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子: 傷痛茂陵游 驃騎解煩憂
公元二零一三年五月二十四日隨朋友回陝西省興平市老家。<冰火#中文朋友是因為表弟結婚才回去的,我是正在看【漢武帝全轉】一書,因而特想去茂陵瞻仰參觀才跟著的。驅車開了一天晚上十點多才進入興平市,有老朋友等著接風,吃完飯回到朋友家睡覺已經是後半夜了。
第二天休息並在市內瀏覽觀光,第三天先去了法門寺,后又去了楊貴妃墓。27日驅車去茂陵,這才了卻了我的一樁心愿。
坐落在興平市東北約十五公里的茂陵博物館依霍去病墓而建,是一座融文物、古建、園林為一體的西漢斷代史博物館。
進入頗有漢代風格的大門,迎面是所謂的琳池,池水環繞稀落的遊客在此拍照留念,再往前就看見了霍去病的青磚墓碑,用繁體字上書:漢驃騎將軍大司馬冠軍侯霍公去病墓。墓碑的左側是【馬踏匈奴】的石雕像,放在了亭子里並罩上了玻璃。我們瞻仰了片刻便沿著左側台階往墓頂攀登。墓頂原先建有一座小廟,年久破損,早年在風雨中倒塌,現在於原廟址處建起一座漢風濃重的「覽勝亭」。
一進入茂陵就有一個【工作人員】陪同,我心裡十分感動心想文化底蘊厚重的關中父老真是熱情好客啊! ;覽勝亭里有一位男工作人員等候,他見遊客差不多了就介紹起來茂陵的建成發展史,他用手指著周邊的近處或遠處的小山包說:「我們右側的最大的陵丘就是漢武帝的陵墓,他的後面是李夫人墓,大家往這邊看,這個是霍光墓,那個是衛青墓,那邊小點的是金日磾墓,我們腳下的就是霍去病墓」。毎說到一個墓主他就簡單的介紹一番墓主的生平。遊客們聽得津津有味。
從覽勝亭往北坡下面走,半坡上有一處叫三窩神石的景觀,是一塊石頭上有兩個方形的孔。一直陪同的【工作人員】介紹說,用人民幣換成漢代的五銖錢,投三枚如果全中就預示著好運連連,祈福得福,求子生子。我們於是紛紛換購五銖錢往兩個方孔里投,結果除了我投中兩個外其餘皆是投中一枚,我於是很高興以為自己會有好運來襲。
再往下走看見一間房子的後山牆上掛著類似香囊一樣的黃色物品,【工作人員】又站在那裡白話了一通,因為時間已久記不清說的是什麼了,再往下右走轉過牆角來到房子正面,房子拐角處有一塊不規則的平面石板,上面寫著「去病石」三個古字。石板用繩子攔著,繩子上掛著好多紅布條。我問站在旁邊的【工作人員】:「能踩嗎?」。
【工作人員】指著屋裡說:「得進裡面參拜完才能踩」。
我們一行人被【工作人員】引導著進入室內,進到裡面才發現這是一座供奉霍去病的小廟。後來在網上查到這座廟叫柏靈山廟,又稱為霍去病廟,主要供奉的是漢代名將霍去病。廟門前有副對聯:拜柏靈山廟霍然去病,焚茂陵香火終身平安。
進到裡面才覺著廟很小,正面立著彩繪的霍去病像,給我的印象霍去病有些太年輕了,兩隻大眼睛露出的是天真無邪的表情。廟裡也有【工作人員】,她讓我們雙手合掌給霍去病鞠躬三次以示虔誠尊敬,我們都非常乖的照辦了,鞠完躬【工作人員】讓我們以家為單位分別坐在兩邊,我們這才發現門口兩側的桌子後面分別坐著一位打扮成和尚模樣的光頭男子,我和媳婦兒懵懵懂懂的坐在右側桌子前的凳子上,朋友和他的老婆孩子坐在左側。和尚讓我們攤開手掌,看了看手紋問了問孩子多大是男孩還是女孩然後說:「看了你們的手相后,覺著你們是個小康之家,孩子很聰明是吧」,
我媳婦趕緊說:「是的,我們孩子特聰明」
和尚說:「手相上顯示你們很幸福婚姻美滿,但是對孩子有些溺愛,小孩上幾年級了?」
媳婦說:「大一」
我說:「就一個肯定有點唄,弄到現在就不好管了」
「那也得管哪,子不教父之過啊」,和尚話語一轉又慷慨激昂的說道:「我看你們也是知書明理之人,今日有緣在茂陵和你們相識,看你們的面相顯示今後的生活會更加美好,孩子也會孝敬父母飛黃騰達,你們一生無憂晚年幸福,霍去病會保佑你們無病無災婚姻美滿家庭幸福兒女聰明和和美美團團圓圓大富大貴,為顯示你們的誠意給霍去病上三柱香保佑你們,是北京來的吧」
我點點頭。和尚抓過三根足有一米長的大粗香遞過來說:「給!點著放到外面的香爐里,香火錢二百九十九元」。
我站起來暈暈乎乎的像喝了**葯一樣機械的接過香掏出三百元遞過去,和尚說:「那一塊錢就算是供奉廟宇的贊助費吧」。
