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不敢靠近他
楚天妤坐在馬背上,馬依著馬車的左側位置慢慢前行,隱隱聽著馬車裡傳來母親壓抑的哭聲,她紅著眼眶轉頭看向程大夫。
程大夫策馬上前,傾身與她輕聲說道。
「按著腳程算,我師弟應該也快到了,小姐且安心,還不至於馬上就出事的。」
「恩。」
捏緊了韁繩,將傷意隱藏,就在她垂眸的時候,程大夫眼中也閃過濃濃的不舍和坦然。等他的師弟一來,也到他退場的時候了,為了報程家的恩,為了楚夫人,他覺得值得。
不遠處。
一輛低調卻精緻的馬車正靜靜地立在巷子里,江溪和冷鷹騎在馬上看著楚天妤她們一行,江溪輕聲道。
「殿下,五小姐她們應該是準備回府了。」
帘子輕涌,鄴王殿下冷著眉眼看向馬背上的那道旖旎身影,哪怕是不施粉黛,她也似池中怒放的冰蓮,高貴且雍雅,有了她的存在,京城的四大美人也得往一邊站。
「楚!天!妤!」
鄴王紅唇輕啟,咬牙切齒地溢出這幾個冰冷的字,藏得一手好拙啊,讓所有人都認為她不堪,讓所有人都沒有注意到她。
甚至當年佟貴妃不同意這樁婚事的時候,他還覺得母妃是對的,母妃算計她,他也不甚在意。
可一旦開始注意她,就會發現,驚喜像雨後春筍似的,一個一個不斷地竄了出來。
很好!
她的手段比他想象中的更加的狠,竟然敢和太子聯手,讓程江南鑽了空子。
訂了親又如何?成了親又如何?
夢裡。
她不也一樣嫁給了江景年,可卻成了他的女人嗎?
俊美臉龐陰沉下來的時候,鄴王突然間撫向自己的心口,那種劇烈的疼痛衝上來的時候,鄴王的額頭上滿是大汗,身子竟隱隱有些顫抖,戾眸抬起時,他邪肆地看著遠去的馬車。
越是想她,沉睡的時候就越是夢到她,夢裡他看到了火,熊熊燃燒的大火。
火里。
楚天妤和她的丫鬟凄厲地慘叫著,痛苦地哀嚎著、哭著,眼裡的恨意像巨浪一般不斷地瘋打了過來,一下子擊進他的腦海里,讓他劇痛而醒。
有那麼一剎那間,鄴王懵怔、憤怒、心慌,楚天妤這麼聰慧,這麼有手段怎麼會被大火燒死?
眼神落在她身邊的墨兒身上,這丫鬟倒是個忠心的,一直緊緊地抱著她,將她護在身上,一遍一遍地喊著救命,可回應她們的是一種笑聲,狐狸般得意又讓人毛骨悚然的笑聲。
鄴王蹙眉。
他很想努力的看清楚,燒楚天妤的地方是哪裡,想努力聽清楚,那是誰在笑,可一樣也沒看清楚,只是能肯定的是那絕對不是楚府。
所以。
還有多久?
還有多久楚天妤會被燒死?
他的王妃……鄴王眸光陡地凌厲起來,看向楚天妤的背影,難道……難道楚天妤是在鄴王府被燒死的?
