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賭氣 丑顏遮真容(1)

第3章 賭氣 丑顏遮真容(1)

第3章賭氣丑顏遮真容(1)

落了一場雨,天氣驟然轉冷。

安紫薰凝視銅鏡里倒映出陌生的容顏,改變面容的藥丸短短一刻,將她的五官變的平凡無奇。只要不用解藥,可以保持一年左右。

「小姐你非要把自己弄成這樣子,怎麼能討王爺喜歡!」阿端想起王爺頭也不回去雅築那刻,就替安紫薰著急。

「我為什麼要討他的喜歡。」安紫薰對鏡瞧著自己全新的面孔,她是美是丑,甚至是什麼身份,現在的赫連卿不會在意。

阿端一副怒其不爭的樣子,新婚開始,王爺宿在雅築至今,現在府中上下人人都將這雅築里的花夫人,視作王府真正的女主人。

「小姐,阿端斗膽說一句,您已經嫁入王府,再和王爺硬碰硬相處,以後你該怎麼辦?」她突然愁眉深鎖,嘆口氣。「聽說這花夫人是王爺找尋三年的女子,之前好像對王爺還有恩。」

赫連卿找了三年的女子?她心裡一怔,正要問清楚阿端。

門外伺候的人突然通報道,「王妃,花夫人求見。」

徐徐走來的女子行動似弱風扶柳,對她盈盈一拜。

「花淺幽拜見王妃姐姐。」她柔聲說著然後緩緩抬頭,心裡卻是猛然一驚,忙又低下頭。

坐著梳妝的女子那雙眸子僅是一瞥,幽亮明眸濃麗婉轉說不出的別樣風致,可五官毫不出色,連清秀都算不上。然而這雙異樣漂亮的眼睛,讓她有種似曾熟悉的感覺。

安紫薰眼眸一眯,「不用多禮,起來吧。」那天被赫連卿擁在懷裡的人就是這花淺幽。

「多謝姐姐。」她纖細嬌弱,被身邊伺候的婢女扶起。「淺幽本該早點來拜見姐姐,可我這身子委實不爭氣,病了幾天,才見好轉,還望姐姐見諒。」

跟在她身後的丫頭立刻對安紫薰行禮道,「王妃,花夫人早年因為王爺落下病根,幸得王爺精心照顧,王爺本免了她對王妃的行禮,可夫人說王妃是姐姐,一同伺候王爺,這禮數免不得。」

「本王妃明白。」

這話是告訴她,赫連卿對這位花夫人有多寶貝。在她身邊伺候的丫頭不單看上去精明聰慧,身手恐怕也不弱。

赫連卿再防著她,哪怕他不在花淺幽的身邊,也護著她周全,要她安紫薰有所顧忌!

她的手指不經意滑過脖頸間的劍痕,他毫不留情的揮劍對她,還有他眼裡的冷漠無情,安紫薰扯了嘴角不以為然的笑笑,卻多了一絲生硬。

簡單的寒暄幾句,她安靜似水的模樣格外惹人憐惜,坐了小會,花淺幽就顯出幾分疲倦。手捂著心口呼吸似是急促,伴著幾聲咳嗽臉色不由發白。

身邊婢女連忙將帶來的狐裘披在她肩頭,「夫人,快喝些熱茶。」

「花夫人是否身子不舒服?我粗通醫術,替你看看?」安紫薰見狀起身,四月的天已有暖意,落了雨稍微轉冷,可也用不到狐裘?

「回王妃的話,王爺為夫人請好了大夫,不用勞煩王妃。」她剛想靠近,立刻被阻攔。

安紫薰眉眼一冷,「王爺手下的人確實忠心護主,卻更沒有將本王妃放在眼裡!府里當真是沒了規矩?」

「果兒放肆!」花淺幽也呵斥著命令婢女退下,「王妃莫要生氣,我這寒症是舊疾,季節交替時容易發作,不礙事的,倒是讓你擔心了,恕淺幽先行退下。」

被果兒攙扶著離去,弱不禁風的身姿落在安紫薰眼裡,她眉間漸漸蹙起。

「小姐你怎麼了?」

「你剛才說赫連卿尋了她三年,她有什麼恩情於他?」

安紫薰會主動問起這個,阿端楞了下回想著,「聽說是救過王爺,後來失散,找尋了三年,不久前才被王爺找到帶回。」

花淺幽因為救赫連卿得了寒症?安紫薰蹙起的眉頭舒展眼睛一亮。

是她!

