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92章 死亡

崇禎皇帝額頭上帶著一個剛剛寫出來的「死」字，雙眼大睜，身體僵硬，緩緩從半空中掉落下去。

叱吒風雲的崇禎皇帝，死了。

無數人仰望、畏懼、連他的名字都不能隨意提起的崇禎皇帝此時此刻不過是像一個沒有任何生命力的布偶娃娃一樣，獃獃地掉落在神國空間廣場的地面上，發出一聲沉悶的聲音。

與常人的死亡沒有不同，甚至比正常人死的更加狼狽一些。

許樂心情也說不出是高興還其餘別的什麼，一刻鐘之前，他和崇禎皇帝還是平生大敵，互相之間你來我往，誰也不肯放過誰。

然而此時，崇禎皇帝就這樣輕飄飄地死了，僅僅是玉狐在他的額頭上寫了一個「死」字。

許樂忽然感覺這一幕有些熟悉，腦海中忽然回想起來另外一個這種死法的人，恍然大悟：「原來那時候，那個複製體鄭吒也是你殺的！」

玉狐點頭：「自然是我，不過那時候，我並沒有動用通天玉柱。」

「你到底是什麼人？」許樂沉聲問道，「神國空間的創立者？還是單純的掌管神國空間？」

玉狐看著許樂，臉上的笑容就像是永遠不會消失一樣：「你猜不到？我還以為你會從我的名字上發現那麼一點端倪。」

什麼端倪？

許樂皺了皺眉，仔細回想玉狐的名字和代號——玉狐、江玉，這裡面藏著什麼玄機嗎？

「最一開始，你的口頭禪是什麼？」玉狐問道。

許樂皺著眉頭，看著他：「和你有什麼關係嗎？」

玉狐看他一眼，繼續說道：「你的口頭禪是神說……來自於什麼地方？」

「來自於一個人的影響，那個人是個小說作者。」許樂回答道。

「那個小說作者叫什麼？」玉狐的笑意越來越明顯，透著一股促狹和捉弄的意味。

許樂看著他，喃喃說道：「他叫劉霜降……」

「我叫什麼？」玉狐問道。

「代號玉狐，真實姓名江玉。」許樂說道。

「還有呢？」玉狐繼續問道。

許樂看著他，有些疑惑：總感覺這些散碎的問題就像是一顆顆散落在地上的珠子，需要一條線串起來，才能夠看清楚整件事情的來龍去脈。

玉狐的真實姓名是江玉，除此之外，他還有什麼名字？

難道他的意思是，那個蔣雙六也算是他的名字？

蔣雙六……

蔣雙六……？

一道閃電一樣的想法在許樂腦海中飛快閃過，許樂感覺自己整個就如同通了電一樣，不由自主地顫動了一下。

如果是這樣，那麼一切都太過不可思議了。

「你總算明白了？」玉狐笑著問道。

許樂有些迷茫：「如果真的是你……你究竟想做什麼？為什麼這麼做？」

玉狐平淡地說道：「蔣雙六就是劉霜降，這其實並不難想象，只不過是一個小小的諧音文字遊戲而已。你看，就如同你現在思考的一樣，我帶著筆墨紙硯站在你身前，我就是寫下你故事、控制你命運的那個人。」

「也就是說，我本身整個冒險故事的存在，就是一個任務世界，而我就是一個任務世界的主角？」

許樂感覺自己的心已經快不不能跳動。

一開始震驚，他還會心裡上下不安，到現在簡直什麼都沒有感覺，就連這樣震驚的事情也能夠平靜、從容地對待。

玉狐答道：「你可以這麼理解，但是又有所不同。你是這個故事的主角，我是這個故事的作者，這一點不會改變。」

「也就是說，這一切都是你的胡思亂想？」許樂問道，「包括我的結局，也是你的隨意安排？你為什麼會寫這樣一個故事？又為什麼一定要讓我死在這個故事裡面？」

「除此之外，我還要問。你寫的這個故事中的我，其實是有原型的吧？我的原型現在如何？」

「問題真是很多。」玉狐說道，「一股腦問出這麼多問題，我也不知道究竟該回答你哪一個。如果你有耐心的話，或許可以聽我慢慢說？」

許樂點點頭：「我可以聽你慢慢說。」

「出於想要獲得一定程度的回報的原因，我寫下了這個故事。」

玉狐平靜地說道。

「真是足夠現實的原因，足以擊破許多人的寫作夢想。」許樂評價道。

玉狐點點頭：「許多知名作家在成名之前也曾經窮困潦倒，而我這種三流中的三流，連作家也算不上，為了獲得這點微薄的收入，是必須要努力的。有一個故事、一個主角這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

