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呆笨的少女3
靈秀峰。
一片竹林中,一名古服仙子於清石上打坐修鍊,周身劍氣環繞,靈氣凝聚成一道道絲線纏動著她的青絲;儼然是一幅世外仙子的畫面,令人望而卻步,唯有遠處瞻仰,方才不是褻瀆。
「不氣不氣,真不氣!」蘇攸竹低聲默念,「跟那個變態有什麼好生氣的……」
這位讓人望而生畏的仙子,此時似乎正滿腔怒火,嘴中念念叨叨的說著一些平息情緒的話語。
也不知有沒有用,她倒是念得愈快了。
轟!
周身劍氣忽地炸開,靈氣狂涌掀動狂風。
咻的一下。
青石板上的蘇攸竹不見了!
…………
「修道一途,雖說是修力,但修心也同樣重要。」白沐春看向桃花樹下揮拳的少女。
這一番話自然是說給南霜雪聽的。
她有心事,他是知道的,但具體是什麼事,他就不知道了。
只要自家弟子不說,他就絕對不會問,更加不會進行窺察,反正總有一日,她會主動告訴的。
南霜雪當前雖是個練氣境不到的菜鳥,但只要把基礎打好,那麼即使低別人一兩個小境界,也是可以與之過上幾招的。
她的天賦還沒有真實的展現出來,白沐春能明顯察覺到自家弟子的不凡,說不定,不是普通的劍道天才,而是那「後無來者」的劍道魁首。
「嗯?」白沐春眉宇微蹩,「不是吧,又來……」
看了眼樹下練體的弟子,他傳音道:
「為師有事,先離開一會兒。」
「好。」
白沐春這才一步走出,消失在青冥峰里。
逍遙派,雲端。
「姓白的,打一架?」蘇攸竹看向對面一身書卷氣的男子。
白沐春勸道:「都是自家人,何必呢?」
「自家人?誰跟你是自家人?」蘇攸竹握劍直指,「天資多好的弟子啊!心性實力都十分不錯……卻沒想到落在你手裡。」
「別廢話,今日我便要與你切磋一回。」
白沐春見此也不再勸,多說無益。他手中也順勢凝聚一柄春風匯聚的長劍,反手握起。
「蘇長老,我暫且壓制與你同境界,免得你說我仗著境界而欺你……」
二人劍拔弩張,持劍對峙。
逍遙派一青衫男子一步踏出,縮地成寸,瞬息來至二人中間。
來人樣貌也像是一位念書人,他伸手擋在二人之間。
白沐春見著是自家師兄,於是春風凝聚的長劍緩緩逸散。
蘇攸竹也是順勢而為的收劍,不過仍是擺著一副「今日必須戰一場」的臉色。
葉銘連聲道:「哎哎,先別打。」
葉銘見二人收了劍,嘴角微揚:「等我隔絕此方天地,你們再打也不遲。」
青衫男子跺跺腳,一道無形的漣漪蕩漾開來,如同水波般一圈圈向外擴去。
隨著水紋流過,周遭景色也在同時變幻。
雲端變為了荒涼的大地。
蘇攸竹好奇的看著周圍。
移形換景?
不,不是,沒有這麼簡單。
她能感覺到自身方位並未改變,那麼只有一種可能,就是掌門葉銘隨便一腳……創造了一個空間!
「早就聽聞中土仙州盛傳兩大美談【一劍獨尊】白沐春;【無法無天】葉銘,如今一看果真是如此。」蘇攸竹細細打量笑容和熙青衫男子,又看了眼平靜看來的白衫男子,嘴角微抽,「也是,能成為這個變態的師兄,怎麼會簡單。」
蘇攸竹是長老排行末尾長老,境界還算高,實力排名位列八位長老前五;她是五十年前才擔任的逍遙派長老一位,那時她也並不知道太多關於逍遙派的事,包括掌門與大長老間的事,大多只是道聽途說,並沒有仔細了解過。
「蘇長老現在你可以放開手腳了打,」葉銘擺出個請的姿勢,「放心,師弟的境界在當前空間里只有海川境,與你差不多。」
白沐春握起剛聚合成的春風長劍,剛欲出劍,就聽耳邊傳來自家師兄的囑咐:
「打輕點,好歹是同門派的,別給人打出內傷了。
還有,師兄想拉你弟子來觀戰,師弟意下如何?」
「隨便。」
話音剛落,二人劍意、劍氣齊齊碰撞在一起,霎時間,劍氣飛濺好似水滴橫飛。
狂風呼嘯,瞬間席捲這片大地,一時間,整片天地都只剩下劍氣嗡鳴聲。
本來白沐春準備一招解決戰鬥的,但礙於自家師兄的交代,於是他也只好放個太平洋了,盡量十招擊敗她。
葉銘雙眸微眯,右手朝前一抓!一道人影跨越空間壁壘,從呼嘯的狂風與密布雲層里來到他的右手心處;南霜雪正在桃花樹下刻苦練劍呢,剛進入舞劍狀態,一股無可抗拒的力量就自後方襲來,她甚至連反應的時間都沒有,一臉茫然的出現在葉銘身前。
葉銘輕拍南霜雪右肩,安撫道:「別緊張別緊張,拉你來只是邀你與我共同觀看一場劍術博弈。」
他伸手指了指遠處,那裡肉眼幾乎看不清,只能依稀看到塵土飛揚,飛沙走石的景象。
「晚輩,見過師伯。」南霜雪鄭重的揖了一禮。
現如今,自己既然是師尊的弟子,那麼自然要向師尊的師兄稱呼一聲「師伯」。
葉銘坦然受之,但仍是不忘多嘴:「以後就別搞這一套,我與你師尊一樣,有些地方是不太在意,因此你無需多禮。」
他順口提醒道:「再不看的話,可就沒得看了。」
南霜雪後知後覺,趕忙抬眼瞪去,想要看清那裡劍術博弈的每一次細節。
然而,以她現在的境界,哪怕瞪瞎了也不會看到那裡究竟發生了什麼。
最多就只能確定那裡發生著震撼人心的戰鬥。
忽感一陣風吹過,視線掠過一道光點。
葉銘揮揮手,一股精純至極的靈力化為枝柳托住了那道飛出去的狼狽人影。
「蘇長老,且回吧。」
一道聲音回蕩在天地間。
「當然,你若要再打,那麼我可就不會手下留情了。」
煙塵散去,白衫男子持劍立地,一襲白衣好似冬天初雪,潔白無瑕不染塵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