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6章君臣佐使
看攤主面前擺得滿滿當當的山貨，想必今天生意不太好，心情自然不佳，聽到少女如此無理的話，他沒好氣道：「買東西么，買了就告訴你，不買別擋著我做生意。」
少女嘻嘻一笑，「我可是給你介紹了一個大主顧，你這麼凶，小心把人家嚇跑了。」
那攤主一怔，轉頭看向李辰三人，不知道誰才是大主顧，但臉上已經露出笑容，「幾位買點什麼，隨便看，都是剛從山裡挖出來的，可新鮮著呢，要是買得多，還可以便宜點。」
張仲堅掃了一眼地上的山貨，沒幾樣認識的，估計都屬於特產，也不知是葯還是野菜，李辰卻蹲下身來，拿起一株表面青綠，背面呈淡紫色的植物來，翻來覆去看過之後問：「這個是不是萱梓葉？」
「萱梓葉？什麼萱梓葉？」攤主搖搖頭：「我們管它叫蟲不爬，這可不是菜，有毒的，但被蛇蟲鼠蟻之類的東西咬了，用這個敷在傷口有奇效！」
「那就是了。」李辰微微一笑，他記得要煉製渾天丹，萱梓葉也是其中一味藥材，冊子上面的介紹說，萱梓葉有劇毒，在其生長的附近都寸草不生，可見毒性之強，但世間很少有人知道，萱梓葉的毒性和一味叫做孟嘗草的藥物相融合之後，不但沒了毒性，而且對人體大有裨益。
中醫用藥講究君臣佐使，丹藥用材複雜，也有這方面的講究，所謂君，是治療主要病症的主葯，在方子中最為重要，而臣則是輔助君葯加強治療效果的藥物，佐葯顧名思義，是佐助的意思，可以治療主病引起的兼症，比如腸胃不好導致竄稀，君葯是調理腸胃的，佐葯可以暫緩竄稀的癥狀，除此之外，是要三分毒，佐葯也肩負著抑制君葯和臣葯毒性的作用。
至於使葯，屬於一味引經葯，引導上三位直達病灶，另外也有調和的作用。
用這個說法的話，渾天丹中萱梓葉屬於佐葯，而丹青根則是君葯，李辰也弄不明白，丹青根並非植物，如何能作為君葯使用的？中藥里倒是有拿和丹青類似的硃砂入葯，但從沒有人用硃砂作為主葯。
這完全沒有科學依據啊。
他甚至有點懷疑，那本冊子是不是當年給秦始皇煉丹那些方士瞎鼓搗出來的，可補天丹和金髓丸的效果他嘗試過，的確是靈丹妙藥，其煉製方法在冊子上也有記載，應該不會有假才是。
「這蟲.蟲不爬是吧？」李辰拿著萱梓葉問攤主：「怎麼賣的？」
「十文錢一株。」攤主看了一眼旁邊的少女，給出了個合適的價格。
「我全要了。」李辰身上沒有銅錢，那東西不值價，帶在身上憑添重量，伸手入懷，掏出幾粒碎銀子給他，「我還想問問關於那大蛇的事情。」
「那大蛇啊。」攤主笑呵呵接過銀子，用草繩將萱梓葉打包捆起來，一邊說道：「我跟你說，我真的從來沒有見過那麼大的蛇，盤在那裡跟座山一樣，渾身黝黑，一雙比雞蛋還大的眼睛滴溜溜望著你，我當時魂都差點給嚇掉了。」
本來李辰心中還有些遲疑，這片地方離海雖然近，但卻不是當初和黑蛇約定的路線，可攤主既然說那蛇是黑色的，十有八九錯不了。
必須儘快將黑蛇找回來，它這麼大的目標在深山裡亂竄，若是弄出大動靜來驚動了官府也不好收場，到時候派出幾千甚至上萬的官兵圍攻，用什麼油氈火攻之類的損招，大蛇就算再厲害也抗不住。
想到這裡，他對攤主說道：「你在哪裡看到那大蛇的，能帶我去瞧瞧嗎？」
攤主瞪大了眼睛，脫口而出道：「你瘋啦？那是大蛇，你以為是蚯蚓呢，就你這麼大個人，還不夠它塞牙縫的，去了不是找死嗎？」
李辰略一沉吟，「那這樣，你告訴我在那座山上見到的，我自己去。」
攤主看了他半晌，苦口婆心的說道：「年輕人，你別怪我啰嗦，這看熱鬧也要分場合，別人都避之不及呢，你非要往上湊，那蛇說不定都要化龍了，實在太危險，你勸你還是打消這個念頭吧。」
李辰沒法子跟他解釋，又從懷裡掏出一錠銀子，「不用你帶我去，只要告訴我你是怎麼見到那蛇的，又是在什麼地方見到的，這銀子就是你的。」
攤主眼睛一亮，「你真要去？那提前說好，到時候出了什麼意外，可別怪我沒提醒你。」
李辰將銀子拋給他，「你只管說就是了。」
攤主將銀子揣進兜里，開始娓娓道來：「最近農活不算多，我們這些山裡人嘛，總會在有閑暇時，進山去挖點山貨出來賣，我是早兩天進山的，因為山很大，外面那些山貨都已經被挖得差不多了，要想找到東西，得往更深處走，不知道是不是運氣不好，進山一整天都沒挖到什麼東西，跑了這麼遠，當然不想空手而歸，所以越走越深，直到第二天下午，累得實在不行了，就在一個斜坡下面，倚著一顆大樹想要打打盹兒，誰曾想忽然聽到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緊接著響起一聲凄厲的豬叫。」
「咱們這深山裡，野豬可不少，這傢伙成年了是沒有天敵的，即便老虎和熊見了都不會去招惹。」攤主咽了咽口水，「我當時就尋思，這野豬叫得如此凄慘，莫不是掉到了什麼陷阱里？可誰會把陷阱挖到這裡來呢？別的不說，就算捕到野豬，想要弄出去也麻煩啊，我走進來都費勁，幾百斤的大傢伙，抬出去豈不更累？」
「當時我就很好奇，於是尋著聲音的方向想要看個明白。」攤主說到這裡，神色忽然有些緊張，「沒走多遠，你猜我看到了什麼？」
李辰挑眉道：「你看到那大蛇了？」
「可不是嘛！」攤主一拍大腿，「你是沒看到，那麼大頭野豬，我估摸著最少得有三四百斤往上，被那大蛇一口就吞掉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