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2章 怎麼會討厭你!
另一邊,隨著月份的增大,阿蓮的肚子已逐漸有些顯懷,徐閣老對她可謂是格外寵愛,府中上下更是將她當做主母對待。
仗著徐閣老的寵愛,阿蓮便再不把素雲香放在眼裡,甚至敢當眾對她出言諷刺!
對此,素雲香可謂是恨毒了她!奈何如今母家失勢,自己已到了年老朱黃之時,加上膝下再無子嗣,自己只能在府中忍氣吞聲。
直至這日,素雲香從寺廟中祈福回府,途中忽被一道士伸手攔下。
道士將她細細打量一番,忽然道:「夫人印堂發黑,周身氣息渾濁,乃是不祥之兆!」
素雲香誠心禮佛,向來不通道士的這些無稽之談,大抵是近日諸事不順,今日聽見這番話,竟讓她心中無端端泛起一絲不安。
她道:「此話怎講?」
道士道:「夫人天生貴相,本該一輩子享盡榮華富貴,與夫君相守到老,奈何被小人挑撥離間,阻了夫人的福報。」
「若夫人再不阻止,不日將大禍臨頭啊。」
素雲香聞言,臉色瞬間蒼白如紙。
一旁的嬤嬤見狀,立刻出言怒斥道:「哪來的江湖騙子!也敢在我家主母面前放肆!」
「我家主母洪福齊天!豈容你在此胡說八道!」
素雲香卻心有餘悸,她打斷嬤嬤的話,道:「你且聽他說說。」
道士掐指一算,緊接著便面不改色地道:「老夫若猜得不錯的話,貴府中可有人害喜?」
嬤嬤面露驚訝地道:「你怎麼知道?」
道士一本正經地道:「實不相瞞,正是那腹中胎兒與夫人八字相衝,阻了夫人的福報啊。」
素雲香道:「胡說,那胎兒乃是我夫君至親骨肉,怎會與我八字相衝!」
道士也不道破,只像模像樣地掐指一算,道:「那胎兒如今已有三個多月,等到來年出生時,夫人可拿著他的生辰八字找個大師算一算,一切便能水落石出了。」
「三個多月?」素雲香道:「那賤婢進入府中不過兩月,腹中胎兒怎可能有三個月?看來,你果真是胡說八道!」
道士捋了捋鬍鬚,笑道:「老夫話已至此,是福是禍,就看夫人自己了。」說罷,道士轉身離去。
身旁隨行的嬤嬤細細想了想,也不知想到了什麼,忽然道:「說來也怪,那阿蓮有好幾次都是一個人出府,也不知是去幹什麼,問翠竹也說不知道!神神秘秘的!」
聽到這,素雲香心中隱隱升出一絲猜測。
回府後,素雲香正巧撞見一大夫從阿蓮院子離開。
自打阿蓮懷上孩子,便一直是這大夫為她診治,中途從未換過旁人。
素雲香當即叫人將大夫攔下,並帶到了自己面前盤問。
見大夫神情緊張,素雲香更加懷疑阿蓮腹中的胎兒來歷不明!
逼問之下,大夫果真道出阿蓮已懷有三個月身孕的事實!
素雲香得知真相,憤怒不已。
「這個賤人!竟懷的是個野種!」
嬤嬤提議道:「咱們將此事告訴給大人吧!若大人知道此事一定饒不了她!」
素雲香道:「這個賤人這般羞辱我!我又豈會讓她這麼容易死!」
得知阿蓮一直都讓大夫給她開緩生葯,素雲香便心生一計,囑咐大夫將此事隱瞞,就當一切都未發生,至於給阿蓮的葯,素雲香也讓大夫繼續給她開,並不斷加大份量!
等到大夫離去,嬤嬤不解地問她:「夫人為何不直接拆穿她?直接讓老爺打死這個賤婢?」
素雲香道:「都是一對賤男賤婢!他們辱我負我!我又為何這麼輕易讓他們好過?」
她冷笑道:「他不是一心想要個兒子嗎?就讓那個賤人給他生!那賤人這麼不要命的服用緩生葯,誰知道最後會生出個什麼怪物來?」
「她大抵不知,那緩生葯服用過量會產生什麼可怕的後果!」
在素雲香的威逼利誘下,大夫也不敢對阿蓮說實話,除了每日為她看診,還特意為她準備了緩生葯。
剛開始還沒什麼動靜,後來她隱隱感覺肚子不舒服,便又找來大夫詢問:「大夫,這幾日我隱隱覺得腹中絞痛,可是胎兒有什麼事?」
大夫受了素雲香的威脅,並不敢對她說實話,只道:「胎兒一切安好,小主不必擔憂。」
阿蓮不放心地道:「這緩生葯不會對我的孩子有什麼影響吧?」
大夫道:「小主放心,這葯藥性溫和,不會傷及腹中胎兒。」
聽見這話,阿蓮也就放下心來,照常每日喝一碗緩生葯,只盼著胎兒能晚一個月出生,這樣便能將此事瞞得天衣無縫!
