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消失的棺材

從小到大，我就很少跟她提起這個，或許她現在已經記不得當時的事情了。

告訴小希這件事情之後，小希放下手機跑到了卧室裡面，一會兒又跑了出來，手裡抱著一個熊娃娃，說：「哥哥，這是你送我的嗎？」

我點了點頭，嗯：「還喜歡嗎？」

「嗯！」她猛地點頭，說：「謝謝哥哥！」

我笑了笑，然後對她招了招手，示意她過來，我疑惑了一下，然後抱著跟她差不多高的熊娃娃走到了我的面前。

她剛站在我的面前的時候，我站起身，隔著熊娃娃猛地一下抱住了她。

她嚇了一跳，一時間不知所措。

「小希，如果有一天我也跟你爸爸一樣，突然離開了你，你會怪我嗎？」

她愣了好久之後，才說：「哥哥，你怎麼了？聽你這麼說，我好害怕！」

我這才意識到剛才有些過激了，連忙鬆開了她，說：「我都說了是如果了……你怕什麼，膽子怎麼這麼小！」

鬆開之後，她還是呆站在原地，我上前摸了摸她額頭，說：「真嚇到啦？我錯了……以後再也不嚇你了！」

我話音剛落，她的眼睛裡面就充滿了淚水，我頓時慌神了，問：「怎麼了？真的很嚇人嗎？」

她搖了搖頭，然後帶著哭腔說：「我一想到哥哥沒了，我就想哭！」

我笑了笑，上前擦了擦她的眼淚，卻沒有說什麼，她越是這樣，我就越不放心。

「別哭了……再哭我就生氣了！」我說。

她看著我，然後學我一樣，放下洋娃娃，一把抱住了我，過了一會兒之後，她鬆開了我。

我見她沒哭了，便說：「不哭了就好……一會兒我們就出門去了，哭花了臉多難看。」

她點了點頭，然後抱著那隻白色的洋娃娃坐在了沙發上。

下午兩點鐘，我帶著小希準時出發了，到店裡買了一些白蠟燭，香，還有鞭炮和紙錢。

這裡到那個地方只有黑車，沒有辦法，我只能上了黑車。

是一輛麵包車，車裡很擠，我努力為小希留下更多的空間，經過我極度努力，留給我們的空間還是很小。

我怕擠到小希，但是小希好像一點兒都不在意，直接挽著我的胳膊，靠在了我的肩上。

到里里那個地方還很遠的地方的時候，車停了下來，我問司機怎麼不繼續往前開，他說：「那裡都沒人了，你們去那裡幹啥？」

「我們去上墳！」

「你們兩個人去，我專門跑一趟，不划算。」

我無奈嘆了一口氣，說：「給你雙倍的錢，送我們去！」

這次他樂意了，屁顛屁顛兒啟動了車。

那個地方比幾年前我去的時候更加偏僻了，路上長滿了雜草，經過有幾段路的時候，根本就像是簸箕上的豌豆，坐都坐不穩。

我一直扶著小希，她卻一直往我身上靠。

到了目的地之後，我給司機雙倍的錢，他收了錢之後，說：「下次就算給我雙倍的錢，我也不來這地方了！」

我連忙說：「要不你先等我們一會兒，頂多兩個小時，我們就會回來，你這要是走了的話，今天晚上我么就要寄宿山林了！」

他遲疑了一會兒，我知道他是在要錢，於是說：「一個小時一百塊錢行不行！」

他這才答應。

在我們離開的時候，司機跟我們說：「你們要快點兒啊，太陽落山了我就直接走了……那地方有些怪，以前有幾家人的，現在一個人都沒了……聽別人說裡面鬧鬼！」

我笑了笑，說：「沒事兒！」

之後就帶著小希往我們第一次見面的地方趕去。

小希一進這個村子就有些緊張了，緊緊跟在我的旁邊，手一刻也不離開我的胳膊。

走了大約半個小時，我們到了那個地方。

小土堆上已經長滿了雜草，沒有墓碑，在外人看來就是一個長滿草的土堆罷了。

小希到了墳前之後就不說話了，畢竟是血肉相連的親人，即便再怎麼沒有印象，也會傷感的。

「幫你爸爸拔一下雜草吧！」在墳前站了一會兒之後，我跟她說。

她看了我一眼，然後慢慢地走到了小土堆的邊上，彎腰拔起了雜草，我在墳前站了一會兒之後，也上前幫忙拔了起來。

泥土雖然很緊實，但是把草一拔，泥土就變鬆了，小土堆上的泥土順著斜坡上滾落了下來，有些落入了我的腳中。

