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2章 輝夜姬

第162章 輝夜姬

「轟!」

撕開天幕的鋒芒最後漸漸消散,那隻自天河中探下的狐爪,在此刻被狠狠擊退——豐厚的毛髮被利刃切割、攪碎,令人感到觸目驚心的傷口在血肉上撕裂而開,那麻癢的撕裂聲,讓人望著不寒而慄。

濃稠的血液從傷口中傾瀉而出、倒灌而下,成了一場華麗的血雨。

「吼吼吼吼!」

妖狐露出鋒利的犬牙。

扭曲的眼瞳在此刻幾乎被猙獰的狐臉擠壓,狂暴的血絲自灰白的眼球上擠出,蔓延至眼眶。

瞳孔怨毒的可怕。

顫動的黢黑眼眸瘋狂轉動,很快,它捕捉到了在倒飛而出的那道人影。

「吼吼吼吼!!!」

天幕的裂口中,驀然傳出尖利的咆哮聲。

「咻!!」

被血液包裹的巨爪疾速探下,妖狐強忍著已經很久未曾體驗過的痛楚,誓要將萊恩抓在掌中。

然而,就在它的嘶吼聲回蕩而起。

一道詭異的光彩,自遠方的雲層下疾射而來。

「咻!」

妖狐瞪大眼。

它甚至沒有反應過來,那道銀彩就以一個極為柔和的姿態,輕而易舉地繞過妖狐伸出的巨爪。

銀光猶如環著高山之巔飛行的飛鳥。

只一瞬間。

它就狠狠地撞擊在了那道倒飛而出的人影身上。

劍俠為飛劍賦予的「銀光」褪去,燦金色的護甲暴露在空氣中,在觸碰到人影的一瞬間,護甲霎時軟化——

緊接著,厚重的咒力壁障軟化,宛如一團海面,接觸到人影,它便發生了肉眼可見的形變。

「啵!」

咒力壁障吞沒人影。

「!」

「咻——」

銀光再度如水銀般傾瀉而出。

飛劍疾馳升空。

去往因為空間被撕裂,而短暫暴露出的「月之國」,並且,一頭躥了進去。

「.」

天幕之上,妖狐的目光瘋狂的閃爍著,凝縮的眼眸里藏著無比怨毒的深意,但很快,它突然一眨眼。

等到再度睜開眼睛。

它眼裡的恨意奇迹般的消失了,隨之充盈的,是血腥的歡欣,還有濃濃的譏諷之意。

「嘻嘻嘻——」

再度陰狠地瞥了眼那片空間。

妖狐嘴角咧起,鋒銳的犬牙呲出。

「原來,是這樣。」

「原來.是這樣!!!」

「是你啊。」

「噗!」

張楓眠咳出一口血。

衝破因為空間紊亂,而露出的壁障,進入月之國的剎那,還未看清周遭的景色,他身軀一軟,險些從飛劍上掉下去。

「咳咳!」

盲眼道士強忍劇痛。

將飛劍的速度拔至這麼高的程度,他也只是曾經嘗試過一次。

那一次,上劍的時間甚至還未持續三息,他就已經氣絕,險些從高空墜落。

如果不是老張及時揪雞崽似的把他拉回來,那張天師就又要去一趟地府了。

「他還好嗎?」

小張操控著飛劍落地。

眼前滿眼翠色,蒼勁的翠竹繁茂。

擔心這片陌生空間可能存在某些禁制,張楓眠沒有貿然地觸動竹枝,選了一小塊較為空曠的區域,供飛劍落地。

萊恩緩緩睜開眼。

咽喉處的傷口正在以一個緩慢的速度癒合著。

其實,他如今的狀態算不上很糟,身軀上並沒有出現難解決的傷勢。

有些頭疼的,是消耗。

「神權同時使用,對體能的消耗幾乎是十倍的增長。」

「從芝加哥奪取而來的那股力量,消耗的是體力。」

「維爾茨堡的那股力量,是特殊的傷口,以及血液。」

萊恩艱難地吸收燦爛的日光。

他意識到已經來到了另一片區域。

兩股力量同時使用。

對體力與血液的消耗,同樣是幾何倍的拔高。

很難想象,如果萊恩再奪取一項神權,並且同時將三股力量用處——他會迎來什麼樣的結局。

要被榨乾了。

他默默地說道。

「你還好嗎?」

蕾貝卡低下頭,剛才,是她將撞進飛劍的萊恩抱住,直到現在,她依舊保持著同樣的姿勢。

萊恩半躺在地,上身緊貼著蕾貝卡的懷抱。

「.還好,有些虛弱,精神疲勞。」

萊恩的目光沿著垂下的灰墨色髮絲,緩緩向上,看見了那張精緻的臉。