最後這句話讓我猛然驚醒了,我惱怒而憤憤的說:「你們這麼做是在褻瀆先人,霍去病地下有知也會流淚的」,說完就走了出來。外邊的【工作人員】接過大粗香蘸著煤油將香點著插進香爐后說:「踩踩去病石,可以去病」。
我心情極為鬱悶不想踩了,但轉念一想花了這麼多錢不踩真是太虧了,於是踏上石板用力的踩了幾下。往外走時同行的夥伴冷嘲熱諷的勸說我別生氣,我憤憤不平的走著,廟裡的【工作人員】拿著一元錢追來遞給我,我有些奇怪不是說貢獻了嗎?轉念一想可能是我的話讓他們生氣而不願意讓我贊助了,心裡這麼想著我狠狠的拽過錢走了。
接下來的參觀已經索然無味了。
陵丘右側下有一排石雕像,造型古樸似乎只是在原石上劃了幾道,卻也能分辨出是什麼動物,有蛙、伏虎、石魚、野豬等,走馬觀花般的看過去,我的腦海里還想著那幾注大粗香,為什麼問我是不是北京人?可能跟賣香有關係,和尚身邊有好幾種大小不一的香,如果我是本地人,賣給我的香可能要短一點,價錢低一些,然而不幸我是北京人。更加不幸的是朋友,他就是本地人,卻因為我的緣故也一併當做北京人被忽悠了,不過我還得慶幸自己是中國人,如果是外國或者是香港人,還不定被怎麼處理呢,然而我又似乎沒有看見更大更粗的香,難道北京人榮幸的被列為了最高等級?是耶非耶,立而望之,翩何姍姍其來遲?不知怎的我想起了漢武帝思念李夫人的這幾句短詩。
往外走時順便在東苑及文物陳列室參觀,心情略有好轉。路過編鐘展演廳進到裡面,一排編鐘立於牆前,編鐘前面還擺著一架古琴,有三個女服務員恭候著,我看見曲目單及價錢,點一首表演費五十元。問朋友聽不聽,他們讓我點一首,我比較熟悉古琴曲【陽關三疊】就點了此曲,不料服務員卻讓我改成【滿江紅】,我說:「我沒聽過這個曲子」。
服務員說:「【陽關三疊】只能是古琴獨奏,【滿江紅】卻能連編鐘一起演奏,挺熱鬧的,客人來了都點這個曲子」。
我說:「可是我就是想聽【陽關三疊】」。
服務員說:「彈這個曲子沒問題,但是你們這麼多人還是演奏【滿江紅】吧,價錢都一樣,多熱鬧啊」
我轉身問朋友,他們還是聽我的,我問:「【陽關三疊】不好彈嗎?」
服務員說:「彈沒問題,就是單調些,就彈【滿江紅】吧」
我實在無法拒絕他們的「盛情」了,於是三個人急忙換上了漢服,一曲「熱鬧」的【滿江紅】開奏了,至此我已經毫無品樂之心了。
怏怏的離開了茂陵博物館,往回走時路過漢武帝的陵丘。朋友問去不去看看,我毫不猶豫的說不去了,此行已經成為歷史今生絕不會再來了!
晚上回請老朋友喝多了。我和老朋友是多年的棋友,擺上棋沒走兩步就困得不行了。
回到朋友家正欲卧榻酣睡,一位全身披掛整齊的年輕將領立在室內,妻驚恐萬狀我亦戰慄問之:「何許人也?」
其人曰:「吾乃霍去病也,適才游茂陵,汝因被假和尚所欺而憤憤不平,特來相勸。汝不必動怒,那幾位不過是為生計所迫。方今天下為財而死者或者致死人者甚眾,何況只此小騙乎?當年吾為漢朝六戰六勝,最後體虧力竭而亡,後人卻認為吾之死於宮廷內鬥或者是匈奴夷蠻的瘟疫戰,嗚呼冤枉,今人不軌妄以今猜古,足令吾輩汗顏矣」
我匍匐拜曰:「晚輩不敬,敢問將軍可有證據?如今法制天下,欲讓人信服需有詳細的證詞證言,否則乃是欺瞞天下也」
將軍曰:「吾有一部書稿乃前朝隱士之作,汝觀之便知吾平生,現將書稿傳與你,你可廣而布之。吾與汝有前世之緣,今日相逢亦是緣分所為,你我百年後還會相聚,那時天下才是真的太平,今日就此別矣」
吾哭拜之曰:「將軍休走,吾還有話說,將軍、將軍」。
啪的一聲臉上挨了一掌,媳婦怒氣沖沖的說:「將軍、將軍,回來就死在床上,半夜還叫,明天就把你那破棋給扔了,討厭」。媳婦轉身又睡去了。
我搖搖頭眨眨眼確認不是在夢裡,但是又覺著夢裡的事情怎麼像真的發生了,我拉亮燈在屋內尋覓,裡屋西北角落裡有一個老舊的書櫃,書柜上面蒙著厚厚的灰塵,看樣子很久沒有人動過了。我拿著手電筒仔細找尋,看見一本線裝書紙頁已經發黃,取出來拍拍土有股霉味衝進鼻孔,咳了兩聲用手電筒照上去,赫然一行字讓我心驚肉跳:蒼狼戰神霍去病。
我拿著書來到外間在檯燈下翻開書看了起來。正是:夢醒時分已三更,細讀古書入漢境。欲知後事下文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