「現在，這個故事到了尾聲，我自然要按照我早已經謀划好的結局來進行。」

「至於說許樂你的原型，你怎麼就沒有想過這樣一個可能？你就是你本身的原型，你的的確確進入到了我的故事中來。」

許樂眼中閃過異樣神采：「我就是我自己的原型？你的意思是，我一個大活人真的進入了你的故事中？生活在你故事的世界裡面？」

「我想的確是這樣。」玉狐說道，「正因為這樣，你和其他人全然不同。正因為這樣，我才給予了你主角的地位。不過，現在這個故事也該結束了，你的生命也該結束了。」

「僅僅是因為故事結束了，你才要結束我的生命？」許樂沉聲問道。

玉狐點頭，訝然道：「當然，不然你以為又是什麼？」

「你安排我的自我世界中多了一個地獄，你安排我的自我世界可以脫離了我而獨立存在……」

許樂說到這裡，冷笑一聲：「如果我還不知道你究竟想要做什麼，我就真的傻了！」

「我的自我世界才是你最後的戰利品，對吧？你或許之前只是一個普通的寫故事的人，但是你現在的目標並不是想要那個故事給你帶來的回報，而是我留給你的自我世界。」

「你煞費苦心，為的就是這個！」

玉狐訝然，臉色微微有些不好看，臉上的笑意也收斂起來：「沒想到啊，沒有了楚軒在你身旁，你竟然還能夠注意到這一點。」

「你說的這個目的，我承認。許樂，你根本不可能從我的故事中脫離，為什麼不好好配合我，用你的自我世界成就我，讓我成為現實世界中一個真實的超能力者？」

「只要我在現實中擁有了你的自我世界，我將近乎無所不能。所有的一切都唾手可得，而你，也不再是這麼無意義地活在一個故事裡，這麼可悲又可憐……」

許樂冷冷問道：「於是我就該為了你『有意義地』死去嗎？」

「玉狐、或者說劉霜降，我不明白，你為什麼一定要選擇殺死我來搶奪我的自我世界。如果你提出和我合作，我們一起用這個自我世界，你將在現實世界中得到滿足，而我，雖然未必能夠離開你的故事，也沒有必要一定死去……」

「原因很簡單，我可以輕鬆殺死你。這是一個一勞永逸，以後不必和你動腦筋的選擇。」玉狐冷聲說道，「能夠一勞永逸地解決你，我為什麼還要和你分享？」

「鑒於你把我本來很好的心情都給搞壞了，讓我最後安排的精彩結局也變得一塌糊塗，你其餘的問題我就不回答了。」

「接下來，是獨屬於你的死亡時間。」

玉狐冷冷說著，通天玉柱所化的毛筆在硯台裡面沾上金色的濃墨，朝著許樂的額頭探了過來。

許樂瞪大了眼睛，將自己的力量瘋狂地向外爆發出去！

自己就算死了，也不讓這個傢伙好過。

冰冷的毛筆落在他的額頭上，玉狐冷笑著說道：「你不過是我故事裡面的人物，你的一舉一動，都在我的意料之中，再如何掙扎，命運也已經註定。」

「這時候，就算你想要自爆，也不可能做到。」

一筆一劃、一個「死」字出現在許樂的額頭上，許樂的眼前一黑，身體僵硬、慢慢失去溫度、整個人陷入了無邊的黑暗。

……

死亡的味道……

玉狐滿意地收起毛筆，將手掌探入虛空，抓住了許樂自我世界的一角，將這個自我世界硬生生地拉扯出來。

「現在，它是我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