漢軍遭新敗 大營盼凱旋
霍去病擔心漢軍戰事不利的事情終於發生了。
此時漢軍大營中的大將軍衛青正在唉聲嘆氣愁眉不展。原來張騫校尉走後的第二天傍晚,右將軍蘇建就孤身一人渾身是血蓬頭垢面的回來了,他一進大帳就跪在衛青面前哀鳴哭訴:「大將軍末將有罪啊」
衛青一見連忙問:「蘇將軍怎麼回事?你的兵馬呢?翕侯趙信將軍呢?」
「大將軍」,蘇建跪爬兩步流著熱淚說:「我和前將軍趙信奉命共帶著三千人馬尋找匈奴人,一開始打了兩個小勝仗,不料這是匈奴人的誘敵之計,在追擊的過程中我們陷入了匈奴三萬人的包圍圈,我們死戰了一天一夜依然擺脫不了匈奴人的包圍。匈奴單于伊稚斜知道趙信是匈奴人,就叫他投降,趙信開始不肯伊稚斜就許以重用誘惑他,趙信見突圍無望又經不住誘惑,就帶著他的八百士兵投降了匈奴。我不願投降就帶著本部人馬往外突圍。在突圍交戰中我的人馬全部陣亡,只有我一個人回到了大營。大將軍實在是沒有辦法啊」
衛青沉默了半晌嘆了口氣說:「蘇將軍,鞍馬勞頓先下去療傷然後洗洗吃些東西歇息去吧,衛兵」
一個衛兵進來行禮:「大將軍」
「給蘇將軍找一個清凈的營帳,叫軍醫為他療傷再讓他洗洗給他弄些食物,讓他好生歇息,切記沒有我的手令任何人不許打擾」
「喏」衛兵護衛著蘇建走出了大帳。
安排好蘇建,大將軍衛青連夜招來幾位幕僚議事。就蘇建的罪過向軍正(軍法官)閎、長史(幕僚長)安和議郎(參議官)周霸等徵詢意見。他問:「蘇建大敗而歸,全軍覆沒,應該怎樣判定蘇建的罪過呢?」
周霸說道:「自從大將軍出征以來,還不曾殺過副將。如今蘇建棄軍而回,可以殺蘇建以表明大將軍的威嚴。」
閎和安都說:「不能這樣。兵法書上說『兩軍交鋒,軍隊少的一方即使堅決拚搏,也要被軍隊多的一方打敗』。如今蘇建率幾千軍隊抵禦單于的幾萬軍隊,奮力戰鬥了一天多的時間,戰士全部犧牲,仍然不敢有背叛漢朝的心意,自己歸來。自己歸來而被殺死,這是告訴士兵們今後打仗若要再失敗只能投降,千萬不可返回漢朝。所以不應當殺蘇建。」
大將軍衛青沉吟了半晌說:「衛青我僥倖藉助皇帝的威名在軍隊中當官,不憂慮沒有威嚴,而周霸勸我為樹立個人的威嚴而殺人,完全不符合我做人臣的本意。況且即使我的職權允許我斬殺有罪的將軍的權力,我也不敢憑藉我尊寵的地位就在國境外擅自誅殺,我應該把情況向天子作詳細報告,讓天子自己裁決,這樣以示臣子的不敢專權,不也是可以的嗎?」軍中官吏們都說:「好!大將軍所言極是」。
於是第二天上午就把蘇建裝入囚車,關押起來送往長安交給漢武帝請他處置。
處置完蘇建的事情,衛青臉色鐵青的一個人在大帳內踱步。前線的戰況如此糟糕是他事先沒有估計到的,特別是趙信的投降對他是個嚴重的打擊,趙信非常熟悉漢軍的兵力部署、將帥特點、部隊裝備、糧草補給等。自己現在如同透明人一樣的站在敵人面前,這個仗還怎麼打,必須馬上改變戰略戰術,想到此他馬上召集幾位將軍前來議事。來到中軍大帳的有中將軍公孫敖,左將軍公孫賀,后將軍李廣,強弩將軍李沮及其他幾位幕僚。落座後衛青簡單介紹了蘇建大敗趙信投降的經過,又把自己的擔心說了一遍然後問:「現在咱們是打是撤,打該怎麼打,撤該怎麼撤,請大家發表意見,先請老將軍發表高論」
