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師兄
陳淵在院中專心練拳,臨近午時,腹中飢餓難耐,才停下來。
練武需要壯大體內真氣,極其消耗精氣神,必須補充更多的能量,這也是窮文富武的原因之一。
陳淵洗去一身汗漬,換上黃布短衣,拿上食盒,準備去廚院打飯。
他剛要出門,趙山就趕了回來,兩人正好同行。
陳淵的食量比昨天大了很多,找小六要了十個白麵餅子、兩大碗燉肉和一碗青菜。
今天孫管事不在廚院,不用再和他打交道,趙山明顯隨意了很多,和一眾灰衣學徒相談甚歡,還把陳淵介紹給了他們。
陳淵表面還是一副滿臉憨笑的模樣,私下卻在冷靜觀察著眾人,以及他們對趙山的態度。
從兩人進入廚院,到拿著盛滿飯菜的食盒離開,短短半刻鐘不到的時間裡,有三十幾名灰衣學徒來廚院打飯,還有幾名黃衣學徒,都和趙山相識,而且對他頗為尊敬。
陳淵看到趙山人緣如此之好,對他的戒備少了一些。
他初入百兵堂,就遇到了不懷好意的李管事,對看似熱情善良的趙山,也不敢信任。
但現在看來,趙山人緣極好,平日里肯定與人為善。
再結合這兩天的相處,讓陳淵得以確定,趙山心地確實不壞。
當然,知人知面不知心,陳淵還是不會卸下偽裝,更不會在趙山面前暴露自己的練武進度。
但若是趙山真心把他當成師弟,他以後如果習武有成,也絕不會虧待趙山這個師兄。
……
吃過午飯後,趙山帶著陳淵,來到李管事府中。
李府是一處三進的大宅院,就在百兵堂后不遠處。
陳淵從趙山口中得知,百兵堂所在的這片區域名為興業坊,坊中院落宅邸,全是百兵堂的產業。
兩人所住的小院,和李管事的府宅,皆是堂中所有。
李府的門子和趙山很熟,沒有通報,直接讓兩人入府。
兩人來到正堂,趙山恭敬行禮:
「趙山見過師父。」
陳淵跟著行禮:
「二牛見過師父。」
李管事坐在太師椅上,王聰站在他的身側,畢恭畢敬。
李管事捋著鬍鬚,輕笑道:
「你們來了,二牛,演練一遍伏虎拳法,讓為師看看。」
「是,師父。」
陳淵恭敬應下,然後演練了一遍伏虎拳,只是把速度放慢了很多,
待陳淵演練完畢后,李管事滿意地點點頭,道:
「初次習武,就能把伏虎拳練到這個地步,不錯,不錯。」
陳淵憨笑道:
「這都是趙師兄教得好……」
「陳師弟,慎言!」
陳淵話音未落,王聰突然出聲喝止:
「你是師父的徒弟,趙師弟只是代師傳藝,是師父教得好!」
陳淵一愣,連忙改口道:
「我說錯了,是師父教得好!」
李管事微微頷首,似乎很是受用,看向趙山:
「你也用心了,明天去賬上領一兩銀子。」
趙山感激道:
「謝師父賞賜!」
李管事又看向陳淵:
「二牛,回去之後,專心習武,早日進入煉皮境,為師對你還有重用……王聰,送二牛回去。」
「是,師父!」
陳淵恭敬應下,跟隨王聰出門。
在他身後,李管事對趙山說道:
「今日護衛隊有什麼動靜嗎?」
「回稟師父……」
王聰把陳淵送到院門外,忽然說道:
「陳師弟,師父的叮囑,你記住了嗎?」
陳淵憨笑道:
「記住了,師父讓我好好練武,早日進入煉皮境。」
王聰點點頭:
「你記住就好,師父心善,收你為徒,傳你武功,但卻不是讓你吃白飯的。一年之內,你必須進入煉皮境,否則我一定勸說師父,把你貶為雜役!」
陳淵大驚失色,惶恐道:
「是,師兄,我一定好好練武1」
王聰一直盯著陳淵的臉,看他的表情不似作偽,才笑道:
「很好,一日為師,終身為父,我等被師父收為徒弟,就得報答師父。想想你在鄉下過的日子,再想想伱這兩天過的日子,是師父讓你能吃飽喝足,切莫辜負師父的恩情。」
陳淵眼眶發紅,重重點頭:
「是師父讓我能天天吃肉,師兄放心,二牛不是忘恩負義的人!」
王聰滿意地點點頭:
「去吧,以後每日午時,來府中拜見師父,其餘時間專心練武,等你進入煉皮境,我再給你安排差事。」
「是,師兄!」
王聰擺擺手,轉身走入李府。
陳淵看著王聰的背影,臉上的誠惶誠恐消失不見,發紅的眼眶也恢復正常,目中閃過一絲嘲諷之色,轉身離開。
又扮紅白臉,真把他當成蠢笨的鄉野少年了。
