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5章 借口
殿內。
太子爺瞬間神情尷尬的無以復加。
是啊!
能夠被選擇為使臣的,能夠代表大明出使他國的人,那個不是真正的人精,那個不是頭腦靈活的人。
就這麼樣的一群人,都沒能夠在大明周遭的附屬國中,發現有任何異常的情況,都沒能夠發現別的小國,有富可敵國的東西,那麼這樣的一個小國,又如何能夠擁有像倭國本土那般富有的財富?
至於說那些個使臣被收買了,那麼就顯然有點侮辱人的智商了。
出使的使臣啊!
哪有那麼容易被收買,那些個人誰能夠不是經過精挑細選,哪個不是經過嚴格審查,才能夠勝任那個位置的人?
再說了。
那些個使臣裡面,可從來沒有任何一波的人,不曾有安插過錦衣衛,且被安插的錦衣衛每個人都配有飛鴿傳書的,倘若這都能夠被收買。
或者說出使各個小國的使臣都能夠被收買的話,那倒是確確實實的小看大明朝堂對於下面臣民的約束力了。
為此。
總結以上的說明,可以得出一點。
那就是和漢王朱高煦所言的那般,倘如倭國賊寇本土那般擁有數額巨大的銀礦,擁有如此數額巨大的財富,顯而易見就是可遇而不求的事情,或者說壓根就是妥妥的瞎貓碰上死耗子,獨屬於千載難逢的機會。
而這個機會,恰恰被他們給遇到了,並且還將這些個收益給盡收於囊中,為此他才能夠有這樣的想法。
不然的話。
縱使打死他們,也不可能有這樣的想法。
肯定會如以往那般,戰爭依舊是勞民傷財的事情,絕對不是一個國家長久發展的趨勢,也不是君王合格理政該有的想法。
只要說著打仗,說著戰爭肯定會有一大堆人勸戒。
短暫的沉默了片刻。太子爺從愣神中回過神來,微微皺了皺眉頭,側了側頭看向一旁的朱高煦,幽幽開口道:
「老二……」
「不說都如倭國本土有這麼豐富的財富收益,你說如果我們攻打別的小國,除了這些何等現銀的收益外。」
「那麼隱匿於黑暗下的收益,那些會不會有呢?」
聽了這話。
朱高煦不禁陷入的了沉默,一時之間竟不知道該如何回答這個問題。
有沒有別的,隱匿於黑暗下面的收益。
這話說的。
怎麼可能沒有?
侵略下別的土地,殖民啊!
那些個別的國家的民眾,可是能夠成為增強自己國家的勞動力啊!
以及那些個殖民的民眾,所生產帶來的收益。
這些個種種收益,哪個不是隱匿於黑暗下的收益?
只不過這個收益,真的是大明朝堂,那些個酸儒、腐儒能夠接受的收益嗎?
或者說,倘若知道是這種情況,靠剝削得來的收益,那些個酸儒和腐儒真的能夠接受?
而不是提出反對嗎?
