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0章 你方唱罷我登場
第170章你方唱罷我登場
冷色的刀刃在月光的照耀下有種冰藍色的光輝,近乎透明的纖薄刃鋒近乎飄雪。
鋒刃與獵人動若雷霆的身姿一同遷躍了空間,揮刀血振,在妖狐的頭顱之前,升起了一輪璀璨的銀月!
「叮!」
厚重的光幕阻滯了月輪的突入。
玉藻前昂首,狹長的眸中帶著不屑的譏諷。
「丑角——」
悠長的女聲在大海上方回蕩。
「嘩啦!」
勁風正在洶湧澎湃,裹著厚重和服的女人衣袍翻飛,一頭如瀑的青絲在清輝中宛若灼燒而起的黑蓮。
女人立於妖狐額前,摺扇掩面,一對攝人的丹鳳眼盈滿血色光彩——是魅惑、也是毒藥。這是勾動人心,讓男人抓心撓肝的魅惑之毒,也是畫皮畫心,百變千相的惡鬼皮囊。
「嘩啦!」
萊恩的心臟滾燙。
被他藏在心口的惡魔印章此時此刻發出灼燒似的高溫。
勁風吹拂他的碎發,臉色在月光下顯得冰冷,臂膀處的肌肉鼓起,分明的肌理澎湃著凶暴的力量,舉刀過頭頂——
利刃撕裂了空氣,迎著女人雪色前額上,那火蓮般妖媚的刻印劈去。
「嘶——」
五根攪動空氣的手爪向著女人嬌嫩的面龐抓去。
「溫斯特先生,您並不屬於這個國度。」
「對么?」
「叮!」
玉藻前慵懶地舉起摺扇,輕而易舉地擋下了萊恩的刀刃,金鐵交鳴,攝人的火光照亮她鮮艷的唇色。
捏了個蘭花指,晶瑩的指尖微微彈出。
將獵人擊退。
「.」
萊恩揮了揮刀。
淡淡地看著這張「熟悉」的臉。
玉藻前?
輝夜姬。
還是,櫻庭七葉?
看著這張美艷無雙的俏臉,萊恩不做回應,只是淡淡地反問道:「這才是你的臉嗎?玉藻前?」
「咻——」
一隻裹著防護裝甲的腿從天而降,短褲長筒襪,襪圈勒出的肉不顯多餘,而是飽滿強悍的力量感。
「轟!」
子彈出膛。
蕾貝卡的雙馬尾像兩條飄帶。
「你就這麼喜歡無傘降落?」
她冷然道。離奇的黑色鬼火在她的腳上燃燒,狠狠地轟擊在厚重的咒力防禦上。
距離玉藻前的後腦,僅有數十公分之隔。
數十公分,宛如天塹。
「我學了很多。」
「唯獨沒學跳傘。」
萊恩挺身向前。
後腦的那隻腿上,藏著一股令她作嘔哦力量。
妖狐顱頂,以摺扇掩面的玉藻前隱藏了神情的變化。
「呵呵——」
突然,玉藻前輕笑了笑。
昂起雪白的下巴,在空中捕捉到了幾個影子。
「蕾蒂希雅,張楓眠。」
「還有一個女人。」
「真是飛蛾撲火啊——」
玉藻前笑聲如銀鈴,漸漸猙獰。
「回答你的問題,萊恩·溫斯特先生。」
玉藻前的眼中閃爍一絲玩味,玉藕似的手臂自寬大的袖袍中探出,在月光下白的刺眼。
「現在的我,可以是玉藻前,可以是輝夜姬。」
「也可以是櫻庭七葉。」
滔天的咒力澎湃,將周遭的大海激起蓮花盛開似的浪潮。
女人抬起手。
撕下了自己的畫皮。
下方的那張臉,不再是幾分與誰相像的絕美容顏,而是百分之百,青春活潑,但又彷彿拒人於千里之外的女子高中生。
她抬了抬眉。
「我就是我。」
「白面金毛九尾狐。」
空氣中閃爍著純粹的聖潔光澤。
一柄騎槍自空中飛來,宛如攜著浩瀚天威的流星劃破天際。
蕾蒂希雅一甩髮辮,金光宛如黑夜裡升起太陽,無比的灼目刺眼。她渾身上下纏繞著一股如火焰般升騰的光彩,緊隨著她投射而出的騎槍,朝著下方的妖狐呼嘯而來。
「!」
玉藻前的面龐浮起慍怒之色。
這張屬於櫻庭七葉的臉沾染上了九尾狐的媚態,慍怒彷彿就是她在與人嬉笑打罵,毫無威懾力。
她看見了一柄利劍。
高懸於天際,彷彿由一根鋼絲懸在天空,它大的驚人,簡直就像一座百層高樓凝固在月色之下。
劍身上浮起幽幽的水光。
御劍破風而來的少年道士手捏劍訣,俯視的黑色眸子沒有焦距,但就是鎖定了玉藻前的位置。
他的身上,並不存有道人的風輕雲淡。
反倒是充斥著斬妖除魔的渴望。
「你們終究會死——」
「一定。」
「會被我扒皮抽筋!生吞活剝!」
玉藻前仰天嘶吼。
漂亮的臉蛋爬滿猩紅的血絲,宛如一根根紅線,在她的臉頰上編織成了一枚桀驁的紋路。
黑色的和服被氣流鼓盪。
緩緩從肩頭滑落寸許,雪白的香肩上,爬著一朵殷紅的蓮花。
「吼!!!」
「轟隆!」
腳下的巨獸在剎那間已經積蓄好了力量,瞬間騰空而起!
