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9章 換一種說服方式
張獻忠一行正拾級而上。
兩個熱氣球自天空中飄過,使得陽光陡然一暗。
張獻忠等人抬頭看去。
孫可旺立即勾起了不怎麼美好的回憶。
嚇得他一個哆嗦,腳下一滑,險些從台階上掉下去。
官府利用熱氣球,撒播農藥滅蝗,河南的百姓早就見怪不怪了。
最近開封城外,又出現小規模蝗災,每天都有熱氣球撒葯。
官府還派出官吏、差役,四處告知百姓,撒葯的時候要躲到屋子裡,盡量避免沾染上農藥。
此時空中出現兩個熱氣球,張獻忠等人並不以為奇。
「這雲逍子,倒是有些手段。」
「若是將這東西用於打仗,必定是一件克敵制勝的利器。」
張獻忠笑著說道,眸子里卻隱含忌憚之意。
汪兆齡不屑冷笑道:「華而不實,奇技淫巧而已!」
眾人不再理會天上的熱氣球,繼續朝台上走去。
他們卻沒有留意到,兩個熱氣球跟往常的有所不同。
熱氣球下方,連著長長的繩索,並未跟往常一樣播撒農藥。
也沒有隨風飄走,而是一東一西漂浮在岳台上空。
張獻忠等人走上岳台。
就見望江亭外,站著四名百姓裝扮的大漢。
亭中一人站立,一名道士端坐石凳之上,正悠閑地喝著茶水。
看到這道士,張獻忠心頭沒來由地一緊。
那位,可是權傾朝野的大明國師,傳說中能呼風喚雨的仙人啊!
任張獻忠再怎麼驕狂桀驁,此時也是高度緊張。
他下意識地抓住刀柄,似乎這樣才能給自己一點安全感。
孫可旺更是緊張得快要窒息,身體不受控制地微微顫慄著。
李定國滿心羞愧,不敢去看雲逍。
等幾人走近了,守在亭外的乙邦才大聲喝道:「解下兵器,僅張獻忠一人入內!」
張獻忠一聲爽朗大笑,解下腰刀丟給身後的張文秀,然後昂首闊步朝亭內走去。
乙邦才正要對其搜身,雲逍擺擺手:「不必了!」
張獻忠大步而入,拱手抱拳道:「草民張獻忠,見過國師!」
侍立在雲逍身後的王承恩喝道:「放肆!你乃身負重罪的流寇,見到國師,還不跪拜請罪?」
張獻忠用眼睛的餘光瞥了一下北側的金水河,看到河邊停靠著一艘貨船,四周不見有其他船隻。
這艘船,正是他事先準備好跑路用的。
張獻忠心中大定,大馬金刀地在雲逍對面的石凳上坐下,然後一聲冷笑。
「請罪?」
「陝西全境災荒不斷,乾旱、蟲災不絕,禾苗枯焦,餓殍遍野。」
「貪官污吏卻如同那吸血的螞蟥一樣,朝死里吸咱這百姓的血。」
「官逼民反,民不得不反。咱又何罪之有?」
張獻忠夷然不懼,氣勢咄咄逼人。
「野獸要吃人,偏偏卻要給自己找個理由,豈不可笑?」
「你殺人如麻,死在你手中的,不僅有官軍,更多的卻是貧苦百姓。這也是官逼民反》」
「你以殺人為樂,一日不殺人,渾身就不舒服。這難道也是官府逼迫你的?」
雲逍一聲嗤笑,臉上儘是嘲弄之色。
張獻忠詞窮,氣勢卻依然不弱,問道:「國師專程來,是要給咱定罪的?」
雲逍淡然一笑,「你的罪,百身莫贖,又何需我來給你定罪?」
張獻忠大笑,「國師身份貴重,親身前來與咱這流寇相會,總不成是為了招撫咱吧?」
雲逍說道:「我親自前來,是要給你一個機會。」
張獻忠又笑,「願聞其詳!」
「你是一把好刀!」
「以前你這把刀,禍害四方,屠戮百姓。」
「如今我想用你這把刀,為國效力,替我大明開疆拓土!」
雲逍正色說道。
「哦?」
「咱何德何能,竟得國師如此器重,咱真是有些受寵若驚。」
張獻忠頗為意外,心中也有些自得。
這大明天下,有幾人能入得了雲逍子的法眼?
自己還是個殺人如麻的流寇。
三生有幸啊!
張獻忠好奇地問道:「不知怎麼個為國效力法?」
講真,他此時倒真的是有些動心了。
雲逍指了指北方,「大明之北,羅剎國!」
張獻忠一怔,隨即笑道:「國師莫非是在說笑?」
雲逍篤定地說道:「當真!」
「咱聽說,那地方比遼東還要苦寒,千里之地都看不到一個活人。」
「並且那些羅剎鬼,一個個滿身是毛,就跟活鬼似的。」
「國師哪裡讓咱去開疆拓土,分明是要把咱流放萬里啊!」
張獻忠連連搖頭。
雲逍從身前石桌上的一個木盒中,取出一支捲煙丟給張獻忠。
接著自己也取了一支,拿火柴點燃抽了起來。
「煙草?」
張獻忠也是吸煙的,卻還是第一次見到捲煙。
他依照雲逍的樣子,點燃吸了一口,頓時眼睛亮了起來。
「給你三千騎軍去羅剎國,包括這香煙在內的物資、軍械,隨意供給你。」
「你可以在羅剎國,隨意殺人,隨意劫掠,隨意睡女人!」
雲逍諄諄善誘。
「容咱仔細想想!」
張獻忠猛吸一口香煙,陷入沉思之中。
可以肆意殺人,盡情劫掠、睡女人。
這不是自己平生所好嗎?
說一點都不動心,那是肯定是假的。
等一支煙僅剩下一個煙把兒,張獻忠停止了思索,「抱歉,咱還是不想背井離鄉,有負國師厚望。」
雲逍早有所料,淡然一笑:「不去羅剎國,你只剩下一條路可走。你可想清楚了?」
不等張獻忠開口,汪兆齡在亭外開口道:「死到臨頭卻還不自知,反倒在這裡嚇唬我家大王,還真是不知死活!」
乙邦才和幾名護衛拔出兵器。
張文秀等人也都紛紛拔刀。
雲逍看向汪兆齡,漠然說道:「鴰噪!」
乙邦才指了指汪兆齡。
汪兆齡不屑冷笑:「你們已是瓮中之鱉,還不束手就擒……」
話還未說完,他的身體一震,額頭上多出一個血洞。
緊接著一聲槍響,從空中傳來。
汪兆齡滿臉不可思議,然後仰面倒地。
「我向來以理服人,既然無法用言語說服你,也只能換一種方式了!」
雲逍笑了笑,然後拍拍手掌。
砰砰砰!
自空中、地面,同時傳來十幾聲槍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