是了。
母妃一向不喜歡楚天妤,這件婚事她一直都是極力反對的,所以佟府也不喜歡楚天妤,他們合夥殺楚天妤的機會很大。
「江溪。」
鄴王啟唇,江溪轉頭聽令。
「把府里名貴的藥材都挑出來,送到楚天妤那去。」
沉下眼帘,鄴王眼中閃過一絲嘲諷,他的東西,以楚天妤的個性恐怕不會要,隨後他又吩咐道。
「罷了,挑一個她的好友,放到她們的手上去,讓她們一起送過去便是。」
「屬下這就去辦。」
江溪轉身飛奔回府,不到一個時辰就挑了一箱名貴的補品、藥材,同時底下的人也回來稟報說沈十鳶準備前往楚府,一來是看楚夫人,二來是之前獵場得到的紅狐,她要送給楚天妤。
江溪帶著一大箱東西便在路上堵了沈十鳶,與她說明了情況之後,沈十鳶又驚又怕,但卻還是很堅定的搖頭,她知道天妤不喜鄴王,如果她帶著鄴王的東西前去,天妤一定會生氣。
江溪見她不同意,翻身下馬,朝著沈十鳶作揖道。
「沈小姐,楚夫人能夠身子康健,比什麼都好,您說是不是?」
「這裡頭的藥材,有一些就是翻遍整個京城也找不到的,不信您親自瞧瞧,您也知道,皇上有意賜婚鄴王府和楚府,所以他們之間就算是再不睦,也早晚會冰釋前嫌,待那時候再作解釋也不遲。」
沈十鳶微微蹙眉,這件事情她倒是聽說了的,府里十分重視,一直都在觀察動向,且……她的確是希望楚夫人能早日康復,丫鬟圓圓上前打開箱子一樣一樣查看,回來施禮。
「小姐,都是很名貴的藥材和補品,的確是難得一尋。」
沒有騙人!
沈十鳶看向江溪,江溪點頭。
「還請沈小姐不要說是我們家殿下送的。」
「好吧,就此一次,回去告訴鄴王殿下,就這一次。」
「是,多謝沈小姐,鄴王府欠小姐一個人情。」
江溪施了一禮,屬下便將補品搬到了她的馬車上,隨後迅速離開,沈十鳶看著這滿滿的一箱東西頓時有些頭痛,待馬車行到一間藥鋪的門口,十鳶讓人停了馬車道。
「去請個大夫過來,看看這些藥材有沒有毒。」
丫鬟團團和圓圓聽著心裡一驚,急忙下車去請了一個大夫過來,大夫一見到這麼多的名貴藥材補品,簡直兩眼放光,收了銀子,於是檢查得特別仔細,完了一臉羨慕地直抽氣。
「好東西,都是好東西,小姐,您若是願意出手一兩樣給老夫,老夫感激不盡。」
樣樣價值千金萬兩,樣樣都難尋,到底是富貴人家,輕而易舉的拿出一箱。
「抱歉,這都是我好不容易才得來要送給病人用的,她病得很重,需要這些東西。」
「原來如此!」
大夫施了一禮,一步三回頭的回了藥鋪,沈十鳶這才鬆了一口氣,方才她也仔細地問過大夫,生病的人要如何滋補,如何服用,不過天妤那裡有大夫,應該是不會用錯的。
到了楚府門口,門房進去稟報,楚天妤正在含霜院侍候母親歇息,聽說十鳶來了,急忙親自去迎接。
美人見著美人,自是賞心悅目,握著對方的手彼此施了禮,心情都亮麗了不少。
先是到了含霜院,沈十鳶把帶來的紅狐皮、鄴王府的補品、還有自己繡的一些物件一一呈上。
楚天妤看著那滿箱的藥材,一時間心間感動握著十鳶的手不知道說什麼好。
她與十鳶上一世不算很親密,卻沒想到這一世竟是一見如故,十分的喜歡彼此,每次看到十鳶眼裡的羨慕,她就心疼得不行。
