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6章 真心幾何，坦白一切。

陸引很專註的緊緊看著她，眼裡還有些忐忑和固執，似乎對她的答案，很迫切執著的想要知道。

姜明熙其實挺不可思議的：「你現在最想知道的，竟然只是這個？」

她知道自己這一年多的的心思沒有白費，陸引對她陷得很深，但是這個時候，陷得再深，她以為她讓他問，他會問出她背後所藏的實力面目，問她騙了他什麼，問她是不是利用……

可他問的是，有幾分真心。

雖然說起來，這個問題，算起來也包含了那些；額。

陸引深吸了口氣，點頭道：「是，我一直都想要問你，你對我究竟有多少真心？」

姜明熙靜默片刻，反問道：「你怎麼不問我，對你是否有真心？」

陸引道：「我並非眼瞎心盲之人，知道你心裡有我，對我必定是有真情實意的，哪怕並非全然都是我，所以我想知道的是，究竟有多少？」

姜明熙不否認他的話。

儘管滿懷算計，可其中若不投入真心，他是不可能淪陷的，只是他陷得太深，而她，太過理智。

姜明熙不知道怎麼回答他，索性斟酌了一下后，幽幽道來：「當初，我看出了你對姜臻和忠心乖順的偽裝下，藏著的野心和算計，加上你背後是淮南，遲早要繼承淮南的王位和兵權，我就知道，你是一步好棋，我可以攻略你，以謀淮南。」

「你其實早在兩年前就對我有了覬覦之心，或許你並未意識到，其實你之所以對我佔有之心愈重，是我費了心機引誘你，我觀察過你許久，便投其所好，以我憐弱，誘你情動，而我，將你的一切慾念盡收眼底。」

陸引聽到這裡，呼吸一頓，手指微微蜷縮，有些不可思議。

姜明熙繼續道：「所以，我殺六皇子，只是一個一箭雙鵰的局，既除了他這個礙眼的仇人之子，也故意露了破綻給你，讓你發現我的一絲真面目，讓你得以抓住機會逼迫我委身於你，我就這樣『受制』於你了。」

原來……果然如此……

他突然笑了，卻是笑的很奇怪，看不出是什麼意味。

「一開始，我屈辱，我不願，隨著與你時日久了，我一點點軟化了態度，卻又怕你，其實都是裝的，我只是在一步步誘你對我動心，我知道，一開始你只是想要得到我，卻算不上用心用情，可我要的，是你滿心滿眼都是我，非我不可，然後心甘情願的成為我臣服，付出所有。」

陸引微微抽了口氣，呼吸都有些不暢，用力的咬著牙關，閉了閉眼，才苦笑道：「你成功了。」

姜明熙不置可否，道：「我以為，我其實可以一直虛情假意下去，就像一個旁觀者一樣看著你泥足深陷，可以心無掛礙的算計你利用你，可慢慢的我發現，你到底不是那些淺薄蠢笨的男人，想要徹底得到你的心，光靠我的虛情假意是不夠的，」

「你是個敏銳的人，引你動情慾容易，引你奉以真心卻不易，你若感覺不到真心，是不會輕易深陷的，所以，我也是用了心，我也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你看到的，便不是全然的虛假了。」

陸引定定看著她。

她看著他，那麼鄭重的說：「陸引，其實我很喜歡你，可我也很害怕，怕我自己太喜歡你了，就把自己的身份責任給忘了，所以一直逼著自己有所保留，因為我知道你的野心，」

「不只是我騙了你，你也騙了我，你不只是如你所言的那樣只是想要權傾朝野，你想要的，是取代姜氏問鼎天下，可我是大徵的公主，是姜氏的女兒，我不能讓自己陷在一個要謀我姜氏江山的人身上。」

陸引以為，自己這份野心，一直都隱藏的很好，沒想到，姜明熙會看出來。

他張了張嘴想說什麼，卻聽她輕聲道：「其實原本，我是想要算計你利用你，對你物盡其用，等你對我沒用了，我就殺了你的。」

陸引瞳孔驟然一縮，有些不可置信的看向她：「你……想殺我？」

哪怕知道是虛情假意，知道真心沒有多少多好，可他從未想過，她回事想要殺了他的。

姜明熙很坦然的點頭：「是，一直都在想以後一定會殺了你，絕不會留著覬覦姜氏江山的你威脅到我，所以拚命的不讓自己太過在意你，即便孩子還在的時候，我也沒有動搖過，那時我總在想，留下你我的孩子，也算是對唯一能對得起你的事情了。」

這個衝擊，對陸引不可謂不大。

當下於他而言，沒有任何事情，比知道自己心愛的人要殺自己，更殘忍了。

姜明熙垂著眸子，壓低了聲音，有些啞澀：「直到你離開京城回淮南，我雖然有動搖過，可終究沒有下定決心以後留著你，可你遇刺了，傳回的消息說你傷的重，中了劇毒，有性命之憂，當時我特別害怕，怕你死，怕真的就這樣失去你了，為此做噩夢，為此噩夢驚厥病了一場。」

她為他遇刺的事情病過一場，他並不知道，當下，也是有些吃驚的。

「我不知道我該如何是好，我很怕自己的心失去控制，怕你我未知的將來，怕錯信於人以至於大徵重蹈覆轍，你會變成下一個姜臻和，可我又不想失去你，即便我不想承認，還很得承認，我對你有了私心，可這於我而言，不是一個明智的選擇，」

「姨母跟我說，我既然放不下，既然捨不得，就不要逼著自己捨棄你，我是可以留下你的，只要你對我真心，只要你不會威脅到我傷害我，可是我不知道這樣對不對，我也不知道你會怎麼選。」

她看向他的目光坦蕩自若，可謂是很誠摯了：「可不管如何，我現在不想殺你了，我今日告訴你這些，也是想要從你這裡得到一個答案，你若是不介意我一直以來的欺騙，肯留在我身邊，那我們好好地重新開始，你若是介懷，你我到此為止，只要你放下那不該有的野心，你回淮南去做你的淮南王，你我自此斷情，再不相見。」

「至於你想要的答案，我給不了你直接的回復，我想我剛才說的這些，你應該也有數了，其中究竟虛實是非，你應該有判斷了。」

陸引沉默了很久。

是有判斷了。

她真心喜歡他，也只喜歡他，但是，在她心裡，他不是最重要的，也永遠不是最重要的。

在她心裡，姜氏江山，比他重要，也比她自己重要。

姜明熙覺得自己，應該是如釋重負的，壓在心頭許久的話，終於跟他說清楚了。

可也好像還被什麼東西壓著。

她其實也怕，得不到自己想要的答案。

所以，他在思量的時候，她有了些懼意，不想繼續在他面前煎熬自己了，便道：「現在你應該心裡很亂，給不了我答案，無妨，我給你時間讓你好好想想，等你想好了再說我們的事，你好好休息吧，我先走了。」

她剛要起身離開，陸引忽然問她：「你報仇除掉皇帝之後，想要扶持的正統，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