不過這一年內,他可以專心練武了,這倒是一個好消息。
一遍拳法生氣感,陳淵毫不懷疑,自己能進入煉皮境。
而且從王聰給出的期限看,李管事也認為他一年就能進入煉皮境,這應該不成問題。
但只是煉皮境還不夠,陳淵不知道,李管事和張金奎的爭鬥程度有多麼激烈,又會給他安排什麼差事,有多大風險。
這一年時間,必須好好利用,盡量提升實力才行。
……
下午,陳淵繼續練習伏虎拳,體內真氣迅速壯大起來。
黃昏時分,趙山沒有回來,他獨自一人去廚院打飯,又碰到了孫管事,免不了寒暄一番。
孫管事看到陳淵食量大增,瞭然道:
「陳小哥這是開始學武了?」
陳淵不好意思地說道:
「我是不是吃得太多了?」
孫管事一怔,笑道:
「后廚的職責就是供給堂中學徒雜役飯食,不管陳小哥吃多少,都是應該的。」
陳淵憨笑道:
「我怕現在吃得太多,以後吃不上肉了。」
孫管事啼笑皆非:
「哈哈,陳小哥多慮了,習武之人哪有吃得少的!」
陳淵目光一閃,憨笑道:
「那我就放心了……」
……
陳淵吃完飯後,又練了一個時辰伏虎拳,趙山才回到小院。
他看到陳淵渾身汗跡,面部發紅,呼吸急促,皺眉道:
「師弟,你這是一直從下午練到晚上嗎?」
陳淵點點頭,趙山眉頭皺得更緊了,厲聲道:
「胡鬧!初次練武,最多練上三個時辰,就會筋疲力竭,你怎麼能拖著疲憊之軀,強行練到現在?這會損傷經脈肉身的!」
說罷,他上前兩步,伸出三指,捏住陳淵手腕,仔細檢查起來。
陳淵愕然道:
「可是我沒有感覺力竭啊……」
趙山抬起頭來,驚訝道:
「奇怪,你練了這麼長時間,怎麼脈象還是如此強勁有力?」
陳淵撓撓頭:
「我也不清楚,中午見過師父后,王師兄讓我好好練武,回報師父,我不敢懈怠,回來就開始練習伏虎拳,直到現在……」
趙山緩緩點頭,若有所思道:
「常人像你這麼練武,肯定受不了,應該是你的肉身強度異於常人,才能承擔練武對身體造成的負擔。」
陳淵似懂非懂地點點頭:
「那我還能繼續練伏虎拳嗎?」
趙山笑道:
「應該沒問題,看來師弟你也是練武奇才啊,雖然不是一日氣感,但習武時間遠超常人,長此以往,未必不能有一番成就。」
陳淵苦笑道:
「王師兄說了,我得在一年內突破煉皮境,不然就把我貶為雜役,我可不想去當雜役,只能拚命練武了。」
趙山面色一變:
「王聰竟然敢這麼說?我這就去稟告師父!」
陳淵連忙阻止:
「我覺得王師兄說得對,師父收我為徒,對我有大恩,我當然得拚命練武,以後報答師父。」
趙山神情一緩:
「這倒是沒錯,但王聰平日里就仗著師父的寵愛,欺壓學徒,今天又欺壓到你身上,實在是太過分了,我得去找他要個說法!」
陳淵臉上閃過一絲畏懼之色:
「師父都沒說什麼,師兄你去找他,有用嗎?」
趙山長嘆一聲:
「師父就是太過心善,被王聰這種奸佞小人蒙在鼓中,欺上瞞下,真是可惡!」
他還是憤憤不平,但卻不再提去找王聰討要說法的事情。
陳淵面上苦笑不已,心中卻是暗暗搖頭。
他已經把話說到這份上了,趙山竟然還是堅信李管事心善,只是王聰姦猾。
趙山話鋒一轉:
「師弟,既然你的身體能承受得起負擔,那就不要浪費時間,好好練武。王聰雖然姦猾,但在師父面前很是得寵,你若是一年內無法突破煉皮境,他可能真的會勸說師父,把你貶為雜役。」
「是,師兄,我一定不會懈怠!」
陳淵鄭重應下,但隨後就撫著肚子,訕訕道:
「我練了這一個時辰,又餓了……」
趙山哈哈一笑:
「這事好辦,明天我去找孫管事,讓他多給準備一個食盒,你多盛一份飯,晚上再吃。」
陳淵大喜:
「謝過師兄!」
「小事一樁,走,去吃點東西,省得你餓著肚子睡覺。」
陳淵站起身來:
「師兄稍等,我去拿錢。」
趙山擺擺手:
「不用,要不是你,師父今天也不會賞我一兩銀子,今天我請客。」
「這……讓師兄破費了。」
「哈哈,你我師兄弟,客氣什麼,走走走,你還沒去過食肆吧?附近有一家張記食肆,那裡的回鍋肉很是不錯,我帶你去嘗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