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婚期定下,秋獵將至。
皇后大怒太子被砸,周圍站著的宮人們紛紛跪下。
皇后沒想到自己會一氣之下砸傷太子,驚了一下,手都在抖。
太子抬手摸了一下額頭上沁出的血跡,冷笑:「母后猙獰可怖的樣子,當真陌生,兒臣竟然一直以為母后賢德善良,竟是一直想錯了,一葉障目,可笑至極。」
皇后剛有一絲後悔愧疚,立刻被太子擊散,難堪大怒,指著殿門大叫:「你——滾!你給本宮滾!本宮沒有你這樣的兒子!」
太子還真走了,滿目失望的看一眼皇后,轉身而去。
皇后氣得臉都扭曲了。
揮手砸了桌上的東西,她氣得都要岔氣了:「逆子……逆子!本宮怎麼就生出了這麼個東西!」
皇后的貼身侍女非煙趕緊屏退左右,上前安撫皇后:「娘娘莫氣,氣壞了身子可不值當,太子殿下也是被蒙蔽挑唆了,他一向是孝順的。」
皇后被非煙一提醒,立刻捋清了,「對,都是那起子賤人的挑唆,這個該死的姜明熙,和她那個狐媚子娘一樣,慣會迷惑人心,要不是她蓄意挑撥,陛下不會如此生氣,太子也不會如此忤逆。」
非煙恭維道:「娘娘聖明,那元華公主往日慣會隱忍,沒想到心機如此深沉,還頗有心計,竟然借著這次的事情,挑撥陛下和太子對您不滿,還害得公主遭罪,實在可惡至極。」
她這麼一說,皇后更加惱恨。
她不覺得自己以前不善待姜明熙有什麼錯,也不覺得她女兒欺負姜明熙有什麼不對。
那個賤人搶走了她最珍愛的東西,姜明熙既為其女,就該被她和她的女兒踩在腳下!
這個姜明熙,一個早就該死的人,如今苟存一條賤命,就該好好伏低做小,竟然敢告狀,敢讓她夫妻齟齬母子不和。
該死!
皇后滿目憎惡,咬牙道:「本宮要殺了她,以前顧著陛下留她一命,如今是留不得了,正好如今她病著,整日都要喝葯,你去,讓人在她的葯中加減各樣藥材的用量,讓她就這麼病死吧。」
葯這種東西,用量多一點少一分,效果都是不一樣的。
也是能要人命的!
非煙趕忙勸道:「娘娘不可,若她輕易死了,陛下會徹查,可不一定瞞得住,如今娘娘與她水火難容,但凡她出事,陛下必定會懷疑您的。」
皇后不悅道:「那你覺得該如何?難道本宮要忍下這口氣?由著她繼續挑撥離間興風作浪?」
非煙道:「娘娘,您忘了么?她和大公子是有婚約的。」
「是又如何?」
皇后神色嫌惡,她一直不滿這樁婚事,可陛下堅持,兄長和侄子都欣然贊成,說什麼這樁婚事另有用意,她只能忍了。
可她如此嫌惡的賤種,合該扔去勾欄任人作踐,怎可嫁去她的娘家,成為鄭氏一族的宗婦?
