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過大年

臘月二十八，打糕蒸饃貼花花。

軍營里訓練仍然熱烈，殺聲震天，卻也瀰漫著濃郁的新年氣氛。鐘不欺送來最後一批新兵，順便捎來了幾大車魚肉蔬菜，大龍口的財政狀況已經扭虧為盈，部隊打的年貨很豐盛。

大龍口目前有戶726，口3256，青壯丁除鋼鐵，軍工，建築業部分留用外，其餘皆已入軍營，實編338人。林峰擇其精壯擴編成2個滿員戰鬥都，餘下編入新兵都。五都一營，滿編營還差近兩百人，大龍口的經濟基礎還很薄弱，再繼續招募脫產兵，會影響民生，不利經濟發展。

為了不再增添民生負擔，林峰決定暫停徵兵，強化民兵訓練，藏兵於民，再從軍中調撥一批優秀士官赴大龍口擔任民兵教官。

新兵都建制，完成一個月基本訓練，考核達標后，即可轉入戰鬥部隊，唯有十幾個女兵例外，雖然個個都參加過實戰，有戰功有資歷，即使訓練達標了，也不能轉入戰鬥部隊，而是擔任新兵都的教習士官。民兵教官也一直就是從她們中抽選，妲雲已通過新兵基本訓練考核，擔任新兵都第五甲甲長，也在抽選之列。

「張雪青、劉冬兒、馮春竹、徐秋燕、妲雲，出列！」

「是！」

「現調你們五人去大龍口教習民兵，責任重大，年前動身，和家人一起過個好年吧，年後加緊組織訓練，你們也要繼續提高軍事素養。你們的職務由每甲第一伍長接任，如果沒異議的話，現在就可以散了，都回去收拾行李吧。「

「報告，我有話說。「

林峰一看，要發言的是竹林村第一批招進來的弓弩手張雪青，現任新兵都一甲甲長，性格潑辣，身材粗壯，圓臉大眼，軍事作風硬朗，經過數月訓練，射術優良，刺殺格鬥能與男兵放對，贏多輸少，是個好兵。

