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八章 行至絕路時,回首便是情

第九十八章 行至絕路時,回首便是情

牆頭草密室。

許清昭孤身一人站在燈影下,雙眸凝望著血池,俏臉上竟泛起略有些苦澀的笑意。

她從走入這間密室后,就一直如雕塑般站在這裡,十幾分鐘過去了,她竟一動未動。

身後的不遠處,那一扇青銅大門竟是敞開的,而非像朝廷黨,懷王黨那樣緊閉……

這似乎在直白地告訴她,你可以選擇離去。

蒼天就像是在有意捉弄這個外表清冷,卻內心情感細膩的苦命女子……

星門給她了兩種選擇,

時間不多了,

許清昭又該何去何從?

……

朝廷黨密室。

原本並肩而行,共同作戰的四名隊友,此刻卻像是嗜血的野獸一樣,正在自殘相殺,手段盡出的想要致對方於死地。

血池旁的地面上。

邢濤還是沒有成功抓住短刀,他只能選擇和馬夫貼身肉搏。

「啪!」

「啪!」

「……」

拳頭撞擊皮肉的聲音,連續響起,被邢濤壓在身下的馬夫,臉頰接連遭到重擊,早已鼻孔竄血,雙眼模糊。

單論拳腳肉搏,邢濤就是朝廷陣營戰力最強的人,馬夫次之,然後才是書生和郭采兒。

「呼~呼呼!」

濃烈的喘息聲泛起,邢濤感覺自己雙眼發花,胸腔處滿滿都是窒息感。這也不知道是赤色的毒氣發揮了作用,還是劇烈運動后,應有的身體反應。

但他來不及多想和調整,只用餘光看了一眼不遠處,卻見到郭采兒已經被書生的鐵棒砸倒,手裡的梭子也丟了。

「啊!」

邢濤怒吼一聲,雙手抓著馬夫的腦袋,使勁一抬,直接對著血池台階的稜角處撞去。

「嘭!」

一聲悶響泛起。

邢濤只感覺馬夫的腦袋在自己手裡,劇烈抖動了一下,緊跟著後者雙眼上翻,後腦流出一大片血跡,整個身體都在抽搐。

這一下幹完,邢濤也有脫力,身體搖晃著栽倒一旁,咬牙扶著地面竄起,雙眼惡狠狠地盯著書生:「槽尼瑪!我……我乾死你!」

他一邊罵著,一邊扶著地面起身,兩腳踩空數下后,才調整好身體,沖向書生。

一步,兩步……

「嘭!」

原本躺在台階上抽搐的馬夫,竟再次暴起,從後面如猴子一般撲住邢濤的後背,用自己的身體慣力和重量,將其壓倒下。

「尼……你媽……!」

邢濤趴在地上,回身就要還手。

「你倆……你倆得一塊死,一塊死!」馬夫狀若瘋癲,雙手如鋼鉗一般掐著邢濤的脖子,指尖已經摳到了對方的肉皮里。

鮮血湧出,邢濤本就有強烈的窒息感,對方在這一掐,他整個臉頰都像是要被憋得炸開,雙腿瘋狂蹬踏。

可即使這樣,馬夫也不解恨。他張著大嘴,一口咬向了邢濤的臉頰。

「噗……!」

尖銳的牙齒和成人口腔的咬合力,只頃刻間就撕碎了邢濤臉頰上的皮膚,腥熱的鮮血順著馬夫口腔,噴濺進了他的喉嚨,幾乎頃刻間填滿,讓他有一種想要嘔吐的感覺。

「啊!!!」

邢濤疼得渾身痙攣,雙手上推馬夫胸口的力量,有明顯的減弱。

馬夫忍著嘔吐的感覺,嘴如鉗子一般,先是將馬夫的臉皮叼起一塊,然後……簡單粗暴地甩頭。

「泚,刺啦……!」

血液與火柴盒一般大小的皮肉,從邢濤臉上掀開。

這一幕像極了鬣狗捕獵時的場景,殘忍,血腥,極致的簡單……

對於馬夫而言,他為什麼會這麼拚命?他為什麼又臨時改變了主意,竟想連邢濤也一塊弄死?

很簡單,因為開弓沒有回頭箭。既然選擇了跟書生站在一塊,而對方的反應又那麼激烈,那就不存在中途和解,以及突然改變立場的可能。

即使他現在選擇和邢濤,郭采兒一塊干書生,那等書生被投進血池內,自己會是什麼下場?

