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7章 蠢蠢欲動

第447章蠢蠢欲動

如果給未來科技領導層排個座次，李顏當然是斷檔的第一。

在大部分人眼裡，孫淼算是一人之下，但有個內務總管汪紫不相上下。

只是未來科技員工大部分搞技術，自然更看重孫淼。

劉立偉自從被李顏賦予了軟體平台管理總負責的職責后，地位暴漲，算是「李顏之下三巨頭」之一。

其他直接對李顏負責的部長們，都屬於第一梯隊——「元老」。

未來科技如果算上運營各個軟體平台的子公司，加上生產車間的工人，員工合計已經有近一千五百人了。

所以在普通員工眼裡，這些人都是很難見上一面，有神秘感的大佬。

但元老里也有分類，溫欣負責人事工作，因為年輕資歷淺且有內務總管壓陣，與大部分地方人事地位高的情況相反，她的地位在未來科技的元老面前是最低的。

周揚跟李光德比較特殊，他倆本身在行業內就有很高地位，算是強力雇傭兵。

本來想著財務自由了做點自己想做的事情發光發熱一下，結果沒想到反而成了生涯經典力作……

周揚跟李光德以後的自我介紹里，「成果」這一欄第一頁就得放蛟龍手機。

剩下的「元老」里，尚傑資歷老，白書雲能力強，也比較突出。

尚傑大概也沒想過早那麼兩三個月進公司就能拿資歷說事吧。

除李顏外的這十位元老級部長，被未來科技的員工私底下稱為「十佬」。

某位漫畫家：又是一人之下又是十佬，我告你抄襲啊作者！作者：哥，竊名不算偷……

我這是2011年來著。

當然他們更喜歡的說法是參照古代設定給每位部長安排身份。

例如孫淼就是首輔，汪紫就是司禮監秉筆……沒事，剛好都沒有牛牛。

剩下的就是能站在皇帝旁邊討論的大臣，周揚跟李光德應該算是藩王。

有段時間這個說法非常火，幾乎成了大家私底下聊起領導的代稱。

他們以為這些說法領導都不知道，直到有一天，一個小團體正在熱火朝天地討論「徐階」會不會變成「張居正」，然後聽到李顏在身後問：

「那誰是道長啊？」

一群人嚇得立刻坐正了。

大明因為前兩年完結的書確實很火，大家調侃調侃倒也無礙。

李顏主要好奇大家為什麼會覺得這個「設定」適配未來科技。

尤其是他，怎麼會匹配一個修仙皇帝呢？

腦瓜子轉得靈快的，立馬給出了一個答案：李顏太過牛逼，與其他領導檔次上存在斷層差距，如果孫淼能算首輔，李顏不能只是皇帝。

「得是仙人！」

這句話一出來，李顏分明從其他人眼裡看出了敬佩之情。

有些人這活絡勁兒，確實不是尋常人能學得來的。

李顏很少出現在普通員工面前，他倒是通過自己的情報網知道有這麼一回事，但現場討論之熱烈確實出乎他意料。

把他類比為嘉靖，顯然所謂「仙人」只是託詞，嘉靖又不是真成仙了，「修仙」這次跟他這人結合起來，還帶了貶義。

按理說李顏有各種事迹的光環在，平日里也沒做什麼天怨人怒的事情，更說不上不管事，會被貼這麼一個亂七八糟的名頭，就該看看是誰在得益。

結合李顏日常的情報網觀察來看，有部分敵對勢力還是有點本事的。

懂得玩滲透搞輿論。

就孫淼的表現來說，大抵是被捧殺而不自知。

滲透這種東西，有蟑螂效應，當你發現有一隻蟑螂，說明家裡已經有一窩了。

李顏沒那個精力親自解決這些玩滲透搞輿論的，一方面是判斷成本高還可能存在誤傷，另一方面就算抓對了蟲子，光憑搞輿論就把人開了等於反過來給他搞輿論的素材。

大部分人在輿論面前，只在乎情緒。

「你李顏憑什麼把我開了？」

如果這些人水平高一點，能做到兢兢業業幹活的同時搞事情，就更難處理了。

處理起來成本高耗精力還沒意思，從根源解決問題或者消滅這些害蟲不容易，李顏乾脆就隔斷了他們信息傳遞的終端——部長們。

如果部長們一心向李顏、為未來科技考慮的話，這些玩滲透的能掀起什麼風浪？事實證明，他們成規模的、成體系的、持續性的多人滲透，比不過李顏的幾句掏心掏肺的話。

畢竟也不知道掏的誰的心……

反正現在的孫淼，聽到部門有人扯什麼「十佬之首」、「一人之下」、「首輔大臣」之類的話，就會臉色煞白，一副見了鬼的模樣。

內務總管汪紫是李顏在公司里最信任的人，孫淼現在對李顏的敬畏達到了傻子都看得出來的程度，劉立偉容不得屬下說李顏一點不好，白書雲把李顏的微博裱在了辦公室……

明明現在是其他公司發動圍剿的大好機會，怎麼公司反而鐵板一塊起來了？

拿了滲透費用的小團隊隊長對此表示有點無奈。

他也沒想到有朝一日搞這些行當的人居然會聚起來。

拿錢辦事，一邊幹活一邊吹點風就算了，暗戳戳地來，連證據都不想有。

好傢夥現在特么搞成組織了。

這要是暴露了，名聲就滂臭了。

覃海算是上京滲透幫的頭頭——雖然他自己並不太想當這個「領袖」，但畢竟接了這個活，又是上京科技圈跳槽過來的人，三十八歲的年齡在搞事群體里算比較大的，條件擺在這。

而且他能力確實出眾，本來就作為高級人才被引進的，多少有點話語權。

至於為什麼要搞這種見不得人的事情？

「我還算得上有點苦衷的，本來離開上家公司，就是覺得在那邊沒什麼發揮的空間，晉陞的機會被堵住了，確實沒有辦法。」

覃海在沒啥人的清吧跟另外幾個人喝悶酒，講述著自己的心路歷程。

「我都快四十了，帶過不錯的項目，能力業內也普遍認可，剛來這邊不久就被你們叫一聲大哥。所以你們能想象嗎，我在上家公司，一直都只能當副手，而我們的項目總，只是一個三十歲的年輕人！」