林峰：「你有話就說吧。「

張雪青：「林都頭為什麼不讓我們留在部隊里，我們的戰技並不遜色於那些男兵。「

林峰：「你們並沒有脫離部隊啊，編製還在部隊，只是換個環境，散了吧。「

張雪青：「我要求留在這裡。「

林峰：「你們還有誰想留在這裡。」

…………

林峰：「不允許，軍人以服從命令為天職。大龍頭需要你們去保衛，需要迅速組建一支有戰鬥力的衛戍部隊，平時能耕，戰時能戰，你們要記住，民兵乃勝利之本。「

張雪青：「那我們還有機會打仗嗎。「

林峰：「當然有了，大龍口以後所有的防禦工事都會由你們駐守，你們的任務就是訓練衛戍民兵，召之即來，來之能戰，戰之能勝。「

…………

林峰解散了幾個女士官后，把軍官召集過來，進行部隊改編，在現有人員基礎上建成一支野戰營。

設立營部，為了避嫌，統一口徑，營部不設指揮使，內授銜職，設營長，副營長，教導員，文書。營長林峰，副營長李虎，兼任教導員和文書。

營部直屬隊有偵察甲，弩車甲，後勤甲。

偵察甲由陳自亮任甲長，從第1、第2步兵都中抽調在獵殺訓練中跑得快，躲得快，生存力最強的20名精銳軍士，訓練成偵察兵。偵察甲兼任營部通訊及警衛任務，配戰馬10匹。

弩車甲由朱大牛任甲長，裝備五輛雙弓弩車。

後勤甲由鄧春雷任甲長，轄軍醫2名，醫護兵8名，軍匠5名，輜重兵10名，火頭兵10名，配戰馬7匹。

營轄5都

步兵1都由陳自明任都頭，步兵2都由李山任都頭，卓拔在獵殺訓練中成績優秀的士官補甲長缺。

暫編新3都由王勇任都頭，4都、5都暫缺。

…………

臘月二十九日，天上下起了大雪，雪花漫天飛舞，很快在地上積了厚厚一層。林峰下令全軍放假幾天，準備過年，想回家現在就可以走，但是要分批走，不能空營，立時是一片歡騰。

瑞雪兆豐年啊，這麼大的雪，明年又是個好年景。

林峰把李虎，李山，王勇拉到一邊，撥幾匹馬給他們，讓他們回槐樹村去過年，盡量說服家人和村民明年的地就不要種了，等兩個月後，大龍口民居大批建成，就整村都搬過來。

漫天的大雪中，軍營內外喜氣洋洋，開始置辦年飯，這幾天大家都可以放開吃肉喝酒，眾人喜笑顏開，這麼多年，就屬這個年節過得最踏實。

妲雲還沒走，想留在軍營過完年再走，林峰就把她留下了，陪自己一起吃幾頓年飯。從這天開始，營內留守人員一起動手，和面剁陷，做包子，包餃子，一籠籠肉包子不斷蒸出，一盆接一盆的白菜豬肉餃子起鍋，炸魚塊，炸肉丸子，滷肉拼盤。文火熬出的骨頭藕湯……

難得啊，多少年了，很多人已經忘記了年還可以這樣過，如此華宴，很多人家往年就是一道素菜餃子就打發了。

各人的忙活歡笑中，對部隊的歸宿感也越發深重，部隊就是他們的家，部隊就是他們的根，跟著部隊走，一塊吃香的喝辣的，有鹽同咸，無鹽同淡。

…………

林峰隨部隊過了兩天年後，年初二就把部隊交給陳自明看管，他則帶上陳自亮，妲雲回大龍口過年。

三人騎馬出營，此時還是漫天風雪，天地間一片白茫茫。

三人穿的都是繳獲的破舊皮襖，縱馬踏雪，只往大龍口而去。

幾個時辰後到了大龍口，村民看見林峰來了，圍上來歡呼如潮，恭賀迎頌聲不絕於耳，林峰給大家拜年，放眼看去，大家臉色滋潤，紅光滿面，再看不到菜色，家家戶戶門口貼著春聯，掛著門神，小孩子們歡天喜地放著鞭炮，年節的喜氣還是很濃厚。鞭炮是新建鞭炮作坊自產的，都是製作精良的特響炮，個頭雖小，聲如雷鳴，硝煙瀰漫。鞭炮作坊是年前從難民中招募匠人臨時草建而成。林峰只幫他們稍微校正了一下火藥配比，先試試手藝，要是還行呢，準備年後正式轉為軍工，開始生產火器。

林峰等人來到鐘不欺的住所，至今還住在指揮部的帳篷里，交接一下，把馬借給他，鐘不欺也有幾個月沒回家了，家裡還有老婆孩子，也該回去看看了。

「老鍾，辛苦了，這我來守，你回去休息幾天，過了初五再來，回去看看嫂子，回去一定好好休息啊，別累壞了身子骨。「

鐘不欺和林峰特別交代了陳德民的事，準備年後造幾艘船跑水運。其餘沒大事，除了鋼鐵場輪作輪休，各司各門都放假了，已安排有職守人員，用不著林峰插手，有什麼事等他回來處理就行了。

林峰就造船跑水運的問題和鐘不欺交換了意見，船一定要造的，造什麼樣的船合適，水手好不好招，去哪招。

大龍口北面一帶的野生湖泊都被軍墾徵用了，附近的漁民往年也有在這塊水域找食吃的，現在缺少衣食了，不少人是何伯的親鄰，托情說項。鐘不欺給了他們些補償，安排了這些人進了水產養殖場，拿得是熟練技工的待遇，生活比以往要穩定些。本地漁民都是風裡來浪里去的苦漢子，泛舟好手，深悉水性，在水產養殖場太屈才了，只要他們願意當水手，還可以再安排一個家人過來頂水產養殖場的缺，這樣一家人里有兩份工作，生活就更有保障了。鐘不欺找他們談過，如此好事沒有不願意的，個個都很高興，林大人的產業，是軍辦產業，是官家產業，一家有一個吃皇糧的就了不得了，一次安排倆，太幸福了，做夢一般，不敢相信，都願意干。

水手有了，考慮造什麼船，客船，貨船都不行，要造就造戰艦，把水師組建起來，一邊訓練一邊跑水運，軍民兩用。

首選車輪舸，又名車船，使用車輪轉動原理以加速船支前進的一種小型戰鬥艦。此艦最大的優點即在於其行速極快，所謂「以輪激水，其行如飛「，南宋初年大將韓世忠在黃天盪之役大敗金軍所使用的主力快艦」飛輪八楫「就是改良型的車輪舸。執照的問題，林峰去想辦法，鐘不欺回來之後，就只管招募水兵，招募匠師建造車船。