突然身體一陣發冷,她頓時咳的厲害,連抽氣心口都悶疼。

為救赫連卿她出手擊落匕首,他身上的三生蠱好生厲害,她不過靠近一會,就令寒意反噬自身。

「天突然轉冷,小心你的寒症複發。」阿端連忙拿了葯遞上去,轉而一想,怎麼花夫人舊病複發的樣子,和小姐的情況那麼相似?

安紫薰捂住涼涼的心口,想起酒樓里赫連卿看她的那眼,心裡浮現一絲難言的感覺。

手腕上綺鳳鐲,憶起替她戴上手鐲的女子,傾國傾城的面容,配上流彩的重瞳。

「阿薰,本宮把卿兒交給你,從今往後他是你的夫君。答應本宮,好好照顧他。」

影貴妃,真的很對不起你,你的遺願恐怕安紫薰辦不到。赫連卿將會是九天之龍,可我不會是伴隨他身邊的鳳。

起初她並不知道他是赫連卿,不然之後也不會發生那些事。

今時今日的局面,他已經將花淺幽認作是救他的人,對她只有不斷的厭惡。

她唯一所想是救金筱瞳,可她憑什麼能說動赫連卿幫她。

夜深,安紫薰咳的厲害。

阿端一邊干著急,葯也吃了,這次卻總不見好轉。「對了小姐,我之前看花夫人的病症和你好像,不是說王爺為她請了好大夫嗎,奴婢去問問,也請那大夫來給你瞧瞧。」

「不用。」

「要不和花夫人要個方子來,你換帖葯試用?」

「傻阿端,我的寒症連名醫也說難以根治,這葯豈是能隨意換著吃的。」

說到這個阿端一臉憤憤不平,「要不是小姐你好心救人,三年前也不會落入碧水寒潭裡得了寒症!要是讓我找到那個忘恩負義的混蛋,一定就…」

安紫薰止住阿端再說下去,轉而吩咐她休息。

起身她裹緊了大氅悄然出去,記得阿端說起王府里有片禁地,種了曼陀羅,此物有微量的毒素,卻是可以用來抑制她寒症的一味藥引子。

順著那些無人長走的偏僻小路,安紫薰很早就伺機摸熟悉慶王府的地形,找起來並不費力。不多會她已然走到曼陀羅園中。

不遠處腳步和人聲漸靠近,人影隱約朝著她這裡走來,沒有什麼可藏身的地方,也別指望能躲開,安紫薰心裡暗覺倒霉。

好在是夜裡,月色暗沉,她忙蹲下隱藏在眾多花草叢中,屏住呼吸。

「來了,就別躲在那裡不出來!」

安紫薰心中一驚,說話的男子聽聲音是赫連卿,莫不是他發現了她?

然後隨即是女子輕聲細語,「你早知道我來了。」

耳邊腳步聲未有停歇漸漸朝著她過來。

「你這時來王府做什麼?」慵懶隨意一句,卻是漫不經心的冷。「有要緊事你派人來說一聲,你不該親自過來。」

「王爺大婚,我該親自來對王爺和花夫人說聲恭喜。」

「有心,淺幽身體不舒服已經休息,心意領了。時辰不早,你趕緊回去,莫要被人發現你偷著從宮裡出來。」

這女子不是花淺幽,聽話音還是宮裡出來的,與赫連卿之間應該不是一般交情。

女子低低的啜泣,「你急著讓我離開,是真的擔心我還是你怕被其他人知曉我們不可告人的關係?」

「小鸞!」赫連卿語氣一變。

安紫薰微微抬頭,只見兩人身影溶為一體在這黑夜中。赫連卿不知道對她說了什麼,不一會女子就停止啜泣,兩人聲音壓的很低,繼續說著什麼。

安紫薰皺了皺眉,濫情的男人,無論是古代還是在現代,哪怕再優秀,也是不值得喜歡甚至愛上。

對於赫連卿也許她一直都未曾真正了解他,就像當初她和他對彼此也隱瞞了真實身份,從不曾信任過彼此吧…

趁兩人纏綿時,她悄然起身,才剛想抬腳,只覺得有什麼東西朝著她小腿飛速過來,不敢輕易發出聲響,她只能儘可能挪動身體避開。

還是慢了點,小腿被擦到一點,立刻痛的厲害。

「時辰不早了,快些回去。」兩人身影繼而朝遠處走去。

安紫薰使勁揉著小腿,掙扎站起來,再不走,她可真的走不掉!

暗自嘆口氣,沒有低估赫連卿,也知道他比自己想象中更要棘手。無論何時何地,一點風吹草動也心生戒備。

這樣的人,天生缺乏安全感和對人的信任!