白皙勝玉泛著珠澤的俏臉上,如畫的黛眉,滑若凝脂的蔥鼻,柔軟櫻色的薄薄的朱唇,一同勾勒出這恍若希伯來人的浮雕一般俏麗優雅的面龐。

最見鬼的是。

就是這麼一個看起來該被人捧在掌心,視若瓷娃娃的女孩,她的小手一攬身高高她不止一個頭的獵人腰際,一對眸中泛著幽幽的霞光。

緊盯他的面色,在發覺後者眼中似有空洞之時,蕾貝卡的臉上頓時浮上了一抹詭異的「母性」光輝。

萊恩打了個冷戰。

急忙要站起來。

蕾貝卡把萊恩扶起。

「成功進入結界了嗎?」

萊恩緩緩扭過頭,看向遠方的天際。

空間的不穩已經停止,天色湛藍,圓潤如玉石,絲毫沒有被打破的跡象。

「我們要抓緊時間。」

「誰也不能保證玉藻前會在什麼時候追來。」

櫻庭七葉邁開腳步,她謹慎地看了眼周圍的環境,高挺的鼻樑下,潔白玲瓏的鼻子微微一動。

這是在分析環境的空氣。

「吾命休矣。」

小張撐著長劍站了起來。

昂首,狠狠灌了幾口酒,把充滿甜腥味的口腔清洗一遍。

張楓眠和萊恩對視一眼。

男人的革命友誼牢固堅定。

蕾蒂希雅拄著騎槍,她一甩腦袋,金色的髮辮落在胸前,威風凜凜地道:「我來開路。」

對她自告奮勇的行為,幾人沒有什麼意見。

「在出發之前。」

櫻庭七葉揮了揮手,潔白的衣袖在清醒充滿竹香的空氣中一舞.彷彿這一揮,衣袖上就沾染了竹葉的清香與露珠的水汽。

「嗷!」

巫女的肩頭,小獸出現。

「它來指路。」

女孩慵懶但悅耳的低聲響起。

微風輕拂著竹葉,發出沙沙聲響。

一片片修長的竹子,如同綠色的雲彩,隨風搖曳,發出清脆醉人的嗓音。

「陽光」透過樹葉的縫隙灑下來,照耀著地面,形成斑駁的光影,讓整個竹林顯得格外清新明亮。

竹林深處,一座簡樸的小竹屋靜立其間,屋前種著幾株嫩綠的竹子,與周圍的竹林相得益彰。小竹屋的外牆用淡青色的竹籬笆圍繞著,顯得格外清新雅緻

這裡是竹林的中央,竹子高高聳立,如同綠色的圍牆,將陽光遮擋在外。

天然的材料勾勒出清新的氣息。屋頂以參差的竹片拼接而成,像是一道層層疊疊的綠色波浪,在輕輕搖曳間散發出令人陶醉的自然氣息。

小竹屋的門窗敞開著,透明的紗簾輕輕飄動。踏入屋內,清新的竹香撲鼻而來,空氣中瀰漫著淡淡的清幽。在簡單的桌椅中間,一支嬌小的插花靜靜綻放著,猶如綠色的精靈舞動著最美的花語。

屋子裡的擺設也別具一格。一盞古樸的竹燈懸挂在屋頂。

古色古香。

牆上掛滿了畫作,繪有竹林、小溪、山巒等自然元素,每一幅畫作都化作一幅詩意的畫卷,使人彷彿置身於夢幻的仙境之中。

小竹屋外有一張竹制的手工搖椅,此時此刻,搖椅無人,卻在輕輕搖擺。

其主人隨風醉卧,與這個宛如世外桃源般的小清新世界相融合。融入竹林的靜謐中,聽著竹葉的私語,感受著自然的呼吸。

這個小竹屋在竹林中靜謐地存在著。

別有洞天。

在這個「虛假」的空間里,血紅的心臟能找到片刻的寧靜與安寧。

這是竹林中一個簡樸、優雅而又令人心曠神怡的所在,一個脫胎於怨念而生的世界,卻遠離塵世喧囂的絕境。

「咔嚓!」

微風從竹林深處吹過,帶來一陣竹葉的清香。

穿著月白和服的女人將衣袖拉起,她優雅美麗的俏臉上掛著汗珠,用白皙的手背擦擦汗水,她又開始忙碌起來。

「咔嚓!」

竹枝被踩斷的聲音,與木質被劈碎的脆聲一同響起。

她緩緩直起腰,白皙的纖纖玉手探下,抓緊柴刀,系在腰間。

「客人們,來了。」

女人扭過頭。

看見了五張陌生的臉。

但她似乎知道有人要來,所以無瑕的俏臉上掀起了一抹清新典雅的笑容。

然而,五名客人走出竹林。

在他們看見女人的容顏時,瞬間都沉默了。

「輝夜姬」

櫻庭七葉直視著女人的臉,深吸了一口氣。

竹屋是很典型的和室。

對六個人而言,有些逼仄。

在榻榻米上席地而坐。

幾人看向自顧自品茶的女人。

「放心,別人不會隨便找來。」

她笑著說道。

她的臉和輝夜姬實在太像了!

