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落差
「來，準備好咯。」
激活十字准心模樣的祈願圖標，楊肆也有些緊張。
之前只用到了小星星引路、心靈溝通的功能，眼下第一次用遊戲能力切切實實輔助寶可夢完成修行。
咻——
『水槍』射出，和心中預想偏了老遠。
噠…
墨海馬有些失望。
「沒事的，我們再來一次。」
和寶可夢的靈魂連接，施放『水槍』時，楊肆心中有獨特的感覺，某種清涼潤澤的能量被引導並使用了。
是水屬性能量無疑。
人類算是廣義上的寶可夢，所以動畫片里才有主角被『十萬伏特』打中還活蹦亂跳，以及常磐之力、波導等異能。
真實的對戰，訓練家在擂台範圍內和寶可夢並肩作戰，需要進行屬性能量方面的輔助，還涉及訓練家技能的使用。
因此，屬性能量方面的感悟和修行，同樣是訓練家的必修課，沒想到能以這種方式切身去實踐。
噠！
第二發『水槍』也偏了，和墨海馬心中的目標偏差不超過半米，他顯得有點激動。
「喔，很厲害嘛。」
想打三米外河灘上的石頭，打偏了半米左右，講道理還是蠻離譜的，不過，對於墨海馬，真的是相當大的進步。
又是兩發『水槍』，在靈魂連接的輔助下，楊肆逐漸摸透技能的原理。
其實寶可夢的技能瞄準不光靠視覺，還靠精神鎖定，再到確認施放。
只不過墨海馬存在某種心理陰影，鎖定目標石頭到「開槍」的瞬間，一股腦閉眼、封閉內心，所以才偏差那麼多。
祈願圖標激活，柔柔的力量給了墨海馬支撐，他的狀態好多了，發射時「閉眼」的時間也短暫許多。
隨著『水槍』射擊，楊肆留意祈願圖標。
原本透明度很高的破碎十字星，向下的尖端已有絲絲縷縷凝實的跡象，說明墨海馬的陰影正被修復，也說明他的願望正在完成。
噠…
正練習在興頭上，墨海馬忽然停住動作，身子在溪水中起伏喘息。
練得有點過頭了，後半程祈願圖標的修復進度也變得緩慢，凝實進程微乎其微，說明到了精力和體力的上限，邊際效應遞減到近乎無用功的階段。
可以看出墨海馬短暫休息后還想繼續努力，楊肆開口阻止。
「今天練習到這兒，你已經很努力了。」
在楊肆還未和墨海馬交談前，他已獨自練習許久，對於幼年體寶可夢來說，今天的訓練強度著實夠大的。
噠…
被勸住，墨海馬有些意猶未盡，不過身體和精神力真的有點透支。
噠。
墨海馬回望河灘，楊肆帶著無法形容的笑容招手，像是拿棒棒糖誘拐小朋友的怪叔叔。
「這下可以讓我摸了吧？我就捏捏小肉鰭，不幹別的，我正人君子。」
噠…
墨海馬不知道哪裡奇怪，反正總覺得楊肆又好又奇怪。
可是，心理那份懼怕讓他遲遲不敢往前移動。
對於彈道和發射類模式畏懼、對於人類畏懼、加之身上掛著「巡」字綁帶，是巡護員聯盟送來的寶可夢…
這些線索一湊，總覺得墨海馬經歷了非常殘酷的事情。
「不讓摸肉鰭，摸摸腦袋也可以啊。」
大度的楊肆做出了巨大的讓步。
噠…
墨海馬猶豫不決。
正當局面搖擺不定，遠處傳來的歡笑打破了曖昧。
三名穿著神和高校校服的學生泛舟自溪流上划來，高談闊論聲嚇到墨海馬，他轉身咕嚕嚕游到對岸，和人類保持距離。
「你們看！」
船上一名抱著小獅獅的女生指向岸邊，「那個墨海馬。」
「哪個？哦…」棕色中分短髮的男生看到綁帶，「是巡護員聯盟送來的墨海馬。」
「哈哈哈哈。」同伴大笑著，「一開始你們不都去找墨海馬，嘗試達成羈絆關係。」
「最終形態的刺龍王很厲害，我們當然會去接觸咯，誰知道是個沒法正常用技能的寶可夢。」
男生搖搖頭，「真是的，浪費心思，現在應該只有培育員老師會去接觸墨海馬，學生們早就對他失去興趣了。」
「不全是哦，你看。」船上一人指著岸邊的楊肆，「喂，你不會是認錯墨海馬了吧，園區里有另外一隻墨海馬，已經被我們嘉雅學妹看上了，別想太多咯。」
「哈哈哈哈，你面前那是個沒有技能的寶可夢哦，只能當個掛件養著，別犯傻了。」
神和高校屬於老牌名校，人才濟濟，可仍然有一部分學生還未和寶可夢達成羈絆關係，大比例的學生未構築寶可夢隊伍。
在起步打基礎的階段，當然會願意挑符合自己規劃的寶可夢去接觸。
因為弱小而無人在意的寶可夢，絕對不止墨海馬。
楊肆有幾分不悅，「感謝提醒，我有選擇寶可夢的自由。」
可以理解學生們想要厲害的寶可夢，但當著墨海馬的面把他說得一無是處，實在過分。
「還挺硬氣，你怕是沒有初始寶可夢，所以想先挑個同樣很弱的傢伙搭檔，免得連訓練家的門檻都邁不進去。」
「哈哈哈哈。」
楊肆拉著臉沒有回應，對方倒也不糾纏，划著小船優哉游哉離開，繼續享受校園生活的美好。
「真是的，等我把墨海馬帶上去暴打你們。」
等小船消失在溪流彎角，楊肆視野觸及的溪流對岸，墨海馬留下個失落的背影，消失在灌木叢中。
野生寶可夢聽不懂人類語言，和人類共同生活一段時間就能逐漸聽懂，顯然墨海馬至少知道那些大致學生在談論什麼。
不單是剛才小船上三名學生的問題，聽他們的說詞，墨海馬在被巡護員聯盟送來神和高校時有過一段時間收追捧的待遇，學生們想得到未來的刺龍王。
可當他們發現這隻墨海馬難以培育，基本不再有人關注。
前後待遇落差造成的打擊，可比剛才的三言兩語更加令墨海馬難受，現在他不想接觸任何人類。
看了一眼溪流對岸，楊肆默默站起身。
明天、後天、大後天…一直到他的祈願實現前，都要去見墨海馬。
楊肆離開，遠處的笑聲也消失殆盡，溪流恢復到叮咚水聲構築的靜謐中。
幾分鐘后...
嗷？
身子半泡在水裡的呆呆獸摸了摸腦袋。
好像被什麼東西打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