非煙低聲道:「奴婢聽聞陛下有意為他們擇期完婚了,您不如推一把力,讓他們快些成婚。」
皇后臉一沉,不悅道:「你在說什麼?本宮巴不得取消這樁荒唐的婚事,豈能去促成?」
「娘娘不妨想想,若那元華公主嫁出宮去,還去了鄭家,您想要磋磨她也好除掉她也罷,不有的是悄無聲息不留痕迹的法?」
皇后是聽完非煙的話,不免牽動了幾分心思。
是啊,既然現在不能除掉姜明熙,還改變不了這樁婚事,不如就真的讓姜明熙嫁去鄭家。
那可是她娘家,她嫂子鄭夫人與她關係極好,如此,她想收拾姜明熙,可就方便多了。
而且人到了宮外,想要除了她,可比宮裡方便得多。
皇后勾起唇,扯出一抹陰狠的笑:「你去,給柔貴妃傳話,讓她跟陛下吹點風,儘快定下婚期,婚期越快越好。」
非煙忙道:「是,奴婢稍後就去。」
。
不過兩日,皇帝來看姜明熙的時候,告訴姜明熙,她和鄭重華的婚期擇定了。
九月二十。
如今是七月下旬,還有不到兩個月,於一國公主的婚事而言,有些倉促了。
其中必有人推動。
皇帝道:「朕明日就下詔宣告此事,朕已經命人回京著手準備你們的婚事,定讓你風光無極的出嫁。」
姜明熙有些羞澀靦腆的低下頭,小聲說:「多謝皇叔厚愛費心。」
皇帝笑道:「朕是不捨得你嫁出去的,可你年歲不小了,因著三年前鄭老公爺去世,才耽誤了你的婚事,不能再拖了,你和重華那小子兩情相悅,想必也是想早些嫁給他的。」
姜明熙臉色愈發熏紅,羞道:「元華都自己奏請皇叔擇期完婚了,自然是想快些嫁給重華哥哥的,皇叔明明知道,就莫要取笑元華了。」
皇帝滿意道:「你喜愛他就好,不枉費朕給你千挑萬選的定了他,以後嫁給他了,好好和他過日子,有朕在,你定能一切順遂無憂。」
姜明熙聽出來了皇帝的意思。
或許不是說給她聽的,而是說給他自己聽的。
只要她安分乖順好好過日子,就會留著她,善待庇護她一生。
可惜了,她是不能如他所願了。
「皇叔放心,元華會和重華哥哥好好過的。」
皇帝點頭道:「嗯,還有半個月就是秋獵,也是一場盛會,你好生養病,到時候一起去湊湊熱鬧吧。」
「可是元華不懂騎射,怕是……」
皇帝擺手:「無妨,就去湊個熱鬧,也沒讓你和大傢伙兒一起騎馬狩獵。」
姜明熙笑顏綻開,忙高興道:「是,元華多謝皇叔。」
皇帝很喜歡姜明熙對他感恩戴德的樣子,伸手摸了摸姜明熙的腦袋,像是在摸一條狗。
之後,他滿意的走了。
目送皇帝出去,姜明熙感恩高興的笑意瞬間散去。
她思索權衡良久,叫來輕容吩咐:「讓楊慶傑今晚來見我。」
「……是。」
晚間,楊慶傑潛入披星殿。
作為錦衣衛的精銳,還能被升任指揮同知這個舉足輕重的位置,他自然很有本事,武功高強是其一。
姜明熙只覺一陣夜風拂來,抬眼看去,透過殿內隨處垂落的紗幔,只見一個面容俊逸透著邪氣的年輕男子赫然立在那裡,身著一身青黑色莽服。
此人便是當下錦衣衛指揮同知,楊慶傑。
「屬下楊慶傑,參見公主殿下。」
見楊慶傑恭恭敬敬的跪下叩首,姜明熙放下手裡的書:「平身。」
「謝公主殿下。」
楊慶傑起身,卻依舊躬身站著。
紗幔的質地頗有玄機,外面看裡面朦朧不清,從裡面看出去卻是一覽無遺。
姜明熙打量著他道:「許久不見你,倒是看起來比之前威風許多,有那麼點兒雲衡跟我說的,你邪魅如狐的風采了。」
她提起的雲衡,是江湖有名的殺手組織往生閣的閣主,也是她的人。
確切的說,是她父皇留給她的人。
楊慶傑笑了,剛剛不笑的時候還挺像個樣兒,一笑起來,邪魅什麼的都見鬼去了,竟然有點憨厚靦腆。
「嘿嘿,多謝公主謬讚,其實屬下也沒這樣的,是閣主誇張了。」
姜明熙:「……」
她若有似無的笑了一下,正色問:「如今慶城中有多少我們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