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天子求仙,太子成仙?
第24章天子求仙,太子成仙?
郡丞好像早料到王曦會是這樣的反應。
因此此刻也不慌亂惶恐,只是頗為無奈為自己辯解:
「使君,你是了解下官的,下官平日辦事不求有功但求無過,就算使君不說,下官也絕對沒有這個膽子啊。」
「倒也是,所以你剛才報的……」
王曦細想一下的確如此,於是又皺起了眉頭。
「千真萬確。」
郡丞深深的點了兩下頭,「下官匯總這些奏報時,也與使君一樣無法相信。」
「因而下官並未立即將這些奏報上報使君,而是親自前往發水的地區核實,確信奏報中的情況與實際情況完全相符,才敢將奏報送來。」
話至此處,王曦的面色又變了變,震驚中多出了幾分驚奇,還有幾分茫然不解:
「這件事也太奇怪了……」
「那可是大河啊,大河決口改道,流經咱們清河郡非但沒有造成百姓傷亡,還只淹沒了兩百多畝田地?」
「甚至就連那些受到影響的百姓還提前收到了錢糧補償,被驅離了災區?」
「難道太子毀堤淹田還是有計劃的不成?」
「他連決堤以後大河河水流向何處都能計算出來,還提前做了安置……」
「難不成當今天子求仙問鬼了數年,卻把太子問成了神仙?」
郡丞沒敢接過這個,又轉口補充道:「下官還親自詢問了那些提前收到錢糧補償的鄉民,打聽那些給予補償的人的身份。」
「如何?」
王曦追問。
「他們也說不清楚。」
郡丞道,「不過使君,這次水患還出現了一個問題。」
「這時候你就別大喘氣了行不行,一口氣說完!」
王曦怒道。
「是是是。」
郡丞連連點頭,臉上卻又多出了幾分喜色,
「使君有所不知,新出現的河道流經郡內許多乾旱缺水的地區,那些地區的無用土地自此有了水源,開墾之後就可以變成肥沃的良田。」
「下官初步估算,清河郡來年至少可平白生出良田三百餘頃。」
「這對使君來說,無異於從天而降的功績!」
聽到這話,王曦也是瞬間來了精神:
「如此說來,太子毀堤淹田的昏聵之舉,對於我們來說反倒是弄拙成巧,成了天大的好事?」
「誰說不是呢。」
郡丞嘿嘿笑著獻上一記馬屁,「或許是因為使君平日清正廉潔愛民如子,才換來了此等化禍為福的運勢吧?」
「既然如此,稍後伱回去起草一封奏疏,我二人聯名儘快將此事呈報上聽。」
王曦頗為受用的笑了笑,頷首道。
「不知依使君的意思,這奏疏該寫些什麼?」
郡丞問道。
王曦略作沉吟:「將清河郡的情況如實上報即可。」
「重點潤色一下你我在水患發生之後如何應對,以及我們因地制宜,準備將水患變為水利的宏偉計劃。」
「不過……提前安置和驅離百姓的事,目前尚無定論,也不知對方的身份,暫時不要上報,免得節外生枝。」
「何況此事發展到這一步,又事關太子,我們永遠猜不到長安想聽到什麼。」
「因此多說多錯,少說少錯。」
「你我只需做好分內的事,拿到我們應得的就是了。」
……
最近這些時日。
儘管濮陽早已人心惶惶,但治水之事仍在有條不紊的進行。
之前砍伐淇園竹林運送來的大量竹木,以及陳虢、章諒率人搬運來的土石都派上了用場。
又因為劉據強行掘開北堤之後,河水被分了流。
南堤的決口處的水位和水勢都下降了許多,堵塞起來的難度小了不少。
以至於歷史上劉徹親臨現場監督,發動了數十萬役夫,耗費大量國庫內帑才終於堵住的瓠子決口。
就這麼被劉據只用了幾萬人,動用了一部分東郡資產就給辦成了。
自此,侵擾梁楚之地一十六郡的水患將告一段落。
而在如今的濮陽。
最喪的一個人非杜周莫屬。
「頓頓頓!頓頓頓!」
自劉據毀堤淹田之後,杜周就抱上了酒罈子。
從早喝到晚,終日渾渾噩噩,那叫一個如喪考妣,不問世事。
「杜廷尉史,你從昨夜一直吃酒吃到了現在?」
同住一個府邸之中,還是自己的「監軍」,劉據還是象徵性的勸了一下。
雖然漢朝的酒度數不高,但這麼喝下去也未必就喝不死人。
「原來是太子,嗝!」
杜周打了一個酒嗝,全然沒有了最初見面時的禮節,坐在原地卷著舌頭道,
「拜太子所賜,再過幾日我從嘴裡吃下去的酒恐怕過了嗓子就流到地上了,此刻自然得抓住機會多往肚子里灌點,免得到了下面腸胃與我叫屈。」
「也不盡然。」
劉據笑呵呵的道。
「殿下此話何意,難道下官還有救?」
杜周端起酒罈子的手立刻又放了下來,混沌的目光中浮現出一絲清明。
「杜廷尉史誤會了,我的意思是說,我父皇也未必會將你斬首……說不定是腰斬。」
劉據伸出手來,作刀狀在杜周的腰間比了比,
「腰斬的話酒就還是有機會流經腸胃的,你說是不是這個道理?」
「???」
杜周愣了一下,當即黑下臉來,背過身去繼續灌酒。
「開個玩笑,活躍一下氣氛嘛。」
劉據也不在意,自顧自的拿過一個酒碗,給自己倒了半碗慢慢品著,
「其實杜廷尉史也不必這麼悲觀,這件事還真未必沒有補救的辦法,何況我已提前給杜廷尉史留下了活路。」
「此話當真?」
杜周瞬間又轉過身來,「殿下,下官方才說話大聲了些,的確有失禮節,下官這就自罰三杯給殿下賠罪!」
「好說。」
劉據笑了笑,道,
「你真以為我缺那百來個期門武士去砍竹子?」
「那些期門武士受了苦,只會以為是我無視天子節杖鉗制住了你,他們可以證明你那時便已無法控制局面,罪責自然也減輕許多。」
「這是給你留的第一條活路。」
「那日毀堤淹田,我又命人將你拖在驛館,你有充分的不在場證據,自然也可以免除不少罪責。」
「這是我給你留的第二條活路。」
「不過你應該明白,這恐怕還不太夠,所以你自己也應該積極發揮一下主觀能動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