另一邊,凌雪與聶君珩在山谷中找了許久都沒尋到出路。
眼看著天色漸黑,聶君珩便提議先找個落腳的地方暫避一晚。
山谷中氣候寒冷潮濕,聶君珩帶著凌雪來到一處山洞。
山洞中鋪著乾草,一旁還有帶著火星的火堆,凌雪道:「失蹤的這幾日,你便是在在這藏著?」
聶君珩點了點頭,道:「這山谷四面環山,我找了許久也沒找到離開這裡的出口,好在這附近有野果充饑,潭中也有魚可食用。」
他重新點燃一堆火,對凌雪道:「你先在這等著,我去找些吃的回來。」
凌雪道:「我同你一塊去。」
聶君珩道:「這谷中氣候嚴寒,你留在這裡,我很快就回來。」
聞言,凌雪只好作罷,乖乖留在山洞中等他。
一旁的雪狼四肢仍被捆綁著,此刻正奄奄一息地躺在地上,一副無精打採的樣子。凌雪知道,雪狼體內的藥效還未消散,等消散后定然又會變得生龍活虎了!
因此,凌雪一時也不敢替它鬆綁,心裡還在盤算著該如何才能讓它老老實實聽自己的話,替他們儘快找到出路離開這裡。
不多時,聶君珩便摘了許多野果子回來,還順帶捕了兩條碩大的魚。
他將野果一顆顆擦拭乾凈后遞給凌雪,道:「先吃這個填填肚子。」
凌雪接過野果嘗了嘗,發現這裡的果子甘甜多汁,十分好吃。
聶君珩隨後又熟練地將魚架在炭火上炙烤,道:「先等一等,魚很快就烤好了。」
凌雪蹲坐在他身旁,單手撐著下巴靜靜看著他,火光映照著他的側臉,竟好看得讓人移不開眼。
聶君珩分明沒看著她,可餘光好似一直在她身上,他道:「這麼看著我做什麼?」
凌雪道:「沒什麼,就是喜歡看著你。」
聶君珩勾了勾,將烤好的魚遞給她,道:「慢點吃,小心燙,小心魚刺。」
凌雪接過烤魚,道:「倘若我們一輩子被困在這裡怎麼辦?你會不會覺得很無聊?」
聶君珩想也沒想便道:「不會,只要有你在,我便不會覺得無聊。」
凌雪忽然想到他如今進退兩難的處境,道:「其實,困在這裡也挺好的,有吃有喝,還能遠離是是非非。」
至少,在這裡,無論他是何種身份都沒關係。
聶君珩道:「只要你願意,我怎樣都好。」
凌雪道:「可我放不下我哥哥,也不知他傷勢如何了。」
聶君珩勾唇笑道:「我知道,所以我不會將你困在這裡,我一定帶你離開這裡。」
「可你怎麼辦?」凌雪此刻也吃不下什麼烤魚了,她看著聶君珩道:「倘若出去,你會受人非議,你無法自足,他們甚至會敵對你,你又當如何?」
聶君珩嘴角的笑意一點點收斂,他抬眸望著凌雪,道:「你都知道了?」
凌雪點了點頭,道:「我都知道了,我知道你是北狼人……說不定,還是北狼皇室之人。」
聶君珩垂眸,苦笑道:「倘若可以選擇,我從來不希望我是什麼北狼人。」
「可出生無法選擇!」
「倘若你從此刻開始討厭我,我也不怪你……」
說到這時,聶君珩莫名感到有些壓抑,像是多年的信念忽然被人一把捏碎,讓他快要喘不過氣。
他曾經多麼希望能堂堂正正站在凌雪身邊,可如今,好似一切都將化作泡影。
他體內流著北狼人的血!是他無論付出再多努力,也無法改變的事實!
事已至此,他還如何能奢望凌雪能不顧一切站在他身邊!
「我怎麼會討厭你呢?」凌雪錯愕地看著他,道:「你在瞎說什麼呢?」
聶君珩道:「可你說的不錯,我是北狼人,你不後悔與我在一起?」
「怎麼會後悔呢?」凌雪捧著他的臉,眼神溫柔地注視著他,輕聲道:「不管在別人眼中你是怎樣的一個人,可在我眼裡,你永遠都是我的聶君珩!」
聶君珩亦是同樣看著她,心裡那股破碎感忽然被一股暖流一點點包裹修復。
凌雪道:「我同你說這些,不過是想要告訴你,無論你是不是北狼人,我都會永遠相信你,還有!我也從未後悔與你在一起。」
「你當真不後悔?也不怕受人非議?」聶君珩看著她,眼底是難以掩飾的狂喜。
凌雪含笑著,一雙明眸亮得驚人,她捧著他臉,主動將唇貼了上去,吻了吻他的唇,道:「不怕,大不了,等天下平定,你我隱姓埋名,浪跡天涯去!」
聶君珩勾唇笑了笑,道:「好。」
兩人正沉浸在這甜蜜美好的氛圍中時,一道不合時宜的聲音忽然響了起來。
一旁的雪狼也不知受了何種刺激,忽然沖著兩人嚎叫了一聲。
凌雪循聲望去,只見那雪狼正趴在地上眼巴巴地望著他們,眼神頗有些可憐。
凌雪道:「它是不是餓了?」說著,便試探性地將剩下的烤魚丟在了雪狼面前。
沒想到,雪浪還真吃了起來。
這時,聶君珩道:「放了它吧。」
凌雪道:「若它發狂咬人怎麼辦?」
聶君珩道:「有我在,它不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