「怎麼說深哥？有背景？」

「有，人家也確實強。」覃海嘆了口氣，「只能說，能力有時候夠用就行，有沒有資格坐那個位置，還得看自己的命。」

「那海哥，現在不好嗎？」

覃海喝口酒，品了半天：「我過來這邊，其實是冒險的舉動，沒想到還真做出了點成績。」

其他人默默點頭。

「但是，這個成績是整個公司的，並不是我個人的。」覃海苦笑一聲，「我本來以為，以我的能力資質，來這種新公司必然有屬於我的一席之地，沒想到……」

「李顏根本不重視我們的付出！」陰暗的角落裡不知道誰喊了一聲。

是個年輕的聲音。

覃海愣了一下，欲言又，最後只是默默喝了口酒，點點頭。

其實他想說的是沒想到未來科技卧虎藏龍，整體的專業實力比他想象的要強得多，來了這依舊看不到晉陞的希望。

在這種情況下老東家給了晉陞的承諾，又給了一大筆錢，「從個人的角度出發」，沒有什麼拒絕的理由。

他本來，想這麼說的。

而且還想強調一下自己養家糊口的成本，講一講學習成績一般的兒子，講一講花錢大手大腳的老婆以及身體不太好的老父親。

他想了很多「無法拒絕的理由」，就是為了讓自己心安一點。

因為他知道他乾的事情不好。

沒想到的是……

「李顏自己能力強，一直以來都不太尊重員工的付出。」

「對啊，而且任人唯親，現在公司管理層全是一些聽話的所謂元老，根本一點民主意見都沒有。」

「我倒是沒這麼多情緒，反正我對未來科技也沒什麼感情，做了事情從來沒人誇，要求倒是高得不行。」

「你是不是被批評了哥們？」

「這鬼地方有人能不挨批評嗎？無聲才是最大的輕蔑好吧。」

「你們還有這麼多理由的？我就只是單純拿錢辦事，有錢不拿是傻子。」

……

尼瑪的，這群傢伙都是什麼東西？覃海皺了眉，但心裡卻是輕鬆的。

因為他們壓低了這個小團體的道德底線。

甚至讓覃海覺得自己也沒在做什麼壞事了。

然而討論最終也沒什麼結論，他們沒想到什麼好的搞事切入點，所以散場時大伙兒情緒都不太好。

拿不出輿論戰的成效，交不了差，到時候真就兩面不是人了。

沒想到的是，李顏突然的一個決策給了他們把柄。

他們以為是把柄。

樂團作為急先鋒自然是全力衝刺，各種組合技隨便招呼，可謂氣吞萬里如虎；某度自己做了地圖，看著樂團如火如荼地推進，乾脆自己也近水樓台下了場；各路資本都蠢蠢欲動，一副要乘勢而上瓜分了外賣行業的模樣。

猛，太猛了。

最行之有效的辦法，李顏早就知道了——砸錢。

只要你給足補貼，在商家都差不多的情況下，用戶自然會流向能省更多錢的伱。

其實也是非常簡單的戰略，要是有能耐，商家賺錢、用戶吃免費餐、配送員拿提成、你得到用戶群，全盤皆贏。

唯一的問題就是燒錢能撐多久。

