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鄰居落井下石
建雄武館的院落三進三出，分為內院，外院和后宅。
館主王建雄居住后宅，在內院傳授技藝，核心弟子登堂入室，可一路從外院進入內院。
內院弟子才是武館的門面和樑柱，是王老爺子的心尖寶貝。
至於外院，就是掛了個弟子的名頭，師父關係僅僅靠著每個月二十兩銀子的學費維持。
大師兄魯強也是內院弟子，他在外院代師傳藝，顯然很受恩師重用。
「師父，新入館的學徒周遊帶到」
魯強帶著周遊來到外院和內院的門口。
周遊看著眼前兩扇門，通往武館核心的內院，心頭浮現四個字『登堂入室』。
外院學徒，充其量就是上了個武校，連踏足內院的資格也沒有。
周遊只能在外院門口拜見館主，他名義上的師父。
只有成為內院弟子，才有資格留在館主身邊，學到真本事。
他如今加入武館，不過是他踏出了第一步。
「知道了。」
一個老邁卻很精神的嗓音傳出。
周遊循著聲音看去，只見隔著上百米距離的大堂門口。
五層台階上，滴水檐下，一個精瘦的五旬老者端坐在紅木座椅上
他左手煙桿、右手茶碗，慢條斯理一口煙一口茶。
老者正是武館的主人，城中有名的武師，王建雄。
他可是個傳奇人物，憑著一手『伏虎拳』，在公良城打下偌大名聲。
雖然離得遠，但撲面而來的迫人氣勢，令人呼吸困難。
王建雄給人的感覺，就像是一頭瘦骨嶙峋的老虎，蟄伏衝天的凶焰。
周遊不驚反喜，慶幸自己的選擇，只有跟著這樣的人才能學到真本事。
「磕三個頭，就算是入我門下。」
王建雄目光掃過周遊，沒有停留分毫。
城中少年想拜入武館的不計其數，但多數因為資質不足而淘汰。
即便是夠到條件入館，也堅持不到多久黯然離去。
習武一途最是煎熬，堅持不下去，就會淪為泯然眾人的庸徒。
今天的場面已經在武館發生無數次，區別只在於跪地的少年不同罷了。
王建雄甚至沒有記住周遊的相貌，他篤定對方只是一個過客。
周遊毫不猶豫，跪地高喝，「徒兒周遊，拜見師父。」
魯強取出一個木牌，棗紅硬木印刻了『建雄武館門生』六個字。
「掛在家門口，可以杜絕滋擾，但是離開武館后要歸還。」
「武館的規矩，百日內伏虎拳不入門，即刻逐出師門，學費不退。」
「拳法勁力入門，可入外院成為正式學徒。」
百日，就是三個月了。
周遊接過木牌，他此行最大目的就是這個。
建雄武館的名頭夠硬，足以庇護他家。
一旦這塊門木牌掛在門口，什麼野狐幫、瘋馬幫都不敢招惹。
三個月，就是他為自己爭取的新手保護期。
周遊還要再謝王建雄，但是大門已經緩緩合上了。
他心想終有一日，自己會跨過這道門檻，站在內院面見對方。
「大師兄，我先交一個月的學費可以嗎？」
周遊身上帶了50兩，報名費花了5兩，還剩下45兩，卻不能全都用掉。
畢竟，老爹借錢時，有許多不得已的人情債，早還早安心。
魯強點了點頭，「可以。」
交完學費，周遊帶著木牌離開武館，只覺得一陣輕鬆。
未來可期啊！
回到家住的街區，有鄰居遠遠叫道。
「游哥兒，游哥兒不好啦，你爹和人吵起來了。」
周遊心頭一緊，難道是屠老三上門了，急忙加快腳步。
周遊家裡今天來了鄰居，卻不是李寡婦。
李寡婦的酒攤，越是靠傍晚生意越好，目前還在街頭做生意沒回家。
來來的是右邊鄰居牟老幺，帶著他兒子牟小利過來串門。
牟老幺年輕時候，和周老爹情況差不多，後來被比下去了。
原因是二人都想進商行當夥計，結果周老爹入選了，牟老幺被淘汰了。
商行夥計的工錢豐厚，足夠一家三口衣食無憂，是普通平民眼中的優質崗位。
雖然牟老幺後來也找到了活計，但總覺得被周老爹比下去，成了他一塊心病。
等兩家都生了兒子，牟老幺積極培養兒子，很早就送他去酒樓當跑堂的。
這家鄰居爭的就是一口氣，這輩子絕不能被周家比下去。
最近周遊闖禍，牟老幺家自然沒什麼好話。
周老爹借錢的時候，他家明明手頭寬裕，卻借口沒錢，非但不借錢還百般奚落。
這不，趁著周遊不在家，又上門明嘲暗諷了
「周老哥，不是我說你，你就是太心軟了，不懂管教孩子。」
「你們家小周不務正業，還闖下大禍，連累你一把年紀不得安生。」
牟老幺嘴上說著貌似公道話，實則諷刺周老爹沒有家教。
周老爹啪嗒吸煙，回了句，「我家游兒懂事，不是你說的這樣。」
一旁牟小利噗嗤笑出聲，「周老伯，你家兒子沒去屠老三家賠罪，反而帶著錢跑了，我親眼見到的。」
「咳咳咳！」
周老爹劇烈咳嗽起來。
他滿臉漲紅，「牟老幺，多少年鄰居了，低頭不見抬頭見。」
「我家出事以來，你非但不幫忙，還三番五次上門埋汰我，你良心被狗吃了？」
牟老幺臉一沉，「老周，你怎麼罵人吶？」
「你兒子不成器，家也快敗光了，你這輩子算是完了。」
「我知道你借了不少外債，眼看著還不上，再交不起房租，一家人都要趕出去睡大街。」
「商行知道此事，肯定要辭退你！」
牟老幺眼中滿是得意，爭了一輩子，總算等到老周走背運，徹底敗落下去。
屠老三收不到錢，肯定要動用下賤手段，騷擾周家人。
這種情況下，商行不可能繼續雇傭周老爹。
一家人沒了生計，遲早餓死。
周老爹看著他，滿眼都是震驚。
他一輩子本分做人，寧可吃虧也不得罪人，沒有和人紅臉的時候。
怎麼也想不到，認識了大半輩子的鄰居，居然對他如此仇恨，巴不得他一家死絕了。
「牟老幺，你滾，從我家滾出去。」
老實人也有發火的時候，周老爹一拍桌子，起身咆哮。
牟小利捏著雙拳起身，咬牙切齒，「你想幹什麼，想打我爹？我揍你個……」
他仗著年輕力壯就要將周老爹推個跟頭。
一道人影快步上前，抬腳蹬中牟小利肚子，將他原地踢飛。
周遊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