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燈的生意
到了晚上，趙伯辰擺了一桌酒席，請做燈的三家和做竹筒的兩家飲酒。
兩個女人不上酒席，王宵獵也不忍心讓他們伺候，便從外面買了一桌酒菜，拿到家裡來。酒樓順便送了三個小廝隨著酒席來，為吃客端茶送水。
太陽還沒有落山，客人其本到齊了。趙伯辰在院子里擺下酒筵，請客人上桌。
端起酒杯，趙伯辰道：「諸位給店裡做活，已經好多天了。做活辛苦，今夜我準備了酒筵，答謝諸位。」
做銅器的宋員外道：「雖然辛苦，但是也給了我們活路。要多多謝過店主，給了我們這一條生路。」
趙伯辰道：「做活計，你們要出心出力，著實不易。雖然世道艱難，活計不好找，也不要說我給了你們生計的這種話。你們勞心勞力，做出這些東西，著實不易。」
舉起酒杯來，道：「為了謝你們的勞動，我們同飲一杯！」
大家舉起酒杯來，高聲呼喝：「多謝店主！」
大家同飲了一杯酒，趙伯辰坐了下來。
吃一會，做銅器的賀圓外道：「我有一事不明，還請店主解惑。」
趙伯辰道：「請講。」
賀圓外道：「我們做燈的銅匠，每人都做一部分，最後運到店裡去，最後組裝起來。而做筒的匠人，都是每一家做好竹筒，直接到店裡售賣。都是給店裡做貨品，為何不一樣？」
趙伯辰笑著解釋：「因為燈複雜，而竹筒簡單。燈看起來就很複雜，若是由一家做，費的成本高，裝的時間長，得不償失。而分開來做，你們每一家的工藝都簡單，做起來容易，賺的錢多。竹筒就不一樣了。產品很簡單，用的工藝也很單一，分也不會賺得更多，就由一家做了。」
賀圓外看著趙伯辰，道：「真的這樣嗎？我怎麼聽說，是趙店主怕別人學了你們家的技術？」
趙伯辰笑著，瞳孔縮成了一個小孔，看著賀圓外。
燈是分成三個部分的，每一家員各做一個部分。首先想的，當然是三家不容易互通有無，技術不外泄。但重要的是價錢不同。分成三家，每家做一個部分，價錢較低。最後由店裡組裝，省一部分成本。
兩個目的，但如果說哪家重要，趙伯辰還是認為較低成本重要。但在銅匠眼裡，只做一部分零件，他們認為就被歧視，擔心技術外泄，這是人之常情。
想了一會，趙伯辰道：「擔心技術被學了去，有沒有這個原因呢？有的，但並不重要。你們三家，做的零件已經包括了燈上的一切，我還擔心什麼？最重要的，還是成本。你們沒有算過不知道，如果算過，就知道有多高了。我把燈拆成三個部分，最後組裝起來，能省兩倍的錢。這夠吸引人了。」
賀圓外撇著嘴，明顯不相信的樣子。
做燈的三個員外，其他兩人心裡也有懷疑，但並不認為是多麼大不了的事。對於銅匠來說，是做零件，還是做成品，又有什麼關係？反正賺錢還是賺的，操那麼多心幹什麼？
賀圓外明顯與兩人不同。相信學了做燈的技術是好事，將來可以自己做，為何要賣給店裡？
趙伯辰看著賀圓外。過了一會，道：「賀圓外認為，給店裡做燈底，太過委屈了？」
賀圓外還沒有想到問題的嚴重性，搖著頭道：「在下認為，店主既然讓我們三人做燈，應該人人都會才是。」
趙伯辰道：「既然這樣，我沒有必要委屈你們做。從下個月開始，賀員外不必為我們店裡做燈了，大家各自安好。」
賀圓外一愣，過了一會才明白髮生了什麼。不由漲紅了臉，道：「沒有我們的燈底，你家的燈就制不起來，店主可要想好了！少了我們一家，另外兩家制出零件有什麼用？」
趙伯辰道：「不勞員外費心！說句不好聽的，別說少了你們一家，就是少了三家，我的燈也製得出來！下月起，就不用賀員外為我們家做東西了，好聚好散！」
說完，舉起酒杯來，望著賀員外。
賀員外端起桌子上一酒，一飲而盡。再做著沒意思，氣乎乎地去了。
看著賀員外走了，宋員外道：「店主消消氣！若燈底不讓賀員外做了，我們兩家分了賀員外家做的，如何？」
趙伯辰道：「分成三家做，這是深思熟慮的結果。你們兩家，要想賣得多，就要我的燈賣好賣。別的辦法，暫時不要多想。秦州城裡，不是你們三家工匠，再找一家來了好了。」