「妤兒,你與十鳶去自己的院子玩吧,這兒有病氣,莫要過到了十鳶的身上。」
「知道了,母親,您好生睡著。」
楚夫人一路回來,雖然路程不遠,但是對她來說卻是十分疲憊,方才服了一些讓她精神好些的葯,這會子要睡一覺了。
沈十鳶笑著上前施禮,楚夫人急忙虛扶起她。
「別這般客氣,十鳶啊,我聽妤兒提起你好多次了,當真是沉魚落雁,天人之姿,且性子還是這般的柔善,妤兒脾氣暴,性子急,你乖,就請你多看著點她。」
「是,十鳶一定會的。」
沈十鳶笑著應了話,隨後楚天妤上前牽著她的手一起離開了含霜院,一路蜿蜒走著,看著這園子里錯落有致的美景,雖比不上沈府,但也看得出來天妤的用心。
「楚夫人的病……」
她的嗓音輕輕柔柔,語氣盡顯善意,楚天妤聽著停下腳步握緊她的手輕聲道。
「很難了,雖然在儘力讓她舒服一些,但也只能過一天算一天。」
沈十鳶聽著眼神黯淡了一些,可心間還是抑制不住的有些羨慕,兩人一起慢慢往前走,十鳶看著遠處的花朵輕喃。
「你母親病重,可你們的感情卻是極好的,我也能感覺到夫人對我的喜愛,可我與我的母親……」
楚天妤看向她,卻見她眼中閃過一絲落寞,苦澀染在心頭。
「我母親是個一板一眼的人,極重規矩,哪怕是思念我們也不會說出來的。」
就算她上前說一句母親我想您了,沈大夫人都會怒斥她說話不合規矩,高門大戶出來的女兒,必須一言一行都謹慎,不要出任何差錯,這樣才能走得更遠。
她雖然理解自己的母親,可回到自己的院落,還是忍不住委屈落淚,可一落淚就會被嬤嬤罵,時間一長,她也就麻木了,不哭了。
「如果是這樣的話,我覺得滿京城恐怕也只有我們與程府是最為接地氣的一家子了。」
程府這麼多年都是和和睦睦,都是隨心所欲,當然這些東西外人是看不到的,在外面她們一樣重規矩,一樣講禮節,有些東西不能讓外人看到,這樣才能少很多的危險。
「所以我有些羨慕。」
沈十鳶垂眸輕聲說著,楚天妤停下腳步輕輕將十鳶抱進了懷裡,拍了拍她的背。
「都是一樣的,這裡好一點就那裡差一點,你看看我們楚府,妾室猖狂,庶女想一步登天,哥哥被養廢,父親遠在邊關,哪一樣不是糟心的。」
「是。」
沈十鳶也拍了拍楚天妤的背,兩個人你看著我,我看著你,眼神明明沉重,但卻笑了起來,手牽著手一起回到白鷺院后,楚天妤拉著沈十鳶朝軟榻走去,笑著問她。
「想不想做點不講規矩的事情?」
「恩?」
沈十鳶大眼睛輕眨,眼中閃過一絲意動和好奇,楚天妤牽著她的手將腳上的鞋子一踢,便爬上軟榻,隨意靠著,翹起二郎腿,轉頭道。
「去,把最好喝的果子酒拿來。」
沈十鳶看著楚天妤那肆意瀟洒的動作,眼裡的震驚一波又一波,她想過這幾個好朋友私底下是什麼樣子的,但卻沒有想到竟是這麼大膽的。
以往她只要不小心一點點,丫鬟婆子就會上前來提醒她守規矩,哪怕是一個睡相,都會把她叫醒訓一頓,然後再讓她按著規矩睡。
聽荷聽著主子的吩咐,看了一眼主子眼下的動作,如今也能做到臉不紅、心不跳,還眉眼帶微笑了,轉身去端了果子酒過來,侍候兩位小姐。