這一刻。
幾人的面色瞬間變幻。
唯有萊恩,他果斷地劃破了自己的喉管。
鮮血在狂風中飄落,體表裸露的肌膚被高壓的血管撐起,心臟迅速的擂動,將更強的力量向著肌肉輸出。
他咬緊牙關。
像是全身上數百萬億的細胞都在向他發出憤怒的嘶吼,沸騰的血液被激怒到極致時,才會做出的反應。
「咔咔!!」
萊恩正在醞釀一股力量!
是神權的結合,是不加任何枷鎖的全力輸出!他能感受到,自己的手臂上的骨骼出現了一些裂痕。
那是暴動的神權沿著血管肌肉,向著刀刃迸發,將沿途的一切都摧毀殘破的哀鳴!
「吼!」
長刀中的活靈正在痛苦的嘶吼!
但它卻同樣戰意如火,施加在它身上的威力強橫無比,這讓它痛苦又快意!
被暗金色的金屬護臂包裹住的手臂能舉起一座山脈,空氣在裂解,懸浮在周圍的液體被莫名的力量蒸發。
昂首。
萊恩看躍向高空的妖狐。
他舔了舔嘴唇,蒼白臉上的瘋狂正在以一種狂熱的姿態高漲。
有什麼東西影響了他的思維,就像傳說中的「入魔」。
儘管此刻的他因為將暴漲的神權催動到極致,加之雙神權的雜糅結合,導致這種消耗以幾何倍的攀升。
他的大腦有些暈眩。
心跳微弱。
面色蒼白。
這是體力不支的提現。
但是,這並不妨礙他的大腦無比活躍。
「轟隆!」
萊恩有些握不住刀了!
他手中的活靈簡直就像一頭被激怒的野獸,套在他手上的金屬義肢表面鱗甲倒豎,彷彿一尊怒龍的逆鱗。
大片大片的空氣被外溢的神權切割。
空間在發生震蕩,時而轟如雷鳴,時而又是詭異的寂靜的無聲,清冷的月色撒在同樣冷色的刀刃上,但似乎還未發生接觸,就被一股力氣都力量折射而開。
光滑的刀鋒在連光照都被切裂都詭異力量影響下,就像被打碎的鏡子艱難地拼接在一起,片片鋒銳的裂片不甘寂寞,承載著交融的神權,正在瘋狂的暴動著!
「瑟琳娜!」
萊恩四肢冰涼,唯有藏在心口的徽章正在發燙,他仰天嘶吼。
「嘩啦啦啦!!!」
海洋在呼嘯,浪濤淹沒了男人的嘶吼聲。
高空之中,機艙上。
女孩周遭的空氣十分安靜。
然而,就在她下方不遠的半空之中,七尾的妖狐如同怒龍,正在騰空而上。
七條蓬鬆的狐尾糾纏,銀色的月輝凝練,在揮舞的長尾攪動之間,竟然蓬髮出了一股氤氳的銀色光霧。
龐大的妖狐身軀之上,醞釀著一股罡風,能剎那間激起百餘條海龍捲的強烈罡風!
黑色的水流騰空而上!
銀色的月光化作絲線,纏繞在這一條條龍捲上,閃爍著駭人的偉力。
瑟琳娜靜靜地望著這一幕。
她手中猛地用力,將礙事的手杖留在機艙之中。
隨後,縱身一躍。
與此同時,她從懷中掏出一枚血色的針管,那宛如雞血石般的猩紅凝練,在透明針管中幾乎成了固體。
「滋!」
女獵人精緻的面龐被狂風吹拂。
她面不改色,將針尖刺入了自己的脖頸。
隨後!
她那高聳的胸膛猛地鼓起,光潔的小腹,一枚枚宛如刀削斧鑿的肌肉在剎那間繃緊。
由內而外的壓力,讓她的骨骼開始悲鳴!
一剎那,女孩的臉扭曲地幾乎不成人形。
但是很快,她的面龐轉為空洞的虛無,緊緊盯著妖狐的雙眼之中,呈現出一種詭異的色澤。
「吱吱吱——」
她的掌心開裂!
