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山雨欲來

「那到底是什麼玩意兒？」

周青在草地上躺了一會兒，終於緩過勁來。想到剛才的瘴氣裡面的高大黑影，還是心有餘悸。

「難道是黑熊，還是......」

周青回頭眺望，他跑下山的功夫，天色已經黑了下來。

淡淡的月光下，黑風山顯得越發陰森。

他聽鎮上的老獵人說過，一些黑熊會在霧天裡面直立行走，模仿人的樣子揮手打招呼。

若是警惕心不夠，被黑熊靠近，以正常人的速度，在山裡是絕對無法倖免的。

而且熊吃人之前，喜歡將人玩到半殘，等到人沒有力量反抗，但是意識還清醒的時候活吃。

殘忍程度堪比凌遲！

能在瘴氣中生存的黑熊，那恐怕已經成了精怪異獸了。

「以後一定得注意時間，傍晚就得立刻下山。」

周青心裡有些后怕。

前些天梁家嬸子提起，隔壁村的山裡晚上有不幹凈的東西出沒，他當時雖然記在了心裡，但是沒想過自己會遇到。

果然夜路走多了，就容易遇到『鬼』。

「不知道瘴氣裡面的山林，到底有什麼？」

今天瘴氣裡面的東西如果是成精的黑熊還好，要是其他什麼更恐怖的東西，那才麻煩。

幸好，那東西似乎不能離開瘴氣範圍，他往山下跑的時候，並沒有追他。

「噗噗～」

此時，青絲蠱也表示瘴氣裡面的東西很可怕，它還需要繼續成長。

「放心吧，白天還是會帶你去捕食的。」

周青回應道。

青絲蠱不斷成長，已經有能力單獨對付大部分毒蟲了，現在抓毒蟲基本上不需要他幫忙。

尤其是今天青絲蠱進入了成熟期，應該會變得更強。

「明天換個區域就行。」

山上雖然有危險，但是他只要小心，遠離瘴氣區域，風險是可控的。

畢竟他也不能躺在家裡就有人送錢來給他，必須得靠自己賺錢。

既然背風坡的瘴氣範圍有髒東西，那明天還是去迎風坡吧。

大不了讓青絲蠱自己去靠近瘴氣的範圍捕食。

周青心中沉吟，提溜起手中的雪兔。

除了差點遇到髒東西，今天的收穫還是非常大的。

「賣了這隻雪兔，這個月一天三頓肉沒問題了。」

周青面露笑容。

只有多吃肉才能長力氣。

「等著吧，等我變得更強了，我還會再回來的！」周青最後看了一眼被瘴氣籠罩的山峰，隨後大踏步往鎮子的方向趕去。

「噗噗！」青絲蠱也是鬥志十足。

......

......