楚天妤拍了拍身邊的座位,十鳶笑意盈盈,款款上前,規矩坐好,楚天妤笑了笑端起酒與她幹了一杯,一飲而盡,而十鳶卻是以袖輕遮,慢慢的無聲地輕輕飲著,等到她一杯喝完的時候,楚天妤已經喝完了三杯了。
「這糯米酒可是剛釀出來的,又鮮又甜,喝了還想再喝。」
楚天妤坐了起來,半個身子傾在矮几上,靠近看著沈十鳶美麗的容顏。
「這酒還能美容養顏,你這般的美,喝了豈不是更美。」
沈十鳶被誇得臉蛋緋紅,淺淺笑了起來,一來二去的便也喝了幾杯,只覺臉蛋有些發燙,膽子也就大了一些,往後靠著,腳把鞋子一蹬,甩著小腳丫嬌聲道。
「天妤,你不知道我有多羨慕你們。」
楚天妤伸手握緊她的手以示安慰。
「你有什麼委屈一定要和我說,想要做什麼也一定要和我說,我會幫你。」
說起這個,楚天妤突然間坐了起來,把身邊的矮几子撥開,湊近沈十鳶,問她。
「你與帝鈺郡主熟嗎?」
沈十鳶眼眸微抬,輕輕搖頭道。
「並不熟悉,但我能感覺到她對我的敵意。」
上次在皇上面前她把紅狐交出來的時候,帝鈺嘲諷她來著,因著她那似狼一樣的目光,所以她才沒把紅狐皮送給德妃娘娘,心裡隱隱有猜測,但卻不敢說出來,因為她沒有證據。
「恩。」楚天妤點頭「平時不要和這個人往來,哪怕是她相邀也別去,有事立刻來告訴我,我替你解決。」
這種地位尊貴的小姐,你越讓她越得寸進尺,還不如一巴掌狠狠甩過去,讓她從此怕了你,而且……禮部尚書如今是祁皇叔的人,得想個辦法好好讓祁皇叔出場血才行。
想到這裡,腦海里不禁浮現帝雲川那雙陰鷙的眼神,他藏得很好,只不過是一閃而過的眼神,但楚天妤還是捕捉到了。
「對了。」沈十鳶從懷裡拿出一枚精緻的玉佩遞到楚天妤的面前「這是我送給你的賀禮,一共是四塊,我們幾個一人一塊,祝賀你訂親。」
碧綠的玉佩,以一朵牡丹的花型呈現,佩著雪白的花型絡子,好看又高雅。
「玉佩是一模一樣的,但是絡子不一樣。」
「多謝,待你訂親,我也尋一些好視物送給你。」
楚天妤說著便眉眼彎彎地把玉佩戴在了腰間,見沈十鳶臉色緋紅,端起糯米酒淺淺飲著,許是想到了宸王殿下,長睫輕輕顫,雙目盈盈溢光。
她並不是很喜歡宸王殿下,但是……她卻想離開沈府,如果嫁給宸王殿下,讓她可以不再受沈府的束縛,她願意試一試。
接著。
墨兒進來稟報,說是楊乾坤、錢多多都送了賀禮過來,楚天妤看過之後,滿心歡喜讓她們把禮物收起來登記。
「天妤。」
沈十鳶將臉蛋靠在天妤的肩膀上,長睫輕顫。
「其實,我在獵場的林子里見到宸王殿下了。」
「哦?」楚天妤垂眸輕輕捏了捏沈十鳶的臉蛋,壞笑著問她「可與他說話了?感覺如何?」
「他很好,很溫雅,也很貼心。」
宸王見著是她,上前問她是否迷了路,問她是否需要幫助,若是別的貴女必定會說有事需要宸王幫助,順便就跟著宸王了,可她藏了弄髒的裙擺,下意識地搖頭,宸王微微一笑,也沒勉強,留了兩名侍衛給她,便帶著人去打獵了。
「若是帝鈺真的喜歡宸王殿下,以她的身份,是不願意做側妃的,而沈府,也不會讓我做側妃的。」
宸王妃只能是一個,所以會是帝鈺還是她沈十鳶?