撐得不夠久或者別人頂住了，資本看不到你奪魁的希望，選擇了及時止損——例如吳蘭生這種性格的，那就是徹底崩盤了。

賺不到錢，負債纍纍，大家只記得你曾經在某段時間當過外賣仙人，給人民群眾做慈善來了。

所以這種競爭是非常兇險的，成本可以被拉得無限高。

面對如此來勢洶洶的攻勢，所有人都認為李顏需要打價格戰的時候，李顏反而停下了燒錢的手。

孫淼覺得奇怪，但李顏這麼做一定有他的深意；

劉立偉不理解，但李顏的決定一定是對的；

白書雲搞不明白，但李顏現在就是指路明燈；曹海斌也搞不懂，但他很怕被李顏打臉；

汪紫……汪紫沒什麼想法，她本來也不是做決策的。

所以李顏走在了大家齊齊發出「啊？」的路上，確是一個高層都沒提出異議。

「那就該我們出手了！」覃海如此認為。

2011年6月24日，李顏在會議室聽著項目部、商務部跟餓了吧項目組的專項彙報——其實已經是個子公司了，但在李顏眼裡就是個項目組。

一邊是樂團、度餐、企鵝外賣等燒錢平台暴漲的用戶數，一邊是餓了吧自己不溫不火的數據曲線。

彙報的黎凱很緊張，其他人倒是還好。

畢竟坐鎮的李顏面無表情，肢體語言甚至很放鬆。

他此刻滿腦子都是時空亂流。

在樂團啟動金錢攻勢的時候，重生者的特權就被觸發了。

2015年，李顏剛上大學的時候。

第一頓飯，被同宿舍的師兄帶去了食堂。

第二頓飯，就跟這位師兄一起點外賣了。

那是李顏第一次點外賣，同時享受了一個莫名其妙的大紅包。

「外賣七塊錢吃六個丸子的湯粉，食堂十二塊錢兩個丸子的湯粉，大學食堂果然就是一坨謝特啊！」

……嗯，現在回憶一些前世的自己，怎麼還有點陌生了呢？當時大家點外賣最喜歡說的話就是「某某平台優惠更厲害啊！」

一台手機三四個外賣平台，今天在這享受一波，優惠力度不行了就換一家，全都不行了就開新號……

這個打法不新鮮。

樂團為什麼一開始會成為李顏重視的目標，因為從10年開始，五千多家網站攜海量資金殺入團購舞台，史稱「千團大戰」。

樂團算是在這裡邊發展思路比較匹配李顏想法的，所以當初才會想要跟他們合作。

如果歷史正常發展，千團大戰的慘烈廝殺會在11年年中，也就是現在，迎來尾聲。

資本頂不住了，九成以上的參戰者力竭身死，穩紮穩打的樂團在最後關頭拿到大資本的壓哨投資，成為最後贏家。

並一舉奠定霸主地位。

只是那時候李顏連網購都沒嘗試，只是聽說有「團購」這個東西，所以記憶不深。

在李顏前世讀大學的2015年，樂團只是來時路再走一次，然後再次成為勝利者，最終在這條路徑上稱王稱霸。

但，現在一切都不同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