這個問題上,朱高煦的心中還真的沒有底氣。
當然不說這些個殖民,奴役別的小國民眾,就那些個小國的土地。
特別是大明邊境,周邊的小國,那些個土地可是相當的肥沃。
比之比整個大明地界,很多地方的土地都不知道要好上多少。
甚至有些地方,因為地理位置不一樣,有些小國的地方,別看土地只有彈丸大小,但是別人的糧食種植地界,可是能夠種上兩季。
別看大明地界,地盤確實夠大。
但是能夠找到,同一個糧食物種,能夠在同年種上兩季的地方,實乃確確實實的堪稱鳳毛麟角,少得可憐。
這也是為何,別看大明地界夠大,但是於整個大明的百姓而言,稍有不慎就容易出現受災,百姓食不果腹的真正原因所在。
倘若整個大明,很多地方的農作物,能夠在一年同時種植兩季的話,那麼大明自然也不可能出現,那麼多窘迫的時候。
為此。
當太子爺問出這個問題的時候,朱高煦不禁陷入了沉默,不知道該如何回答太子爺這個問題。
見此情形,太子爺自然能夠感覺到,朱高煦肯定對於他這個問題。有別人不一樣的答案。
為此,朱高熾定了定神,心中也能夠猜出個大概。
不出意外的話,朱高煦肯定存在著什麼難言之隱。
或者說,肯定不太符合現如今大明朝政的發言和想法。
雖知道不太合適,但朱高熾心中確是還是難以按耐住那般求知的衝動。
隨即,他簡單的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思緒,沖其拋去一個我懂的眼神,繼續道:
「老二……」
「有什麼不一樣的想法,就直接說。」
「此事僅限於咱們兩兄弟知道,咱又不是讓你當著場中的所有言語。」
「先咱們兩兄弟議一議,倘若可以的話,咱們再跟群臣討論,倘若不行的話,那麼咱也不會往外說。」
「咱的性格,你心裡肯定是清楚的。」
「肯定是不可能賣你的。」
「所以就別擱我這裡,搞什麼欲擒故縱、欲言又止的那一套行不行?」
「就你這般作態,這吊胃口要是不說的話。咱這是怕好幾天都甭想睡個舒服覺。」
「屆時還不是要纏著你,把這些和心裡話給說出來。咱才能夠安心。才能夠舒心。」
「到時候你怕是會煩的不得了,為了咱不煩你,不擱你那裡浪費時間。」
「咱們兩兄弟,就別這般作態了行不?」
這話說的。
還別說,以朱高煦對太子爺的了解,還真的是其能夠做出來的事情。
同時朱高煦也知,以他們兩兄弟這麼多年的相處,有些事情不用直說,都能夠從對方的面相,就能夠看出一些個問題來。
為此。
既然知道瞞不過,朱高煦索性也不想隱瞞,扭頭瞥了過去,微微上揚的嘴角露出一抹耐人尋味的冷笑,問道:
「老大……」
「你說咱們大明最值錢的東西是什麼?」
「歷朝歷代以來,君王爭的又是什麼?」
此言出。
倒是直接把朱高熾給問愣了,也是不禁皺了皺眉頭陷入了沉思。
歷朝歷代的君王,爭的是什麼?
大明朝堂最值錢的東西是什麼?
這個答案,這個問題,朱高熾還真的從來沒有想過。
思來想去也不知道,什麼才是最為準確的答案。
就這般。
過了好一會的時間,朱高熾思來想去總覺得有些不太合理,也沒有一個真正讓他滿意的答案。
之後,他不禁求助的看向正一臉嬉笑,打趣的盯著自己的朱高煦,問道:
「哎哎哎……」
「行了,行了。」
「老二,咱們這個時候,就不要打啞迷了行不行。」
「此事,就算是當哥哥的愚鈍行了吧!」
「這個問題的正確答案究竟是什麼,可以嗎?」
朱高煦:「!!!!!!」
不是吧?
這麼個簡單的答案都不知道?
這還是他所認識,所相視的太子爺嗎?
還是說,其心中有答案,卻不太確定是否是正確的,從而想要聽他親口說。
亦或者,覺得這個答案太過於驚世駭俗,不願意從他自己口中說出來。
為此。
想到這裡,朱高煦雙眸微微眯了眯,饒有興趣的盯著太子爺看了良久,未從其臉上看出半分的端倪,隨後不得不作罷,直言不諱道:
「老大……」
「我很懷疑。」
「你究竟是真的不知道,還是說本來知道,但卻不願意說,害怕這個答案從你的口中說出來。」
此言說的,太子爺直接沉默了,不知道該怎麼回答這個問題。