一枚深黑色的槍尖自掌心探出。
那是謝爾曼·勞倫斯的戰利品,自上神體魄上,剝奪而來的強大武器。
瑟琳娜從未感受到對「它」有如此熟稔的掌握感。
這全都拜方才注入的針劑所賜!
蒼白的顏色出現在她的體表,一枚枚骨質的鱗甲層層疊疊,隨著骨爆聲連綿,開始疾速地拼接而起。
近了!
她與玉藻前騰空而上的巨影幾乎近在咫尺!
蒼白的骨骼化作一層面甲,瞬間將瑟琳娜冰冷的俏臉掩蓋,她的身軀已經從完美的形體,變成了極為高挑、健碩的類人異形。
「轟!」
她緊握神之壁,與騰空而起的妖狐頭顱轟然相撞!
厚厚的咒力壁障不知為何,正在被那黑水般柔弱的槍尖消弭!
「螳臂當車!」
妖狐額前的美人與近在咫尺的類人異形雙目對視,癲狂地嘶吼。
她的雙眼上抬,是在看落在她上空的怪物,更是在看高懸於天際的月輪。
「一劍天來。」
清冷的男聲在月色下響徹。
青衫道人淡淡開口。
隨著他一語落下,高懸於天際的巨劍開始轟然下墜!
直指妖狐巨大的身軀。
「是時候了,萊恩兄。」
萊恩猛然抬眸。
他,鬆開了右臂對鋒刃的掌控。
隨著一道寂靜的領域如核彈般爆裂而開。
海面上騰空而起的上百條海龍捲在頃刻間被切成碎片!
大海的波濤,霎時靜默。
這定海的鋒刃逆流而上,朝著巨大的狐影,無聲地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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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洋彼岸。
煉金聖堂學術部。
衛星拍攝的畫面被如實地傳輸在海森伯格的辦公桌上。
他看著努力作戰的孩子們,面無表情。
叼著一支香煙,他神色悠然,吐出了一口煙圈。
「注意啊,孩子們。」
「.」
海森伯格伸出枯槁的手指,將三維立體投影拉長,隨後,他的指尖凌空一摘。
竟將一枚散發著冷色的珠玉點綴在戰場的高空。
「嘖嘖——」
他搖了搖頭。
隨後,指尖一點。
冷色的珠玉開始以一個肉眼可見的速度,緩緩下墜。
「轟隆!」
三維模擬的海洋開始不安地喧囂。
「路西法。」
「輪到你了。」
海森伯格躺在真皮座椅上,將腦袋陷進柔軟里,直愣愣地盯著天花板。
「說真的,你這麼相信那傢伙?」
突然,一個玩味的蒼老嗓音傳來。
張天師也看見了戰場上的身影,他望著那道洞穿妖狐咒力屏障,直達巨獸胸腹的冷色刃光,感受到戰場的靜默,他不禁嘖嘖一嘆。
「真了不得,現在的年輕人。」
「這樣的【神通】,不愧是祂的投影。」
能將神權吞噬並且為己所用的暴徒,他從沒聽說過。
「老實說,就算不加速他的進化,只消一段時日,他就會成長成最可怕的怪物。」
「真的有必要嗎?」
「賭上蕾貝卡·伯倫希德的命。」
張天師冷然道。
「.」
海森伯格掐滅香煙。
說道:「你想用什麼牽絆住他?」
「你想用什麼,安撫住這頭怪物的善心?
「我相信萊恩·溫斯特是個乖孩子,但他未必就會這樣成長下去。」
「那個東西遲早會降臨。」
「我希望,在萊恩他陷入絕境的時候,還能有一個值得相信的人和他共赴【黃泉】。」
「這樣,可以提高他生還的概率。」
海森伯格說道。
「你對自己的孫女好狠。」
「是領養的嗎?」
張天師吐槽道。
「她未免有些太順從了。」
「是嗎?」
她本來就是收養的啊。
海森伯格終於笑了:「如果我說,她其實還挺願意的,怎麼辦?」
聽著這番話,張天師沉默了一會,心說自己年輕的時候也是帥的掉渣,很明白帥哥的吸引了。
隨後試探性地問道;
「你說有沒有一種可能,他其實是」
「打住!」
海森伯格翻了翻白眼,說道:「你們從聖堂規劃走的好苗子不少了,給我留一兩個行不?」
「這不是,認祖歸宗嘛」
張天師臉皮賊厚,笑眯眯地說道。
「雖然我不知道他一個從小說英語的倫敦人哪來的歸屬感,但」
海森伯格揉了揉額角。
「算了,不說這個了。」
「看吧。」
「孩子們還是嫩了一點,路西法要出手了。」
「那時候,才是重頭戲!」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