「祁王爺十分寵愛這個庶女。」
楚天妤輕聲說著,沈十鳶微微一怔,坐直身子后,輕輕點頭。
「聽說祁王叔只有一位側妃娘娘,也就是帝鈺的生母,而且這位側妃才是祁王叔最愛的女子,這些年來,祁王叔一直與她雙宿雙飛,倒是與祁王妃鮮少往來,就連生下的兩個嫡子,都是太醫調理身體,確定可以懷孕之後,祁王叔才進的王妃的房。」
「就為了這事,側妃娘娘鬧過好幾次,最凶的一次離開王府去了莊園呆了整整半年才回來。」
「後來,祁王叔便徹底的不和祁王妃來往了,但是對兩個兒子還是不錯的。」
「這些年也虧得側妃沒有再生育過,她若是生下了兒子,祁王妃的兩個兒子恐怕也就可有可無了。」
楚天妤恍然,怪不得帝雲川的眼神那般陰沉,原來大家都還有這樣的過往,不由蹙眉道。
「可我看帝雲川和帝雲巒對帝鈺是相當的寵愛呢。」
沈十鳶眼裡溢出一絲嘲諷,輕輕笑著搖頭。
「戲,誰不會做呢。」
就是因為所有人都會做戲,就是因為所有人都披著面具,所以她才發現楚天妤、程墨初、錢多多、楊乾坤的可貴,至少在她的面前,她們都是真實的。
「說得也對,側妃霸著祁王,又管著整個王府,而這一切本該是他們的母親的榮耀,所以他們不可能真的喜歡側妃和帝鈺的。」
許是酒意有些上頭,沈十鳶竟也往後一倒,隨意地躺在軟榻上,又翻身勾起長腿半趴著,紅唇發出舒服的輕嘆。
「真舒服啊,原來這樣自由地動一動,是這麼舒服的事情。」
楚天妤拍了拍她的俏臀,驚得沈十鳶尖叫著急忙翻身,捂著屁股臉紅耳赤,楚天妤大笑了起來,沈十鳶咬了咬唇,像是鼓起勇氣似的,抬起漂亮的腳尖踢向了楚天妤的胸。
「啊哈哈哈,沈十鳶你這個色女。」
「說我色女,也不知道是誰先動的手……」
「楚天妤,把你的爪子拿開,啊……哈哈哈……」
晶瑩剔透般的小足被楚天妤一把抓住,痒痒的,惹得沈十鳶笑了起來,急忙掙扎著縮回自己的腳,又傾身一把撲向楚天妤,兩個人便抱在一起,軟榻上嬉笑打鬧了起來。
外面的婆子聽著內里的笑聲,不由地蹙眉,咳嗽了一聲,冷聲道。
「小姐,時間差不多了,該回府了。」
榻上嬉笑的兩個人隨即一怔,廂房安靜一片,兩人渾身冰冷鬆開彼此坐好,十鳶慌忙整理自己。
門口的墨兒微微蹙眉,眼神冰冷的看著那兩個盛氣凌人的嬤嬤,心裡氣不過,轉頭冷聲朝著聽荷道。
「聽荷,你是宮裡出來的,該知道如何侍候主子吧?」
聽荷哪會不知道墨兒的想法,她都覺得這兩個嬤嬤過於孤傲和霸道了一些,像兩根圓柱子一樣守在門口,她們主動邀請這兩個婆子去側間喝茶,誰知道她們只是鄙夷地看了她們一眼,然後又昂著下巴守在門口,好像她們小姐隨時會吃了十鳶小姐一樣。
聽荷規矩地轉身,朝著墨兒施了一個禮,輕聲答道。
「那是奴婢的主子,奴婢自是知道怎樣侍候的,墨兒姐姐,小姐讓奴婢往東,奴婢絕不會往西,小姐叫奴婢閉嘴,奴婢就自個兒把嘴巴縫了起來,小姐在外頭的言行舉止不該說的,奴婢一個字不會透露,奴婢只忠於小姐,絕不是挑撥離間的事兒精。」
「這就好。」墨兒點了點頭「可別像有的人仗著主子寬厚,奴大欺主,每天張牙舞爪的以為自己是主子,一天到晚人想爬到主子的頭上,忘了自己是誰,哪天算起賬來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你們……」
兩位嬤嬤哪裡還聽不出來她們在指桑罵槐,氣得臉紅耳赤,抬手就要打墨兒和聽荷,聽荷隨即挺胸上前把墨兒護在了自己的身後。
「兩個賤婢。」
眼看著巴掌要落下,廂房門哐的一聲打開,楚天妤沉著臉走了出來,眼神似箭一樣冷視著這兩個嬤嬤,嬤嬤心一慌,急忙低頭往後退了一步。
「罵誰賤婢?」
楚天妤冷聲問著她們,兩個嬤嬤急忙昂頭朝著款款出來的沈十鳶投去求救的眼神,可沈十鳶卻不像以前求情,像是什麼也沒有看到似的,眼神盯著一株花觀賞。
「十鳶。」
楚天妤轉頭喚她。
「這兩個人的身契想辦法弄到手,然後賣掉,賣得越遠越好,越苦越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