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侍女

第2章 。侍女

第2章。侍女

蕭姨娘手腳很是利索,隔天就找好了三處院落、兩個馬車和小廝,很是乖覺地將決定權交給了安陵容。

實地看了看,又和主家交涉了一番,最後安陵容定下了一處離宮城不遠不近的院落。主家是個讀書人家,很好說話,院落也修剪得分外別緻清雅,竹影綽綽,流水潺潺,雖然臨近主街,卻鬧中取靜,讓人很是心安。

名字也雅緻,叫「清風苑」。

安陵容一揮手先交付了兩個月,五十兩的定金,又給了十兩作為抵押,當天就雇了人搬進來住了。

馬車和小廝安陵容則選了一個看上去機靈些的,將他安置在了外院,想了想,又雇了兩個打手做護院,一併住在外院,這三人又花費了五十兩。

這一出手就是一百一十兩銀子,蕭姨娘心都在滴血,可是她一個字也不敢說,老老實實地拿著自己的東西去了西廂房。

安陵容將事情都安排好了以後,才坐下休息了一會兒。

如今的她體質虛弱,比不得在宮裡調養的那些年,忙前忙后的,她著實有些累了,但眼下還沒到休息的時候。

為了省錢,蕭姨娘擔下了家裡一應掃洗做飯等雜物:「大小姐,這京城到底不比我們松陽,花費著實是高,妾身擔下這些事情,也省得再聘請老媽子了。」

安陵容沒有點破她的那點心思,點頭應下了。

用過午膳,安陵容小睡了片刻,便招呼小廝準備出門。

「大小姐這是準備去哪兒?」蕭姨娘連忙跟上安陵容的腳步。

安陵容看了她一眼,笑著說道:「進京也有幾天了,姨娘不若陪我一同去逛逛?」說著,便徑自上了馬車。

蕭姨娘心頭惴惴,也跟著爬上馬車。

上車后,她看著端坐在中間的安陵容,抿了抿嘴,終究是沒說話。她總覺得大小姐像是變了個人,但是,又說不上哪裡不對勁,只覺得她笑盈盈看過來的時候,讓人心底發毛。

別是被鬼上身了吧?

蕭姨娘猛地一抖,卻是聽見安陵容輕聲一笑:「姨娘在想什麼?」

「沒想什麼,就是覺得大小姐近幾日似乎不太一樣了。」蕭姨娘僵硬地笑了兩聲。

安陵容直直地看著她,嘴角帶笑,眼中卻是一片冰冷:「姨娘覺得,我應該是怎麼樣的呢?」

又來了又來了,這種令人毛骨悚然的感覺。

蕭姨娘全身起雞皮疙瘩,再不敢多說半個字:「沒有沒有,大小姐如今也長大了,離了家,自然要考慮得多一些,是妾身胡思亂想了。」

安陵容收回視線,闔上眼輕輕靠在車壁上。

馬車平穩中帶著點輕晃,讓人忍不住放鬆下來,安陵容不禁想起前世,自己選秀那日匆匆找的馬車,坐上去一路顛簸搖晃,險些沒把她早膳都給晃吐出來,那時還想著怎麼京城的人都偏愛馬車,而不喜歡做轎子,如今想來,卻是覺得當年自己的想法甚是可笑。