包括這個淡淡的笑容,簡直就是一個模子里刻出來的。

如果不是穿著月白色的和服,胸前乃至香肩都露出了大片的雪白,顯得有些隨意,與輝夜姬那高貴雍容的氣度截然不同,能騙過熟悉的人,也絕不為過。

「你究竟是誰?」

櫻庭七葉終於還是忍不住了。

她率先發難。

肩頭的小獸保持極為警惕的模樣。

「?」

「我是誰,你們不應該更清楚嗎?」

輝夜姬淡淡說道。

「玉藻前的.尾巴。」

蕾蒂希雅脫口而出。

輝夜姬點了點頭。

幾人訝異於她痛快的承認了,更為她散漫的態度感到十分不解。

「你和輝夜姬,究竟是什麼關係?」

櫻庭七葉蹙起眉。

一旁,萊恩保持平靜的姿態,他握著茶杯,沒有下嘴,始終保持傾聽的姿態。

「你說她?」

輝夜姬聽到這個問題,臉上露出不自然的神色。

「給我一個告訴你們的理由。」

她有些彆扭的說道。

「她現在被玉藻前吞噬了,變成了它的一條尾巴。」

櫻庭七葉冰冷的目光直視眼前的女人,嗓音驟然拔高,一改往常的慵懶。

「這個理由,夠不夠?」

「.」

「徒勞。」

輝夜姬沉默了一會後,說出了一個難懂的辭彙。

「都是徒勞。」

還沒等櫻庭七葉發難,她就抿了抿唇,開口道:

「沒錯,那個女人,也是尾巴。」

「我們都是玉藻前的尾巴,都是產生自我意識,且叛逆的尾巴。」

女人嘆息一聲。

「叛逆?」

萊恩捕捉到了關鍵詞。

他看向女人,同時,長相酷似輝夜姬的她也偏過頭,盯著萊恩看了一會。

「你和玉藻前交手過。」

「什麼感受。」

她問道。

「現在的她,是五條尾巴。」萊恩察覺到了眾人集中在自己身上的目光,說道:

「很強,過分的強。」

他深吸一口氣。

玉藻前,完全不是那些沉睡已久,並且不知名的神靈能夠比擬的強大。

她詭異而驚悚。

神話里,她的b格一步步被拔高。

中國神話,日本神話,印度神話。

世界幾大神話體系,它在其中的兩個神話中,都留下了濃墨重彩的一筆。

「強到什麼程度?」

蕾貝卡看向萊恩。

萊恩搖搖頭。

「我很難說。」

「比魔神強,強得多。」

「我想,如果有一個區間.那或許是——」

【魔王】

「對尾巴而言,回歸本體,似乎是天定的命運。」

輝夜姬淡淡說道。

「可是,我們難道真的只是尾巴嗎?」

「我們也存在智慧——我們也想脫離它,存在下去。」

輝夜姬輕掃衣袖。

嗓音很平靜,用詞很簡練。

但說出的話語卻足夠深刻。

「我的故事幾句話就能概括。」

輝夜姬說道:「被你們稱為黃泉的地方,是收容玉藻前怨氣的監牢。」

「核心是它的一條尾巴。」

「對么?」

「我現在告訴你們。」

「.」

眾人聽到她接下來說的話,面色皆不由得一愣。

「當初,正因為它過於強大,強大到與自身的力量出現衝突,並且被人類用計謀,分離出了一份智慧意識,引導到尾巴上」

輝夜姬感嘆一聲。

「這才有尾巴出現了獨立意識,並且與人類謀划,發起叛亂,使她被封印的秘辛。」

「人能斬斷玉藻前的尾巴,是她的【圓滿】出現破損,並藉此封印?」

笑話!

輝夜姬瞪大眼,看著他們,說道:「分明是【輝夜姬】的出現,這才導致了一根尾巴擁有意識,並且從內部,擊潰了玉藻前!」

萊恩眯了眯眼。

「.」

「那麼,你呢?」

他果斷開口,說道:「既然輝夜姬是反叛的尾巴,那你算什麼?」

「你跟她一樣,都產生了意識?但你應該晚於她。」

萊恩開口的同時,內心也在思索著。

難道是玉藻前被擊潰,即將被封印,所以幾條被斬斷的尾巴識時務者為俊傑,拋下本體逃亡了?

「以及,黃泉國。」

「應該不是人類用尾巴作為容器,用來吸收玉藻前的怨氣,這麼簡單的作用吧?」

面對萊恩的詰問。

輝夜姬沉默了一下。

說道:「這是一場交易。」

「我自願被當做工具。」

她淡淡說道:

「還有,誰說,外界的那個輝夜姬,才是當初反叛的那根尾巴——」(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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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什麼年代,還在做傳統獵魔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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