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九五章 擔待
沈長歲思忖片刻，說：「或可找當地教諭，先見上程老先生一面，他不是孫女的婆娘人，應該可以保出來。」
然他話音未落，剛醒來的小玄貓就傳音沈小葉：「怎麼有好多衙役從兩頭湧來。」
「？」沈小葉抬頭看的瞬間，呼呼啦啦兩隊衙役舉刀包抄而來。
且還叫道：「丟開韁繩束手就擒。」
薛標師和他留守的手下，都驚呆了，下意識的形成品字形防禦。
因為他們看到，在衚衕兩邊民房的牆頭上，還有弓手舉箭待發。
沈家三人更是莫名不已，他們在沈長歲示意之下，並未伸手取馬上的短棍，兩個小的丟開韁繩，迅速站到沒有牽馬的沈長歲身側。
「敢問諸位，何故圍堵我們？
在下順天府人沈長歲，這是我們的路引。」沈長歲拱手一禮，並示意沈小葉亮出包包里的路引。
但她剛把手放在斜背包上，身穿捕頭公服的人就喝令到：「勿再動，否則別怪箭雨無情。」
「好，我們不動，薛標師也請將馬讓開。」制高致命點被人把持，沈長歲不敢拿自己人性命賭。
「頭兒，他們的馬上還有鐵棍。」率先奪走三位標師馬匹的衙役，抽取上邊鐵棍。
捕頭利目射來：「綁了！」
在衙役們就要撲來的剎那，沈小葉刷的高舉右手：「慢著！」
拱衛司的令牌再次登場，「看清楚這是什麼？」
捕頭還是識字的，他近前一看連忙讓衙役們停下，但卻用懷疑的目光打量沈小葉，令牌正面中間寫有關防二字。
上部拱衛司三個大字配著左邊的編號，明晃晃的身份牙牌。
再看沈小葉翻轉背面寫有：緝事百戶懸帶此牌，不許借失，違者治罪。
捕頭確定令牌不假，但仍不敢大意，因為他沒聽說過大周還有女子為百戶的「百戶？你？」
他卻不知，沈小葉匆忙之間從空間里召喚出了舅舅交給她的令牌。
沈長歲這時道：「令牌是我的。」此刻再讓小葉換一個，是不可能的了。
捕頭再看他，立刻就抱拳：「見過沈百戶。」
方才對方報的姓名，自己聽見了的。
「不知，我等所查案件是否為一個？」捕頭問過又馬上後悔，連忙補救道：「這家人如今都安置在衙門，不如百戶前往一看。
此處一直被我們監守著，不宜停留過久。」
沈小葉這才明白為何整條衚衕都安靜的很，可能主家現在都不在家，也或被藏身的弓箭手命令不許喧鬧。
「善。」沈長歲順勢要過沈小葉拿的令牌，示意他們也跟著。
後邊的薛標師連連看向沈小葉，再看看走在捕頭前面的沈長歲，怪道他們說進去衙門接人。
而事實上，沈長歲一出衚衕口，離了那些弓箭手之後，就與捕頭互通了名姓。
又說：「我們是專門來拜訪曹家太太的祖父，程老先生的。
可卻聽說他被抓到衙門，他有舉人功名，堂尊也知道吧？」
「你們不是來查私鹽案的？」石捕頭頓步，極其意外的看他。
沈長歲聽出了一些東西，「曹家販私鹽？」
石捕頭看看左右，見路上行人都不靠近這邊：「不好說，但是堂尊並未抓程老先生，而是將他和他孫女兒及女眷，好生安置在寅賓館。
他一直吵吵著要進京找巡按御史舉告，可這邊案子還沒有審完，他越級了。」
再具體關於曹家報案，說自己背的糧食變成了鹽，但上交的半袋鹽，和上次查抄漏網的同出一地這些，石捕頭不講。
而且，他領著大家走的遠路，暗地裡早有衙役抄近道回去上報。
小玄貓把自己發現少一個衙役的事告訴沈小葉，她也只是拍拍它，沒法追去看。
到了衙門之後，不僅有推官來迎，還有一位身著拱衛司罩甲的緹騎。
沈小葉心說，看來捕頭派人送的信，這還是不信舅舅嗎？
沈長歲主動拿著令牌讓兩人看到，緹騎是涿州拱衛司分所的，他完全確定了令牌的真實性。
如此一來，推官倒是在沈長歲拜訪知州之前，告之他曹家涉案原委。
並說目前已經查明，進入涿州的私鹽就是由靈河縣黎家的船，運到津門後分發的。
之所以把曹家人全部帶來衙門，也是為了他們的安全，因為私鹽販子自保時，往往大開殺戒。
曹家小子拿錯了大半袋鹽，定然會有人找到他換走，難保不會出現殺人滅口。
對於伏兵衝撞了沈長歲幾人，推官自是請他擔待一二。
沈長歲本就沒有官身，拿個令牌唬人的他，肯定多擔待。
但是拜見完知州，再去見到程老生時，這老先生居然拒見，還說什麼不把他和親友放走，就要絕食。
沈小葉笑道：「絕食五天或七天，命沒了還怎麼搭救親友出去？」
「你一個小姑娘跑來作甚？」聞言，程老先生沒好氣的反問她。
沈小葉一點也不在意，「當然是仰慕老先生的學問，特意來拜訪，請您給家裡科舉的舅舅和表哥講一講考試的課。
而您看，把您和女眷孩子，送來這寅賓館暫住的人，會是個糊塗官嗎？
我相信，只要曹家沒問題，定會平安歸家的。」
程老先生「你們什麼人？為何替知州說話？」
「老先生，萬分誠意請您指導我舅舅和表哥，一年二百兩。」沈小葉直接道明目的。
還道：「且三五天內，畢定向知州討個說法，把你的親人都放回家。」
「你憑什麼，就二百兩銀子？」程老生聽清學費，立刻問話打個彎兒，委實他此刻需要錢。
沈小葉重重點頭：「可以先預支給您。」
沈存庚跟進：「老先生只要能助我四叔中舉，別說銀子，就是三五日內，協助你接所有親人離開這，都行。」
「當真？」程老先生大喜，他在這邊只有個孫女，只盼她平安。
沈存庚在四叔無奈撫額之際說：「比珍珠都真。」
「好，老夫答應了。」程先生是個願意變通的人，並道自己多等三五天，孫女出未他再走馬上任教習。
沈長歲這時說：「老先生，他倆說的是讓我明年秋中舉。
且請您這一年住在京城教我。」
「可以，但一年時間老夫只有五成把握教會你，再多得看你運氣。」程老先生立刻又改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