忽的,一陣凌亂的腳步聲帶著聲聲痛呼傳入安陵容耳中,微微掀開窗帘,只見七八個大漢圍在一起對著兩個人拳打腳踢,那兩人抱成一團,不斷求饒。

「還敢跑?看我不打死你。」

「呸,不要臉的小蹄子……」

依稀看得出是兩個女孩兒,一大一小,小的被大的護在身子下,不停地喊著「別打了」。

過往的人來來去去,皆是冷眼相待、漠不關心。

安陵容心頭微動:「住手。」

馬車隨之停下,一同停下的還有那幾人的動作。

「不知這位小姐有何事?」站出來說話的似是領頭人,但言語絲毫不客氣,「若無關緊要,還是不要多管閑事為好。」

「這位老闆可是出自牙行?」安陵容的聲音隔著帘子傳出來,帶著一絲不怒自威,「既是做買賣的,這兩人我便買下了,還請開個價吧。」

那人一驚:「小姐好眼力,小的確是牙行中人。」頓了頓,復笑道,「小姐既要買這兩個女奴,價格自然好說,不知契書上小的該怎麼寫呢?」

安陵容淡淡回道:「我乃松陽縣丞之女,你只寫賣予松陽縣丞安家即可。」

竟還是個官家小姐,雖說官職不大,但如今出現在天子腳下,想來是個待選的秀女,可得罪不得。

人牙閃了閃眸光,馬上換了副神色:「小姐看上了這兩個丫頭,是她們的福氣,一個三十文、一個五十文,奴契現就在小的身上,若小姐允了,自是錢貨兩訖。」

安陵容看了眼蕭姨娘,後者立刻心領神會,從懷裡點出八十個銅板串在一起,下車給了人牙。

兩個髒兮兮的丫頭爬上了馬車,過後,蕭姨娘拿著奴契和買賣契約也上了馬車。

「大小姐,約好了明天上午去官府繳稅備案。」蕭姨娘將奴契和買賣契約遞給安陵容過目,「到時候妾身再將這兩個丫頭的賤籍文書取回來,也就是了。」

「嗯,辛苦姨娘了。」安陵容點點頭。

馬車外,人牙朗聲說道:「小姐,小的所在牙行名三穗子,日後府上若還要用人,只需到東街頭喊一聲小三子,便會有人來接應。」

這是在拉客戶做買賣了。

安陵容也不惱,輕笑著應下了,只是鬧了這麼一出,也沒心思再逛街了,遂打道回府。

回到清風苑,安陵容先是讓蕭姨娘帶兩個丫頭下去洗漱,又尋了兩件自己不怎麼穿的衣服給她們換上,一番打扮后才引到跟前來。

大的約莫十五,小的不過十歲出頭,模樣皆是不俗。

「可有名字?」安陵容坐在主位上,懶懶問道。

「回小姐,奴沒有名字,牙行只用編號取名,奴排行二十一,奴妹排行二十七。」大的那個行禮有模有樣,小的則怯生生地躲在她身後。

「那以後,你便叫蒔蘿,你妹妹就叫豆蔻。」安陵容看向蕭姨娘,「明日去官府的時候,順便把名字也登記上。」

「謝小姐賜名。」蒔蘿拉著豆蔻跪下,給安陵容磕了三個響頭,「今日小姐大恩,蒔蘿永誌不忘。」

安陵容起身,親自將她拉了起來,溫聲道:「人生漫漫,總有艱難的時候,今日是你我有緣。」頓了頓,復又說道,「我也與你攤明白說,半月後我要進宮選秀,若有幸被選中,日後你們倆少不得也要陪著我進去,可願意?」

蒔蘿想也不想就點頭:「奴婢願隨小姐無去任何地方。」她不能帶著妹妹再回到那個暗無天日的地方。

豆蔻也緊跟著點頭:「姐姐去哪,我……奴婢就跟著去哪。」

「好。」安陵容滿意地點了點頭。

這一趟出門,也不算全無收穫。

「既然如此,我要考驗一下你們的能力。」安陵容讓蕭姨娘拿出三十兩銀子,「蒔蘿,我進宮待選的衣裳首飾還沒著落,你拿著這些錢去替我張羅一番。」

蒔蘿領過錢,應了聲是。

「至於豆蔻,進來替我綰髮。」安陵容起身走進內室。

豆蔻不安地看著蒔蘿,後者沖她點點頭,便轉身出了門。

一路走到主街,蒔蘿思忖了一會兒,邁步走進一家店,而後很快就走了出來,又換了家店,如此反覆,最後落腳在一家名為「珍寶閣」的店內。

放眼看了一圈,確實看到了不少的好東西,但蒔蘿提前貨比三家,已經見識了不少好東西,所以面上一派沉靜,並沒露怯。

見有客,掌柜忙迎上來恭維兩句,蒔蘿與他虛以委蛇幾句,便說明了來意。

得知是預備待選的衣裳,掌柜瞭然,近日他已經接了不少這樣的單子,已是輕車熟路。

「姑娘,這距離選秀只有半個月的時間了,此時再量體裁衣怕是來不及,不如看看小店的成衣?」掌柜取出一本冊子,翻到其中一頁,「這件『天青煙雨』穿在身上,必定楚楚動人。」