第二天一早，周青背上籮筐，提溜著雪兔，來到鎮子中心的長樂巷。

雪兔的肉大補氣血，可以入葯，本來應該賣給大豐藥鋪的。

不過考慮到大豐藥鋪的德行，他準備先來百味樓問問價格。

畢竟雪兔肉鮮嫩味美，許多有錢人喜歡吃，並不在乎價格。

而且雪兔一般都生長山頂，那裡被瘴氣覆蓋，雪兔不怕，人卻不行。

時間還早，不過百味樓門口的小吃攤上卻早就聚集一批山民。

獵戶、採藥人、樵夫、茶農等山民群體都會早早起床，幾張油餅就著一大碗甜豆腐腦吃下肚子，一上午體力活所需的能量便已經積蓄充分，再歇口氣便準備上山了。

附近的村鎮，每隔一段時間都會有山民一去不返，消失於十萬大山之間。

他們就像是即將進入五蠶齡的蠶，吃得不多，等待著吐完體內最後一根絲線。

勤勤懇懇一生，所求的不過是一家溫飽，每年攢夠夏秋兩稅而已。

「乖乖！小哥你手上這隻雪兔可真肥啊！」

「你在哪抓的？這恐怕得去黑風山的北坡吧？」

山民們吃著早飯，見周青提溜著一隻雪兔，頓時來了精神。

雪兔可是頂好的山貨，隨隨便便就能賣出三四百文錢，抵得上普通山民幾個月的收入。

「小哥真是藝高人膽大，最近可沒多少獵戶敢去黑風山北坡。」

一個皮膚黝黑，身後背著弓箭，一副獵戶打扮的漢子嘖嘖感嘆。

「大叔，最近黑風山北坡怎麼了？」周青好奇地問。

「反正少去北坡就行了，至於具體哪些地方不能去......」漢子搖了搖頭。

很多獵戶幾代人才弄清楚哪些區域有危險，哪些區域安全適合打獵，自然不會輕易地分享出去。

「大叔見諒。」周青反應過來，自己犯了忌諱。

「沒事沒事。」漢子笑著說，並不在意。

周青點點頭，在山民們羨慕的目光下進到百味樓。

「六爺，四斤半雪兔要嗎？」周青將繩子捆住的雪兔放到櫃檯上。

掌柜的姓馬，是一個看起來頗為精明的小老頭，因為在家行六，所以許多人稱呼他馬六，也有人尊稱一聲六爺。

「哦？雪兔。」

馬六提溜起雪兔的耳朵，撥開毛髮查看起來，確認之後，又拿出秤稱了一下。

「四斤半多一點，確實是好貨，五百二十文收。小哥你看可行？」

馬六打量了一下周青，頗為客氣地道。

「可以，多謝。」周青抱拳一禮。

這雪兔有四斤多，他原本預想的價格在四百五十文上下，馬六能出到五百二十文，倒是讓他感到意外。

「小哥收好。」馬六拿出半吊錢，接著又數了二十個銅錢給周青。

「多謝六爺。」周青將錢收好。

「小哥下次要是還有這種好貨，可以再送過來。價錢絕對公道。」馬六滿臉笑意。

「一定。」周青抱拳。

走出百味樓，門口小吃攤的山民們還在談論著有關黑風山的事情。

雖然沒有什麼實質性的內容，但對周青來說，還是能篩選出有用信息的。

畢竟他之前很少到黑風山山麓以上的位置，要不是靠著青絲蠱的避毒能力，一般人早就出事了。

周青找了個邊緣的位置，掏出八個銅錢，買了四張油餅吃了起來，順便聽山民們聊天。

『看來最近真的是不太平。』

吃完油餅，周青起身背上籮筐離開。

最近黑水江沿岸發大水，黑風山上也不安全。

這個世界對普通人來說，還真是不友好。

「這次賣雪兔得了這麼多錢，倒是可以先抓三劑壯體湯藥補一補。」

周青心中暗忖，等采完桑葉，回來就去藥鋪抓三劑葯補補氣血。

魏紅玉說他要喝十劑葯才能補足氣血。

但有青絲蠱在，估計喝個四五劑就差不多了。

......

周青穿過市集，路過包子鋪，又買了四個大肉包子。

「老不死的！老子就知道你還會來！」

他路過街道轉角的時候，發現靠近牆角的位置有三個身著黑色短打的漢子正罵罵咧咧的。

其中為首的一人正是張大海的二哥張誠。

他和兩個小弟圍住了一個賣菜的小販。

「這條街是我們野狼幫罩的，不交錢不準擺攤！」

其中一個漢子喝罵道。

『人渣！』周青眉頭緊皺，心中反感。

忽然，正在喝罵的漢子探出手，一把將低頭坐在小馬紮上的老婦提溜了起來，緊緊地拽住了對方的衣領。

「嗯？」周青腳步一頓。

「老不死的，我看你是找打，今天我就給你個......」

漢子抬手便要打人。

突然，他的手腕被一隻並不寬大的手掌緊緊握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