在南宋跑水運，走正規途徑，貨船要去市舶司登記在冊，每次運貨都要去市舶司申報目的地，貨物，領取公憑，公差上船點檢，防止夾帶兵器、私鹽等違禁品，點檢合格後市舶司對貨物按比例抽成，也就是交官稅，所抽貨物要解往都城臨安，稱之為抽解。同時對船上的某些貨物，就是朝廷官方喜歡的東西，看中的東西，要以官價強買，稱之為博買。經過抽解、博買后所剩下的貨物，市舶司才發給公憑﹐才許運銷他處。市舶收入是宋王朝財政收入的一項重要來源，佔到財政收入的20%以上。面對如此高額的收入，當權者極力倡導，從而使海貿和綱運達到空前的繁榮發達。稅抽的重，但是利潤仍然是很豐厚，例如新安府休寧縣出產的杉木，本地不值百錢，運抵臨安，則可賣兩千，水運貿易空前繁榮，趨之若鶩。

陳德民這種人，開著客船來進貨，什麼手續都不辦，就是走私逃稅，沒抓著就賺了，抓著了船貨盡沒。當然了，家裡有點背景的那又不一樣了，塞點錢什麼都結了，臉大的，名帖就能當公憑用。

林峰也想走私，而且是開著戰艦去走私，市舶司沒熟人，趁著年初三，提上份厚禮，去給上官雷縣尉拜年去。

雷縣尉正好在家，見了林峰，寒暄幾句，情緒不高，有心事。林峰套了幾句，雷縣尉就說了。

林峰上次殺韃子的軍功，朝廷封賞已經下來了，原知縣領導殺賊有功，擢升通判，已調回臨安述職，年後不久就要放外任補實缺。縣丞劉文新謀划有功，擢升奉節縣知縣，已經就職了，主薄周明傑獻策有功，接任縣丞，兼任縣尉，理縣尉府。

林峰：「完了？「

雷豹：「完了。「

林峰：「大哥想開些吧，這些個文官蛇鼠一窩，沒個好東西。「

雷豹：「升不升倒也無妨，原在預料之中，只是年後劉文新還要來查武庫，要閱兵查缺。上任三把火，燒到老子頭上來了。「

林峰：「這有何妨，大哥若有差缺，補上就是了，劉文新找不到短還能有什麼花樣。「

雷豹：「兄弟有所不知，說來慚愧，上次那些韃子，我也是出兵剿過的，劉文新剋扣出征糧，中飽私囊，士卒結怨，軍無戰心，無功而返。找其理論，反誣我作戰不利，徒耗錢糧。「

林峰：「大哥有多少差缺，小弟幫大哥補上就是。「

雷豹：「軍中並無空缺，只是三艘緝私船破舊不堪，被我變賣了，換了酒錢。「

林峰：「小事，小弟正想新造幾條船跑水運混個營生，正巧補上大哥這個缺。「

雷豹：「兄弟此話當真。「

林峰：「豈能不真。「

雷豹：「那你打算怎麼做。「

林峰：「這樣，我年後立馬動工造三艘緝私快船，劉文新若是來了，大哥只顧引到江邊去看，等船造好了，也是掛縣水師緝私隊的旗號，隸屬大哥轄制。只求大哥把這三艘快船撥給小弟使用就行了。「

雷豹：「你不會是用來走私吧。「

林峰：「實不相瞞，小弟正是用於走私。「

雷豹：「你怎敢如此膽大妄為，公器私用，國有法度，我是決不會答應你的。「

林峰：「呵呵，大哥把公器換了酒錢，我走私可是為了養那些難民，為國養軍安民，怎麼能算是私用呢。「

雷豹：「你沒喝過老子的酒啊，上面克糧扣餉，我也就是頂著名，實則也是都貼了弟兄們充家用。罷了，罷了，你被抓了，別把老子水出來，老子不會去救你的。「

林峰：「大哥儘管放心，船引你還是得開給我，不然船怎麼帶貨越境呢。「

雷豹：「你就做夢去吧。「

林峰：「小弟沒有做夢，每次帶貨，一成收益給大哥喝酒如何。「

雷豹：「兩成。「

林峰：「那小弟寧可去找市舶司發公憑，說不定講講價也能壓到兩成。「

雷豹：「那就一成五。「

林峰：「成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