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招是非：情難自控

慕解語這話說得突兀，瞬間將所有目光都吸引了過去，其中包括慕仲不可思議的目光，慕解言擔憂緊張的目光，靜親王詫異略帶探究的目光，水榭內所有內侍宮女驚訝的目光，以及宏安帝讓人頭皮發緊的深沉目光。

「陛下息怒，臣教女無方，衝撞陛下，請陛下看在小女年幼，又在外鄉簡陋之地長大，饒恕她。」即便對一向乖巧的女兒突然變得如此不知禮數感到不可思議，然而慕仲還是第一時間上前求情。

慕解言也緊跟著慕仲跪在宏安帝的面前：「請陛下寬恕。」

慕解語也只是看到了軒轅止琪那張臉而情緒失控，被這張熟悉的面孔所迷惑，畢竟前世那樣刻入骨髓的深戀，乍然出現恍如隔世的軒轅止琪，縱然她再冷靜，也控制不住自己，故而……

然而，話一出口，她就頓時醒了神。這不是前世，即便是前世那樣人人平等的時代，晚輩貿然插嘴長輩之言，而且是他人家族之事，也是極不禮貌的行為，更遑論是這樣的時代，而她截下的還是手握生殺大權的帝王之語。

看著為了她一時衝動而膽戰心驚的父兄，她在心中一遍一遍的告誡自己，這是帝王皇權至尊時代，而她身在天子腳下，一步行差踏錯，害得不僅僅是自己！

可是箭已離弦，她只能強自冷靜，對著宏安帝福身：「請皇上恕罪，小女自幼嗜醫，方才見六殿下進來時，步伐有異，就不自覺的多看了一眼，一看之下覺得殿下身子怪異，也就忍不住開了口。」

慕解語落落大方，言辭疾緩有度，不慌不忙，讓人不得不相信她的話，一番解釋不但將她的大膽妄言變得情有可原，也抹去了她方才緊緊盯著軒轅止琪失態。

宏安帝目光再度落在慕解語身上沉默的片刻，而後才道：「你可是師從劉一手？」

「回陛下，臣女有幸得聖手指教。」

「朕聽你父親證實你師從劉一手，據說你在南江贈葯施醫，治了不少疑難雜症，百姓都稱你為女神醫。」宏安帝繼續追問。

「陛下過獎，臣女未得聖手五層真傳，有辱師門，故而聖手不願臣女稱其為師。至於攻克疑難雜症，多時都是誤打誤撞，也是臣女時運極佳，才未誤人性命，愧不敢當『女神醫』之稱。」慕解語態度一如既往的不驕不躁，謙遜的回話。

宏安帝幾不可見的點了點，而後罷手道：「你起身吧，朕也是聽人舉薦於你，才召你父親核實，今日傳你前來，也是為了讓你為皇弟診脈……」沉吟了片刻，宏安帝的目光掃了掃依然跪在地上的軒轅止琪，「你說穎王身上有傷，朕為何沒有察覺到？」

宏安帝不僅身懷不俗的武藝，幼年對醫理也曾涉獵。在大名鼎鼎的「醫聖」劉一手還未被宏安帝逐出雍京之前，宏安帝與劉一手也是常常君臣深討，由此可見，宏安帝的醫術也絕不會差。

「陛下，也許是臣女平日里為了練手，十分關注正常人與病患的言行舉止，故而臣女對此較為驚醒。」慕解語斟字酌句，嚴謹的回答。

「哦？」宏安帝好似突然有了興緻，目光也染了點點笑意，「既然如此，你便告知朕，穎王身子有何不適，以至於姍姍來遲。」

宏安帝最後一句話看似輕飄飄的，實則猶如千金之重壓在了每一個人的心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