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2章 懦夫

一頓飯，桌上的人各懷鬼胎，吃得並不安寧。飯後，大家各自散去。周紅麗一家人被沈瑤初讓司機帶出去玩了，高遠斌何曼月去茶室了，沈瑤初坐在客廳里看電視，給後花園的高禹川和高禹山留了單獨的空間。夜更深了，高家的後花園顯得格外寧靜，微風輕拂，帶著淡淡的花香。高禹山走向後花園，看著那些隨風擺動的花，不知在想些什麼，似乎陷入了深思。高禹川走在他身後，看著腿腳並不那麼方便，艱難走著的樣子，喉間微動。曾幾何時，他們是一對心有靈犀的雙生子，現在卻處於對立。不，甚至，高禹山出事的時候，高禹川也仍然有所感應。只是，他的行為，高禹川不認可，兩兄弟分崩離析的局面，也不是他願意看到的。眸底的情緒一閃而過，高禹川闊步走到他身後。「高禹山。」高禹川喊他。高禹山回頭，擰著眉，似乎有些不滿高禹川的打擾。但他還是下意識地溫潤一笑：「禹川。」兩張幾乎一模一樣的面容對立站著。高禹川小時候身體沒那麼好，現在卻比高禹山高一些，也健碩一些。如果不並排站著，倒也沒有那麼明顯。所以在高禹山受傷以前，很多人都將他們兩人認錯。一想到現在大家都是用腿來辨認兩人，高禹山眸底的笑意就消散了一些。高禹川凝眸盯著高禹山，彷彿要探查他心裡的每個角落：「我在查媽媽當年去世的事情。」高禹山微微一怔，眼神中閃過一絲複雜的情緒：「嗯？」「你要跟我一起查嗎？」高禹川毫不避諱地說道：「媽媽去世的真相。」高禹山喉結上下輕滑，他又怎麼會不知道這件事？但當初的他，必須要依附於高家，他不想讓媽媽打拚那麼多年的心血，被高家這群人給奪走。只是後來發生了太多事，讓事情偏離了原本的軌道。遲疑片刻后，沒有給出明確的答覆。高禹川眉頭微皺，眼神中透露出一絲不滿：「你還在猶豫什麼？難道你不想知道媽媽去世真相嗎？」高禹山看向高禹川的眸光有些複雜：「你願意跟我一起查？」高禹川怔了怔，顯然沒想到高禹山會這樣問。他壓下那一絲驚訝，冷笑一聲：「不該被遺忘的真相，我當然要查。我不像你這樣膽小怕事。」高禹山的臉色微微一變，溫潤的面龐上浮現出一絲怒意：「你為什麼要曲解我的意思？」高禹川冷冷道：「你一向都是這樣，是媽媽的叛徒。」高禹山徹底點燃，眼神也變得陰鬱起來。當初高禹川不肯回高家，但他為了守護屬於他們的財產，不得不回到高家。他忍辱負重走到今天，卻一直被高禹川詬病，說他是個叛徒。高禹川從來看不到他的委屈和隱忍，把那些骯髒的帽子扣在他的頭上。「我是叛徒，那你又是什麼？」高禹山直視著他，收起了溫和的面具：「你從來不為別人考慮，也不顧大局。你要是真的愛媽媽，就不會只顧著自己心裡的仇恨，放棄她打拚那麼久的事業，和她應得的財產。」「她想要的真的是事業和財產嗎？」高禹川上前一步，兩人之間的氣氛愈發凝重：「她需要的真相，和公道。」高禹山還要說些什麼，高禹川卻繼續激怒著高禹山。「你要是怕有些見不得光的東西會影響到你在高氏的地位，就繼續躲。」高禹川冷笑更甚，故意挑釁道。這句話如同一把鋒利的刀，直刺高禹山的心臟。他的眼神瞬間變得陰鬱而深邃，與平日里的溫文爾雅判若兩人。「你夠了！高禹川！」高禹山握緊了拳頭：「你以為我願意這樣生活嗎？我也有我的苦衷！」高禹川步步緊逼，毫不退讓：「苦衷？什麼苦衷能讓你對自己母親的死亡真相無動於衷？高禹山，你就是個懦夫！」高禹山再也忍不住了，衝上前去，一把揪住高禹川的衣領：「你再說一遍！」高禹川毫不示弱：「我說你是懦夫。你不敢面對真相，不敢為媽媽報仇！」高禹山臉色陰沉，他氣急了，率先發難，他猛地向前一步，揮起拳頭就朝著高禹川打去。他的動作迅速，揮拳力道極大。高禹川側身一閃，避開了高禹山的拳頭，反手就是一拳揮出。這一拳帶著風聲，朝著高禹山砸去。氣氛瞬間緊張到了極點。正這時，一道怒喝傳來。「都給我住手！」高遠斌滿臉怒容，看著兩人。他剛剛正在茶室喝茶，兩人的動靜讓家裡的傭人嚇壞了，又不敢去攔，就嚷嚷著去找他們了。一出來，這兄弟倆竟然打起來了！他怒吼一聲，打斷了兄弟倆的打鬥。高禹川和高禹山喘著粗氣，怒目而視。沈瑤初立刻上前，挽著高禹川的手臂：「好了。」高禹川周身凜冽憤怒的氣息這才消減了一些。高遠斌皺著眉，指了指兩人：「小時候倒是關係好，現在多大兩個人了，在後院打架？！還好這是那家人不在，要是那家人在，不就讓人看笑話了？！」高禹川眸光一凜：「他身為媽媽的兒子，有義務要查媽媽當年的事。他不願意查，就是懦夫。」高遠斌眉頭緊皺，怒喝道：「夠了！你別以為我不知道！你不要打著給你媽媽找出真相的幌子，實則是為了這個女人！」「我是查清真相，不是要做假證。」高禹川眼神堅定。聽著高禹川的話，何曼月心中警鈴大作。本以為顏家鬧得這麼大，這樣警告沈瑤初，反而讓一直不願調查的高禹川，突然執著地要調查。這讓何曼月感覺到極度不安！她微微垂下眼帘，掩飾住眼中的慌亂，然後輕聲說道：「遠斌，別生氣，要慢慢勸說！」「勸說什麼？」一旁的沈瑤初突然出聲道：「勸說他不要查下去嗎？繼續讓我爸爸蒙冤，讓媽媽的死成為永遠解不開的疑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