要說不知道大明什麼最值錢,太子可能真的猜不透,但是要說歷朝歷代的君王這麼多年,都在爭什麼,他如果要是還不知道的話,他就不配為大明朝堂的太子爺。
畢竟話都說的這麼明白了。
但知道是一回事,說出來又是另外一回事情。
為此,聽了朱高煦的質問言語,太子爺面色不禁閃過一抹尷尬,面色幽怨的看了朱高煦一眼,伸手撓了撓頭,道:
「老二」
「你這個傢伙,有時候真的讓我不知道該說你什麼好。」
「說你傻吧!」
「但有時候,又比任何人都聰明,比任何人都看的明白。」
「說你聰明吧!」
「但有時候,你又非要把有些話說的那麼直白。」
「你說說,我該如何評價,如何評判你。」
這話。
雖然沒有明確的回答朱高煦的問題,不過所隱藏的寓意和含義,只要不是傻子,只要不是腦子有問題的人,都能夠聽懂此言是什麼意思。
此言下之意,就差直接告訴朱高煦,他什麼都知道,但是卻不太好說有些話。
聽了這話,朱高煦很是不岔的瞪了其一眼,不禁出言譏諷道:
「老大」
「你還好意思說我。」
「咱們別的事情先不說,就說這個事情上,你自己細想一下,你覺得自己的作態,究竟是虛偽還是不虛偽?」
「真的是應驗了民間的那一句極為粗俗的言語,既想當婊子,又想立牌坊。」
「老大這年頭哪裡有這麼好的事情,又想做一個盡享名譽的君王、太子,又想做一個威震天下,能夠令四海周遭小國讚譽的人。」
「世間安得兩全法,魚與熊掌豈能夠兼得?」
「這世間哪裡有這麼好的事情。」
「老頭子這麼多年了,為何一直有著如此執念,不就是跟你一樣過不去心裡的那一道坎嗎?」
「但結果如何呢?」
「老頭子做那麼多的事情,就真的能夠抹平史書上,那些個史官對於他的評價嗎?」
「這就是咱們眼見為實的事情。」
「都知道那是不可能的事情,為此你又何必執著這些個微之末節的事情,此間又有什麼意義?」
「不是妥妥的讓自己難受,給自己的雙手和雙腳套上枷鎖嗎?」
「與其想那麼多,不如悶著腦袋干一些實事出來。」
「常言道:知我罪,唯春秋矣,是非功過後人評說。」
「你說呢?」
不得不說,這話說的確確實實宛如一聲驚雷於太子爺的腦海中炸響,讓他一時之間竟然不知道該如何回答這個問題。
為什麼?
因為朱高煦所言的這些話,全都是他心中最為真實的寫照,也是他內心深處最為真實的想法。
也正是如此,讓他沒有任何反駁的話語和理由,縱使想要反駁,思來想去也找不到站穩腳的理由,找不到那個點。
就這般,太子爺臉上不禁露出一抹苦笑,像是想到了什麼,微微搖了搖頭,道:
「老二啊!老二!」
「你真以為我不想嗎?」
「問題是我想,但是你覺得很多事情,真的是單單一句我想就能夠辦到的嗎?」
說話的同時,朱高熾不禁側目看了一眼,那些個站在台下的一眾群臣,神情中無奈之意盡顯,同時也算是告訴了朱高煦,真正鉗制他的點在哪裡。
對此。
朱高煦完全就是嗤之以鼻,壓根就不相信。
為何?
就像此次遠征倭國本土的決策一般,最開始的時候,難道不是群臣都不看好,不少的人都反對,甚至有人都寫奏章向遠征漠北的永樂大帝呈遞摺子彈劾他嗎?
但是結果呢?
在他的一再堅持之下,那些個曾經反對他的臣子,那些個彈劾他的臣子又能夠拿他怎麼樣?
要知道現如今的大明朝堂,可不是臨近大明末期,在經歷過土木堡之戰後,被文官把持朝政的朝廷。
在這個時候,可還是君王至上,君王擁有著絕對的權力和決定權的時候,君王乃是能夠一錘定音的存在,可不存在著什麼,平衡之類的說法。
更沒有那麼多的鉗制,就是大明經歷土木堡之變后,那般文臣上位把控朝政,文官勢大的情況下,成化年間的時候,不一樣成化帝依舊完成了『成化犁庭』的這般壯舉嗎?
那些個文臣、那些個腐儒又能夠怎麼辦?
還不是只有乾瞪眼,最後不一樣連屁都放不出一個來嗎?
所以.
這個事情,這個顧慮問題,哪裡有太子爺所言的那麼嚴重,說來說去還不是他想不想的問題,愛不愛惜羽毛的問題,倘若不顧忌身上的羽毛和惡名。
整個大明朝堂,誰又能夠真正的鉗制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