蒔蘿看了眼掌柜手裡的冊子,衣裳確實很漂亮,但價格也同樣很漂亮:「這件是用蜀錦做的吧?的確綉工非凡,貴閣的綉娘當真是巧手。」三百兩,可真是天價。

掌柜微微一愣,竟是沒想到眼前的婢女居然一眼就看出了這件衣裳的料子,還沒等他反應過來,蒔蘿就開了口。

「貴閣的東西我自是放心的,但我家小姐為人低調,勞煩掌柜推薦一些不怎麼出挑的,但又不失精緻的衣裳來。」蒔蘿淡淡說道,「用料也不必太貴重,中上即可。」

掌柜一聽,心中立時有了盤算,飛快地翻到了冊子的其中一頁,「這件『閉月』心思巧妙,用了銀絲綉制,配上浮光錦,在陽光下顯出月光流動的美感,不過這件是孤品,不知你家小姐身量幾何?」

這件衣裳過往不少小姐都看中過,但衣裳尺寸偏小,少有人能穿上,便一直擱置在倉庫里。

蒔蘿回憶了一下安陵容的身段:「勞煩掌柜將衣服拿出來,容我看看。」

蒔蘿看了看衣裳,暗暗點了點頭:「勞煩掌柜。」

掌柜連連點頭。

「閉月」的實物更好看,低調、內斂,不張揚,卻不失奢華,行走間流光微閃,銀白的月光如同被揉碎了一般嵌進了衣裳里。

蒔蘿只看一眼就知道肯定適合安陵容,暗暗點頭,面上卻不動聲色:「這件定價多少?」

「這件衣裳若能被穿著去選秀,當真是它的福氣。五十兩銀子,如何?」掌柜比了個手勢。

蒔蘿淺笑,並不言語。

掌柜有些摸不準:「姑娘,這件衣服可是最時興的料子和花樣,五十兩已經很划算了。」

蒔蘿冷笑一聲:「掌柜竟是誆我,這衣裳分明就是在倉庫里放了好些年了,沒人要,才攤到我面前來!」

好厲害的姑娘!

掌柜被蒔蘿的氣勢一震,連忙解釋道:「姑娘明鑒,這衣裳雖然在倉庫放了兩年,但我們珍寶閣一直都保養妥當,而且這料子這花樣,放在現在也是絲毫都看不出過時的。只是當時做這件衣裳的綉娘已經離世,這捻絲的手藝無人傳承,故而做不出第二件,這件成衣的尺量又小,所以至今都沒能賣出去,當真不是倉庫積壓的存貨啊!」

「衣裳好不好,我自是知道。」蒔蘿緩下語調,「只是,這件終究是前兩年的衣裳了,若是被有心人看出來,指不定怎麼笑話我家小姐。」

掌柜咬了咬牙:「四十五兩,如何?」

「二十五兩。」蒔蘿笑了,慢悠悠地和掌柜講價。

「二十五兩都不夠這件衣裳回本的,四十兩,不能再少了。」掌柜抬手擦擦額頭的汗,據理力爭。

「二十七兩。」

「三十五兩。」

「二十八兩。」

「三十兩。」

「成交。」蒔蘿笑眯眯點頭,「勞煩掌柜將這件衣裳相配的首飾一併與我包起來。」

掌柜險些噴出一口老血:「姑娘,你這……」

「我可是知道的,向來這樣的孤品都會有相配的首飾贈送,掌柜可莫要欺瞞我。」這正是蒔蘿提前逛了一圈的用意。

掌柜點點頭,含淚收下三十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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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陵容重生之金鷓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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