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敬畏
在車子里等了幾分鐘。
不多時,王瑜打完電話回來了。
陸離探出車窗,「怎麼樣了?」
王瑜道:「讓人在查了,估計十五分鐘到半小時之間能回復。」
說著,他上了車,一屁股坐到副駕駛座位置上。
陸離一聽時間不長,索性沒有發動車子。
王瑜忽然露出豬哥相,「老陸,話說回來,那杜玉娟雖然年紀有點大,但還長得挺漂亮的呢。」
陸離一臉無語道:「你該不會喜歡熟女吧?」
王瑜翻白眼道:「三十來歲也叫熟女?撐死了也就是少婦而已好吧。」
陸離沒想到對方真好這一口,有些哭笑不得。
王瑜砸了咂嘴道:「我說她漂亮,不是有什麼想法,而是在琢磨,她是不是和翟百萬存在不正當的男女關係。」
陸離深以為然點頭,「我也是這麼想的,所以讓你把杜玉娟的資料弄過來。」
兩人坐在那邊閑聊著。
不一會兒,十幾分鐘過去。
王瑜手機叮咚一聲,似乎有信息進來了。
他急忙低下頭看去,「老陸,杜玉娟的信息有了,她家裡有三口人,女兒殷小英上幼兒園,丈夫殷陽光開了個中小型屠宰場,就在隔壁鎮上靠近五壩橋附近……」
對方話還未全說完,陸離驟然間醒悟過來。
他終於明白剛才一次次聞到的特殊氣味是什麼了!
對,屠宰場屠殺牲口一定會留下血液油脂味道。
怪不得每一處有翟百萬血液的地方都有那種怪味。
合著是牲口血液油脂的味道!
正常而言,一個人長期在特定環境下工作,多多少少會沾染上那個場所的氣味。
如今陸離聽到杜玉娟的丈夫殷陽光開屠宰廠,基本可以確定破案了!
他目光一下子閃爍起來,「不用說了。」
王瑜一愣,「怎麼了?」
陸離眯了眯眼睛,「我大致知道第一兇案現場在哪裡了!我們走!」
是的,他猜測第一兇案現場有可能在屠宰廠。
陸離現在還不能完全確定,需要去現場利用超級嗅覺仔細辨別一下!
……
五壩橋。
屠宰廠大門外。
陸離將車子停在馬路對面。
探出腦袋,利用超級嗅覺不停地嗅著。
這裡氣味太沖了,他好幾次差點嘔出來。
陸離都有些不準備繼續了。
只是想到二十萬懸賞,他不得不儘可能忍耐。
副駕駛座的王瑜在催促,「兄弟,怎麼樣,有沒有什麼新發現?」
「別著急。」
陸離還在儘可能分辨。
畢竟這裡是屠宰廠,各種牲畜被屠宰后的血液味充斥。
哪怕他鼻子再怎麼靈敏也不可能一下子嗅出來。
仔細分辨了一下。
他忽然臉上露出喜色。
有!
這裡真有翟百萬血液的味道!
陸離分辨了一下位置。
開啟透視眼朝著那個方向望去。
好吧,有好幾堵牆壁。
他的透視眼穿透不過去。
沒轍,陸離只好下車。
找了一個合適角度。
陸離再次利用透視眼看。
王瑜見他下車,也跟了下來。
下一刻,陸離的目光穿透第二間屋子的牆壁。
他暗暗思索,「就是這裡,全都是翟百萬血液的味道,如果沒猜錯,肯定是第一兇案現場,另外,我感受到有一個地方血液味道特別濃烈。」
旋即,陸離把目光掃向屋子裡和外界連接的一體化污水處理器。
「怪不得拋屍現場沒遺留太多的血液味道,原來經過特殊處理了。」
看到這裡,陸離不由笑了起來。
本來自己雖然找到了第一拋屍現場和第一兇案現場,但沒有直接證據能夠幫助王瑜拿人。
誰知這污水處理器幫了大忙!
既然兇手利用污水處理器處理過翟百萬的血液油脂之類,那麼肯定有些許人體組織之類的排放到外面。
一般污水處理後會排放到以下幾個地方:
第一,市政管道。
第二,附近地表水。
第三,農田灌溉。
還有一種去向就是中水回收。
簡單說就是水廠內部澆花沖廁所。
這裡是農村,對污水排放管的沒那麼嚴格,一般都是就近排放。
陸離利用透視眼找尋污水排放管道盡頭。
很快,他找到了。
陸離毫不猶豫抬腳朝著大河方向走去。
王瑜急忙跟上,「咱們去哪?」
陸離信心滿滿說道:「拿實質證據的地方!」
王瑜大喜,「你知道哪裡有實質證據?」
兩人邊說邊摸索夜路來到屠宰場旁邊的大河邊上。
走到污水排放管道處。
陸離蹲下來仔細觀看。
發現管道口的溝渠並未直接延伸到大河裡,還有十幾公分的距離。
而在這十幾公分的溝渠里沉澱了各種肉沫星子。
屠宰廠排放污水,有肉沫星子再正常不過了。
只是陸離又在其中一些肉沫星子里,聞到了翟百萬血液的味道。
甚至,他聞到河畔也有些。
陸離毫不猶豫道:「將這些肉沫星子搜集起來,帶回去找人化驗,裡面有翟百萬的人體組織。」
王瑜微微錯愕道:「你確定裡面真有?」
如果是一開始的話,他都不會有這樣的疑問,而是直接不會相信。
廢話,你肉眼看兩圈,指著一堆肉沫星子,就跟我說裡面有人體組織?誰傻不拉幾相信你啊!
