己命途多舛。
其實他是被連老頭誤導了。
老頭給他介紹的這個對象，還真就沒費啥功夫。
四九城說大也大，說小也小。
楚恆這個三糧店的大帥比，還是有不少人知道的。
人帥多金，父母雙亡，多優渥的條件，他在不少大姨心裡的評分都很高的，時長會被拿出來念叨，說說他的工作，談談他的家庭，討論討論他的鼻樑有多高……
給他介紹的那個棉紡廠那姑娘，名字叫韓雲雯，是宣傳科的幹事，也是個挺傲的主，本來人家是不同意相親的，打算要自由戀愛。
可一聽說是早有耳聞的三糧店大帥比，她想也能沒想就答應了下來。
不為別的，人姑娘就是看上楚恆沒爹沒媽的這個優渥條件了。
緣由也簡單。
姑娘家有個大哥，娶的媳婦挺潑辣，偏偏她老娘也不是個省油的燈，婆媳倆三五不時的就會吵上一架，都給姑娘吵出陰影了，擔心自己會像大嫂似的跟未來婆婆處不好。
這回好不容易碰見一個家裡沒老人的，模樣據說也還不差，她便想著認識一下試試，萬一要是成了，那以後可就省心了。
時間一分一秒的流逝，轉眼就要到下班的時間。
整個下午，連老頭幾次三番的給楚恆投去隱晦的眼神，讓他自己去體會。
可不善於神交的楚恆卻沒從他眼神里讀到一點東西，還以為老頭鬧眼睛。
這眼看就要下班了，連老頭終於忍不住了，沒好氣的對他問道：「我說，你就打算空手去啊？」
「相親又不是看老丈人，我買東西幹啥？」正想著要怎麼禮貌的拒絕相親姑娘的楚恆聞言回過神，有些差異看向他。
「你特娘的沒把我當人咋地？」連老頭指著自己那張皺巴巴的老臉，吹鬍子瞪眼的：「老子說啥也是你領導，你還是第一次上我家，你不拿點東西意思意思，我這老臉往哪放！」
男人嘛，爭得不就是這個面子，尤其是他這種快退休的老頭子，尤愛臉面，生怕別人說他老了，在外面不行了。
他本還以為，楚恆平時那麼豪橫，應該會拿些好東西，讓他在院里長長臉，卻沒想到這小子一點覺悟都沒有！
害的他只能舔著老臉自己挑明。
「我當什麼事呢，早準備好了，這老頭可真有意思，還自己問上了。」楚恆這一整天都在惦記相親這檔子事，哪想到上門禮這茬了。
不過這事不要緊，咱倉庫里有存貨啊。
就見他裝模作樣的把手伸進背包，依次從倉庫里拿出兩瓶罐頭，兩瓶西風酒，一包干蘑菇，撇嘴道：「滿意了吧？一會我再給您裝十斤面，湊夠四樣上門禮，包您有里有面。」
這些可都是這年代實打實的好東西，老頭哪能不滿意，不過還有些疑惑：「你什麼時候買的，我怎麼沒看見？」
「您沒看見的多了。」楚恆懶得找借口解釋，站起身往出走：「您收拾一下，我取白面去。」
「快著點啊，別等咱到家了，人家姑娘都到了。」連老頭是一點推辭的意思都沒，整張臉都笑成了菊花。
要是別人送禮，他絕對不會要的。
可換成是楚恆的話，他是一點都不帶客氣的。
不說他跟楚建設的關係，就說楚恆平時的騷包勁，兔崽子頓頓大米白面，肉更是沒斷過，占他點便宜，老頭不虧心。
晚輩孝敬長輩，天經地義。
楚恆慢悠悠的走到前屋，見孫梅他們已經開始收尾，便急忙走過去，掏出錢票：「孫姨，您受累，給我來十斤白面。」
「你可真會給姨找麻煩。」孫梅嘴上不情願，手上可沒閑著，拿過錢票給了倪映紅，轉頭問楚恆：「袋子呢，快拿來，給你裝完，還得收拾衛生呢。」
「我沒拿，您給我找一個。」
楚恆抽了口咽，笑著解釋道：「我這一會要去主任家相親，總不能空手去不是，在副食店買了三樣東西，實在湊不夠四樣，就想著買點白面得了。」
「小楚就是局氣，辦事有里有面。」孫梅笑著誇讚了一句，然後一臉八卦的問道：「哪家姑娘？什麼單位？」
旁邊幾位大姨也聞訊湊了上來，跟堆好奇寶寶似的。
楚恆對她們吃瓜的熱情很是無奈：「主任沒說，等明天上班我再給大家彙報成不。」
「得嘞，要是成了明天可得有喜糖。」孫梅由衷的為他高興，裝面的時候還「不小心」給他多裝了些。
將袋子交給楚恆時，她還使了使眼色，意思是：我給你多裝了一斤，可別聲張。
楚恆會意，臉上露出禮貌的微笑：明天肯定帶糖。
孫梅皺起眉頭：啥意思？
楚恆笑的露出八顆牙，點點頭表示：沒問題，帶奶糖。
隨即他便提著袋子回了辦公室，獨留下一頭霧水的孫梅。
等了一會，下班時間就到了。
楚恆做完最後的交接后，便帶著幾樣東西與連老頭一同出發。
倆人說說聊聊，很快就到了地方。
連老頭住的也是大雜院，破破爛爛的跟楚恆那沒啥區別。
他家住中院的西廂房，僅僅三間屋子，卻住了老老少少十幾口子人，可真是夠擠的。
老頭的老伴姓趙，滿頭的銀髮，面容很慈祥，看著可比連老頭舒服多了。
楚恆到老頭的家裡時，屋內坐了不少人，除了趙奶奶之外，他兒子兒媳都在，七八個孫子孫女含著手指盯著他手上的罐頭，讓楚恆壓力很大。
他趕緊把手裡的燙手山芋交給趙奶奶：「奶奶，不知道您喜歡什麼，就隨便給您帶了點東西，您可別嫌棄。」
「你這孩子，來就來唄，還帶什麼東西啊。」趙奶奶笑眯眯的接過來放到一旁，上下打量了幾眼楚恆，滿意的點點頭：「這孩子可真俊。」
「我就一般人。」楚恆謙虛的笑了笑，扭頭掃了眼屋裡的一大幫孩子，想了想把手伸進挎包，摸出一大把水果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