宋員外看了看旁邊的阮員外，連連稱是。
趙伯辰喚過來一個小廝，吩咐他到兩條街道前，做銅匠的馮員外家裡一趟。若是馮員外家裡沒事，請馮員外過來喝酒。目的告訴他，是為了讓他家做燈底的事。
趙伯辰賣燈油，並不想專註於一個產品。賣燈油的過程中，發現附帶的燈特別好賣。便把燈分成三個部分，長了三個銅匠，分別製作。最後運到店裡，店裡僱人組裝。
這是後世做產品的方法，把零件分成幾個廠，最後在廠里組裝。如果有必要，組裝廠也可以外包出去。這樣最大的好處，防止技術外泄是一方向，但是最重要的是降低成本。這個年代，對技術或許有概念，但對成本毫無概念。脾氣大一點的，便如賀員外，乾脆以不幹了為威脅。
趙伯辰怎麼但心不幹了呢？再找一個銅匠就是。現在銅匠的生意並不好，誰不想有點生意做？
趙伯辰舉起酒杯，對做竹筒的王員外和張員外道：「讓兩位見笑了。賀員外為我家做東西，自以為掌握了什麼頂了天的技術，竟然來威脅我！可笑！我們喝酒！」
張員外道：「幸好我們是做竹筒，沒有技術可言，也就沒有這些煩惱。」
喝了酒，放下酒杯。趙伯辰道：「我是真心想與你們做一輩子生意，不要互相猜忌，不要想些亂七八糟的事。只是我們合作的時間短，還要多了解。多賺錢少賺錢真的那麼重要？不重要的，最重要是心心相印！」
其他幾個員外連連點頭，紛紛稱是。
正在這時，馮員外得到召喚，急匆匆地趕來。
到趙伯辰面前行禮：「不知店主因為何事喚我來？」
趙伯辰道：「怎麼是喚你來？我是讓小廝去你家裡，問你有沒有事情。若沒有事情，來商量一樁生意。」
馮員外道：「現在生意慘淡得很，在家裡哪有事情哦。」
趙伯辰道：「請座，我們坐下來談。」
馮員外就在賀員外的座子上坐了下來，對趙伯辰道：「店主請講。」
趙伯辰道：「原先賀員外是給我的店裡加工燈的底座的，可他心比天高，這種生意不樂意做了。他不做了，換你來做如何？儘管放心，這生意的利潤很可觀的。」
馮員外左右看了看，道：「這位宋員外和阮員外也都是城裡的工匠，不知他們是——」
趙伯辰道：「宋員外加燈的口部，阮員外加工外罩及裡面的一些小零件，再加上你的底，正好是一盞燈。」
馮員外想了想，道：「店主，恕小的問一句，這何不讓一家銅匠加工一盞燈呢？」
趙伯辰道：「因為分為三家加工，做的東西簡單，加工快，賺錢也多。如果一家加工，就不好賣了。」
「哦——」馮員外心裡已經明了，當下決定下來。「做，做！現在有活計，能活下來就行。」
趙伯辰拿起酒杯，示意大家都端起來，道：「我們共飲一杯！加工燈的生意人，就我們四人！」
三人端起酒杯，一起喝了杯里的酒。
放下酒杯，趙伯辰道：「不瞞三位，我剛剛談了一樁生意。有一位張員外，談定了在成都府售賣燈和燈油。張員外第一次要賣的燈，就說定了一千盞！諸位，這可是一筆大生意啊！」
三個員外互相看了一眼，都喜出望外，沒想到這種大生意。
宋員外道：「一千盞燈，生意都給我們三家？」
趙伯辰點頭：「說了你們做燈的生意，不給你們三家給誰？」
三個人急忙舉起酒來，道：「多謝店主賞恩！一千盞燈的生意，可是大買賣！」
與三人飲了一杯酒，趙伯辰道：「只要你們安心做生意，以後禍福與共，我們一起發財！」
賣燈油后，燈是趙伯辰的第一個生意，特別在意。
在家裡，按照印象，先製作出來第一盞燈。而後按照銅的加工步驟，做了改進。最後再分成三個部分，講清楚了加工要點，能夠照圖加工出來。
一切準備就緖，趙伯辰開始在秦州城裡尋找加工廠。
最開始幾乎找了一半的銅加工廠，試製了之後剩了三家。沒想到今天賀員外又生事，那就乾脆換掉。
每盞燈，三家供應商的價錢都是一貫錢。只對於零件來說，一貫錢價很高了，利潤基本能達到七八百文。供應又穩定，幾家供應商都很滿意。
燈的生意，在小小的秦州城裡幾乎銅匠人人皆知。馮員外一聽，就滿口答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