泄憤也好,為了後面的安全也好,總之那倆人會毫不猶豫地整死自己……

沒得選了,不是你死,就是我活。

所以,馬夫必須得拼,不然之前的種種行為,就太過愚蠢和幼稚了。

冰冷的地面上,邢濤被掐得眼球凸起,但卻極為費力地看向了不遠處。

牆壁邊上,書生正在機械般地掄著鐵棍。

「嘭!」

「嘭!」

「……!」

一下,兩下,三下。

郭采兒逐漸失去了掙扎,渾身癱軟地躺在地上,顯然已經被打得休克,昏厥了。

在沒有神異,沒有道具,身體也沒有被星門改造過的情況下,女人在最原始的廝殺中,顯然是處於絕對弱勢的。

「呼,呼~!」

書生用鐵棍支撐著身體,雙腿也在抖動。但他只稍稍緩了一下,便像是泄憤一樣,再次用鐵棍砸在了郭采兒的腰上:「還手?!為什麼還手!」

他這幾天內積攢出的壓抑,絕望,悲傷,在激烈的身體暴力后,就像是找到了一個宣洩口,傾閘而出……

「踏踏!」

書生胸口起伏地走向郭采兒,先踢飛了旁邊的梭子,再用目光確定了一下她已毫無反抗能力后,這才伸手抓住對方的髮髻。

地面上泛起沙沙的聲響,書生如拖拽死狗一般,帶著郭采兒走向了血池。

不遠處,被掐著脖頸的邢濤,費力的側頭凝望,見到郭采兒的臉上,脖子上,全是鮮血,手臂聳搭著,似乎已經骨折。

只不過,當郭采兒的身軀被拖拽著靠近中央燈光時,邢濤卻注意到……她竟睜著雙眼,凝望著天花板,一臉的死氣。

她不是昏厥了,只是不想抵抗了。

她沒有看邢濤,也沒有說話,似乎只想順著書生和馬夫的思維,儘快地結束這一切。

當看到她無神的雙眼時,邢濤的情緒也崩潰了。

「啊!」

一聲怒吼在密室中響徹,原本被馬夫壓在身下的邢濤,也不知道從哪兒來的力氣,竟一下將對方身體拱飛。

「咕咚……!」

馬夫滿嘴是血的在地面上滾了一圈,正好抓起了旁邊插著的短刀。

邢濤扶著地面,雙腿抖動地起身:「別……別搞她。」

五米外,書生手持鐵棍,只冷臉盯著邢濤。

「你……你不是想贏嘛?」邢濤的臉頰被咬豁開,此刻面容如惡鬼一般驚悚:「你不是想給11號報仇嘛?!」

書證瞧著他,一動沒動。

邢濤身體搖晃,步伐虛浮,卻盡量讓自己的身體,保持原地不動:「想要贏,你就不能殺她。她的身份牌啞人,代價是不能在這個星門中說一句話……她的神異能力非常強,在決戰時……具有決定性的強。」

「這個遊戲……需要溝通,而她卻不能說話,這是多大的劣勢,多大的代價?」邢濤輕搖著腦袋:「在星門中,擁有代價的神異會是什麼分量,你們應該知道。」

書生和馬夫依舊看著他。

話已至此,邢濤不再多說,只用充血的雙眼看向了郭采兒。

在這一刻,他如惡鬼一般的臉頰,卻泛起了笑意。

那臉上的肌肉,在順著笑容的痕迹開始凝聚,開始擠壓時,被咬開的皮膚,也兇猛地流出鮮血。

邢濤笑得不好看,笑得過於驚悚。

但他的這個表情,在郭采兒逐漸恢復過神採的雙眸中,卻是人間最後一點溫暖,心裡那最後一點點的安全感。

「我……我知道……你不是很喜歡我,但我喜歡你。」邢濤步伐搖晃地看著她:「我們是隊友,更是別人眼中,永遠可以彼此信任的cp!」

郭采兒看著他,卻突然兇猛地搖頭。

「嘿……我說過,我會照顧你。」說完這一句,邢濤臉上掛著笑意,突然邁步沖向血池。

他跑得非常果斷,跑得沒有任何拖泥帶水之感,完全不給書生和馬夫,可以反應的時間。

「嗖!」

邢濤在台階上猛然躍起,滿是傷痕的臉頰,回首望向郭采兒:「再見,隊友!活下去,采兒!」

一個閃爍,噗的一聲在血池中響起。

他自行投入池內,瞬間消失不見。

五秒后,一個聲音在三人耳中響徹。

【武夫獻祭成功,朝廷陣營玩家-1。】

「啊!!!」

一個女人撕心裂肺的嚎叫聲,在室內回蕩,充斥著絕望,充斥著喪失了人間最後一點溫暖,最後一點安全感的……崩潰。

書生怔了一下,渾身癱軟地坐在地上,卻沒有選擇再殺她。

……

「三十!」

「二十九!」

「二十八!」

「……!」

倒計時的聲音,在懷王黨陣營的密室中響起。

唐風迎著血池,正準備緩緩閉上眼睛。

他有潔癖,很討厭直視這種渾濁的不明液體……

沒時間了,他準備跳了。

「你踏馬像個泰坦尼克號男主角似的,你覺得自己很偉大嘛?」任也的聲音突然傳來。

原本死氣沉沉的幾人,都不約而同地看向了他,也包括唐風。

任也瞧著他們,話語簡短地說道:「我一直在想,想通了,但我不知道……自己的判斷是不是正確。」

「你要幹什麼?!」李彥率先反應了過來,立馬邁步上前:「我踏馬也想過,但不行!」

任也嘴角抽動,短暫猶豫了一下,一步邁上血池,拍著唐風的肩膀:「自打……接觸這個星門后……我總覺得有很多人,明裡的,暗裡的……注視著我……也在背後默默地推著我,幫著我……想要讓我走到某個目的地……我不知道這是為什麼……也不知道自己有什麼特殊的,但我還是想說……謝謝。不過該我走的路,我不會躲。」

「卧槽,你……!」

「嗖!」

在倒計時即將結束之前,任也一頭扎進了血池。

「噗!」

身體瞬間被赤紅色的鮮血包裹。

呼吸間,只聽到平靜的血池表面,泛起嘭的一聲巨響。

他的身體似乎在血池內炸開,無數塊血肉迸濺而飛,如人體煙花一般。

【領袖懷王,獻祭成功,懷王黨玩家-1。】

【天赦入命之人已選擇赴死,墓穴最後一層將永遠無法打開。剩餘玩家,可以選擇繼續通關,如果勝利,你們可以得到公主墓原本的獎勵與傳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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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痕之門任也許清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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