李廣欠了欠身說:「大將軍別客氣,我的意見就一個字:撤」他看了看大夥又說:「趙信新降,急於立功,肯定會趁咱們失敗軍心動搖之際前來挑戰劫營,而且就在這兩三天」
公孫敖說:「未必,伊稚斜現在手裡的兵馬沒有多少,並且前幾次的失敗讓他知道了大將軍的厲害,他是不會冒險前來的」
公孫賀說:「雖然趙信為人狂傲,但在用兵上卻是十分謹慎,這次應該是立功心切才冒險被圍的,投降也是出於無奈,所以我認為他不會馬上就反戈一擊的」
李沮說:「老將軍的話有道理,咱們應該有備無患啊,我想此次征戰我軍也有斬獲,雖然有此失敗但是功過相抵皇上也是不會怪罪的」
衛青聽著他們的議論心裡盤算著該怎麼辦才最好,大夥見衛青不說話也不言語了,衛青一見連忙說:「老將軍所言極是,小心謹慎一些是對的。此次出征未達到預期效果,衛青辜負了皇上的信任實在是有愧啊,回去后定向皇上請罪。那就決定了各位回營整備人馬,待人員齊備后班師回朝」
「喏」眾將官齊聲答應著往外走,衛青又說:「公孫敖將軍留步」。待眾人走後衛青問:「驃姚校尉有消息嗎?」
公孫敖說:「回大將軍,屬下前天就已經派張騫校尉領三千人馬前去接應,到目前為止還沒有消息」
「真急死人了,他只帶著八百人馬就出去瞎闖,要是霍去病再有什麼意外我可怎麼向皇上皇后交代啊」。衛青急得直跺腳。
公孫敖連忙安慰說:「大將軍請寬心,霍驃姚不會有事的,他那八百壯士個頂個都是頂天立地的好漢,可以以一當十啊」
「話是這麼說,但畢竟是初上戰場啊,嘴上沒毛辦事不牢啊」
「霍驃姚人小志大,前途不可限量啊」
衛青叮囑公孫敖:「你回去再多派斥候打探消息。另外大營的防衛力量要加強,千萬別出意外」
「喏」公孫敖答應著走了
第二天上午衛青正在與諸將商議班師回朝的細節,忽然聽見大帳外亂鬨哄的躁動起來,衛青十分不悅說:「衛兵,看看外面怎麼回事吵什麼」
衛兵出去沒一會兒回來興沖沖的說:「報大將軍,驃姚校尉回來了,聽說還打了大勝仗」。
「快把霍驃姚請進來」。衛青興奮的搓著手。其他幾位將軍也十分高興。
不大一會兒霍去病和張騫就一前一後的走進大帳。見到衛青躬身施禮道:「大將軍,霍去病前來稟報」
「大將軍,張騫前來稟報」
衛青高興的拉著兩個人的手說:「免禮免禮」。他對霍去病說:「快把你的戰況說說」
「喏」。霍去病就把怎麼出擊尋找匈奴人,怎麼打的仗,殺了多少敵人,俘虜了多少,怎麼遇見了張騫等等都敘述了一遍。
衛青聽罷心中大喜。他讚不絕口的說:「去病這回你可是立了大功了」
霍去病說:「沒有皇上的信任,沒有大將軍的栽培,去病就難立尺寸之功」
公孫敖笑著插話說:「仗畢竟是你自己打的嘛。有勇有謀、隨機應變、以少打多、大獲全勝,即便古之名將也不過如此啊」
衛青笑著搖頭不語。
霍去病說:「將軍過譽了,回來要不是遇見張校尉,我恐怕就回不到大營了」
衛青說:「張騫這回也立了大功了,我要報皇上給你們請功」
幾位將軍及謀臣們都掙著向霍去病和張騫表示祝賀,只有郎中令李廣沒有任何錶示。衛青高聲說:「諸位將軍,各自回營盤整軍馬,收拾裝備,明日班師回朝」
「喏」
第二天漢朝軍隊浩浩蕩蕩起營拔寨回師邊塞定襄,接著返回長安,從而暫時停止了對匈奴的征伐。正是:兵家勝敗有無中,武帝頒獎未央宮。欲知後事下文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