不過經歷過剛才兩件事,王瑜是打心眼裡相信陸離。
所以現在儘管王瑜主觀上很難相信,可還是說服自己去相信。
陸離嘿了一嗓子,「你拿回去化驗不就知道了?」
王瑜一想也是,「如果這些肉沫星子里,真的化驗出了翟百萬的DNA,那麼基本就可以確定杜玉娟,或者杜玉娟的丈夫和這樁兇殺案有關,甚至就是犯罪嫌疑人。」
陸離比較肯定道:「我覺得杜玉娟丈夫殺人的可能性比較大,當然,杜玉娟也有可能協助對方了,具體還要看你們化驗的結果怎麼樣,不過有一點可以肯定,如果杜玉娟的丈夫,或者他們夫妻二人共同參與了這樁兇殺案,那麼,第一案發現場,十有七八在屠宰廠裡面,並且從污水排放來看,可以把第一案發現場縮小到污水處理器房裡。」
王瑜興匆匆的說道:「行,我現在就打電話讓人來收集這些肉沫,然後連夜加班加點化驗,這可是關鍵的證據。」
陸離忽然說了一句,「其實不用化驗出來結果,也有可能找出兇手。」
剛拿起手機準備撥打的王瑜側頭看了過來,「怎麼說?」
陸離分析道:「我和你剛才不是去了一趟衛生院,確定杜玉娟和翟百萬可能存在千絲萬縷的關係嗎?」
王瑜輕輕點頭,「是。」
陸離繼續說下去,「我們在這裡發現了一些肉沫星子,按照我個人推測,裡面極有可能有翟百萬的人體組織,如此說來,杜玉娟和她丈夫殷陽光是犯罪嫌疑人的可能性最大,之前我們又確定了第一拋屍現場是在橋上,如果我們能確定殷陽光昨晚在那座橋樑附近出現過,那不就基本能破案了?」
雖然他用了很多「可能」這個詞語,好像顯得很不肯定。
實則陸離憑藉透視眼和超級嗅覺,已經膽敢拍著心口說,杜玉娟和殷陽光裡面,至少有一個人是兇手。
王瑜眼前一亮,似乎被點醒了,「拋屍的話肯定不可能走過去,一定有什麼工具藏碎屍,不出意外的話,應該是小汽車,或者其他什麼交通工具,只要我們能確定殷陽光的交通工具,昨晚在那座橋旁邊的確停留了很長的時間,那麼,確實可以破案,或者說,有足夠的證據,可以依法傳喚對方。」
他停頓了一下,繼續說道:「鄉下道路沒監控,不代表鎮上的道路沒監控,只要我知道殷陽光交通工具是什麼,比如確定車牌號多少之類,然後再去調去道路信息監控,對照著看,若是他真的沿著這條路,一直朝著先前橋樑那個方向去,那麼,幾乎可以肯定他就是兇手,而且我還可以找那座橋附近的居民詢問一下,問問他們昨晚有沒有看見什麼人,或者什麼車輛,在那邊停留很久。」
陸離提醒了一句,「衛生院那邊的監控也可以調取一下,說不定你結合衛生院的監控,以及道路信息監控,會有意想不到的意外收穫。」
「對!對對對!」王瑜連連點頭道:「你說的太有道理了。」
說到這裡,王瑜興奮的狠狠一拍陸離肩膀,「兄弟,你今晚真的神了,如果這個案子真的破了,我願意稱呼你為神探!」
陸離嘿地笑了一嗓子,「我是神探,那你是什麼?」
「我啊,警犬。」
王瑜挺幽默,說完還「汪汪」了兩聲。
陸離哭笑不得道:「行了,別貧了,趕緊先做正事吧。」
王瑜感嘆了一聲道:「沒想到啊,我這個警察居然要你來教怎麼破案。」
陸離在旁眨了眨眼睛,「如果破案了,你可要記得和你們領導,以及翟百萬家屬說,關鍵證據是我發現的,具體怎麼說我不管,你隨便編個理由也行,只要邏輯上能夠說得通。」
王瑜嘿嘿笑道:「放心,我一定會和被害人家屬說的,不過你既然提供了這些『證據』,是不是回去跟我做個筆錄?」
陸離:「……」
「走了,不做筆錄說不過去。」
王瑜拉起陸離就朝著車子防線走過去,語氣十分興奮的說道:「老陸,要是這案子真像你分析那樣破了,這回啊,我欠你人情欠大了!」
他還有一句話沒說出口。
那就是陸離這人實在太不可思議了。
這種暫時幾乎一點頭緒都沒有的案子。
陸離只是走走停停幾個地方,便能發現那麼多證據?
並且有很大概率能夠破案。
前提是,那些肉沫星子能化驗出翟百萬的DNA。
此刻,王瑜只能說一句,陸離這傢伙該不會真有陰陽眼吧?
一想到陰陽眼三個字,他不由打了個寒顫。
王瑜看向陸離的眼神,也一下子變得敬畏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