雜草拔完之後，小土堆也變得很不結實了，現在手輕輕往上一按，便可以按下去五厘米左右。

「小希，過來！」我對小希招手，她拍了拍手，然後向我這邊走過來！

「來，給你爸爸燒紙！」我把手裡的冥幣遞給了她，之後跟她一起跪了下來，既然他是小希的爸爸，也算是我半個爸爸了，下跪也是應該的。

小希一張一張地把紙錢往火上遞，我看見了之後，說：「不能這麼燒，要對摺，然後把凹面向下，放在火上！」

親自給她示範了一遍，她才點了點頭。

將紙燒完之後，我把蠟燭和香拿了出來，先點了兩支白蠟燭在墳的左右兩邊，之後我說：「小希，給你爸爸磕幾個頭吧！」

小希點了點頭，然後彎腰磕了幾個頭，磕完頭之後，白色的衣裙上沾上了一些泥土，頭髮上也是。

我伸手幫她理了理頭髮，她自己則拍了拍裙子。

最後我把香點燃了，在墳墓的乾位，震位，離位，兌位各插上了三支香，手裡還剩下三支。

「小希，幫我把鞭炮拿來！」

小希點了點頭，跑到我身後，把黑色袋子裡面的鞭炮拿了出來，遞給我。

我接過鞭炮對小希說：「你退遠點兒，一會兒傷到你不好！」

等到小希走了一截兒之後，我把鞭炮擺在了墳頭上，然後用香點燃了引線。

鞭炮噼里啪啦炸了起來，小希在邊上看著炸開的鞭炮，不知道在想什麼。

鞭炮將墳頭上的泥土炸得飛了起來，看得我有些擔心，怕把墳墓炸塌了。

等到鞭炮炸完之後，我上前去看了看，這裡已經炸開了一下小坑，一會要重新修補一下。

小希也走了過來，我把手裡的三支香遞給小希，說：「來，把這三支香插在墳頭上，不要插偏了。」

小希接過香，往墳頭走去。

她只比墳頭高上一點兒，所以在插香的時候，另外一隻手按在了墳頭上。

香剛剛插好，她正準備轉身的時候，她手壓的那個位置突然凹陷了下去，把她嚇得身體一顫，然後呆在了原地，縮著手看著那個凹陷下去的坑。

我一看，馬上上前，說：「別怕，剛才拔草和鞭炮把泥土弄鬆了，現在重新修整一下就好了，你先到邊上去等我一會兒！」

小希有些獃滯地移到了邊上，而我則走到那個凹陷的坑前面看了看，看到的時候，心涼了一大截。

這坑直接陷入了最底下，按常理來說，裡面的棺材應該可以看見的，但是裡面卻是空蕩蕩一片，什麼都沒有。

「怎麼了？」小希看我臉色改變了一下，問我。

我連忙說：「沒什麼，馬上就好了！」

之後我把邊上的泥土掩埋了進去，掩埋的時候，認真看了看，裡面的的確確沒有棺材，可是明明是我親自把那口棺材埋進去的，怎麼可能會突然消失不見？就算是盜墓賊也不可能來盜這麼簡陋的墳墓吧？而且他們也應該不會連棺材都偷走吧？

很奇怪，看到這個空著的墳墓之後，頓時覺得周圍有些陰森。

這個地方雖然能接受到日晒，但是現在太陽根本不能照到這裡來，所以覺得有些涼颼颼的。

幾年前來掩埋這口棺材的時候，就曾糾結於那些死於葬禮之上的人到底到哪兒去了，現在加上這樣的事兒，讓我更加感覺到奇怪了。

看了看天色，必須的趕快離開，要是一會兒那個司機走了的話，晚上就露宿山林了。

「小希，我們走吧！」將墳墓上的泥土象徵性地拍了拍，然後拉著小希往山林外面走。

途中經過了當初辦葬禮的那間屋子，那裡已經變成了一個長滿草的土堆了。

其他的幾間房子都一樣，在時間之中化成了虛無。

「小希，你記得這個地方嗎？」我看小希一路都不說話，怕她想太多，所以問她。

她想了一會兒之後，點了點頭，我繼續問：「記得當時你連人都不認識，我把你抱走了，你不哭也不鬧，我當時還在懷疑你是不是你會說話呢！」

她對我笑了笑，然後說：「哥哥，那裡面真的是我爸爸嗎？」

我點了點頭，說：「是啊！」

之後她又不說話了，我看了看她說：「別想太多了，哥哥會像你爸爸那樣照顧你的！」

她把頭倚在了我的肩上，說：「哥哥比爸爸好！」

我哈哈笑了幾聲，然後捏了她鼻子一下，說：「還算你有點兒良心！」

她之後把頭挪開了，挽著我的手臂往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