四處觀察看看,確定無人,安紫薰借著一點月色,小心仔細辨別來時的路。

沒走多遠,倏的背後冷風乍起,只感覺一寒,她本能停下腳步不敢再動。

安紫薰張大眼睛,驚愕中凝視緩緩地站在自己面前的人。

一襲紅黑相配的衣衫,廣袖隨風獵獵揚起,劍尖寒涼抵在她的咽喉,宛若從地獄之火里走出的修羅。

「躲了這麼長時間,差點連本王也被你騙過了,只可惜…」手裡長劍只要再一分力,就可以貫穿她的咽喉,一命嗚呼。

唇邊笑意,在對上安紫薰露在大氅外手臂上的鐲子時,視線一瞬間微凝。

「安紫薰?」目光倏然轉冷。

她微微一笑,對上他沒有溫度的眼眸,「見過王爺。」

冷冽視線停留在她臉上,此刻他真正看到她的長相,毫不起眼的面容,哪怕是他府里的婢女也勝她三分。

唯獨那雙眼睛,濃麗婉轉黑夜裡燦若星辰。

劍鋒輕輕遊走在她肌膚,每划動一分激起她寸寸的顫慄。「王妃一直在這裡?」

她眨眨眼絲毫不躲閃他的目光,突然無奈的嘆口氣,安靜凝視滿是戾氣的赫連卿。「其實我在這裡半天,為了不打擾王爺,也就沒有出來!」

「半天了?」赫連卿笑笑,手中劍緩緩用力。「偷聽可不好,你想本王怎麼處置你?」

「你想殺我,可我不想死,所以王爺會不會放過我?」

瞬間,他眼瞳里滿滿的殺機。「你的膽子真的很大。」

「不能怪我,我並不知道這裡有人,更不是故意躲在這裡偷聽你們。」

「你聽到了?那本王更不能放過你!」他笑容轉深。

安紫薰也跟著他一併笑起來,「現在這個光景,殺了我並不是最完美的方法。」

「哦?」他似乎有興趣想繼續聽她說下去的神情。

「皇上那裡,王爺無法給出交代。」

赫連卿不以為然笑出聲,「想要交代太簡單,本王說的理由,一定會比一具屍體,更會令皇上信服。王妃想不想試試看?」

「有道理,這點安紫薰還真沒王爺厲害。可你殺了我,豈不是違反了當初王爺肯娶我的初衷?」她見赫連卿目光一沉,「王爺對花夫人有情,卻礙於影貴妃,才勉強同意娶我。只要將我娶入王府,皇上那裡必然對你心生愧疚,這樣王爺就可以順理成章的接花夫人入府。」

「你一死,這王妃的位子就是淺幽的,本王何樂不為。」

「王爺真的不想娶我也非難事,何必當初命人帶我入宮。安紫薰愚笨不敢猜王爺心思,不過王爺自己心裡自然無比清楚明白。」

他對她根本無情,起初她以為是為了花淺幽,後來金痕波一怒之下告訴她,赫連卿已經秘密對南海展開行動,娶她在身邊正是最好的一顆棋子。

人心難測海水難量,三年前,她救他是為了拿到三生蠱;三年後,他娶她當做滅了南海的棋子!

頭頂劍光一閃,電光火石間,安紫薰心口一痛,溫熱的血快速滲透衣衫,濃重的血腥味撲鼻。

赫連卿緩緩拿開長劍,唇邊漫不經意的笑。

他唇邊笑意轉濃,眼中冷厲卻令安紫薰心裡發寒。看來她真的難逃一死,這個男人早就想好各種辦法來脫身。

「自以為聰明又不巧知道太多的人,通常不會活的長久,你讓本王如何留你?」

「王爺,你我是夫妻,我怎會背叛你!」她低聲一句,微微發顫。安紫薰捂住心口面色蒼白厲害,呼吸急促。

赫連卿聽了眼神一動,見她痛苦的模樣,正欲說什麼,驚聞園外傳來人聲似是慌張。

「快去請大夫,花夫人寒症發作的厲害!」

赫連卿神色驟然一變,來不及再管安紫薰如何,急忙轉身趕著離去,漸漸離她遠去。

等到穴道解開,安紫薰手指顫抖從懷裡拿出藥丸,幾次拿不穩落地,她顧不得沾了塵土快速的服下。

身冷,心更甚!

雅築里,赫連卿一夜未眠,熬紅雙眼守著,雙手緊緊握住昏迷裡面色如紙的花淺幽,一向沉穩的他心中驚慌不定不斷低喃。

「淺幽、淺幽!」

坐在外室的白衣男子卻聽的不耐煩,「你喊魂啊!」

「東方非池!」赫連卿難得變了臉色狠狠的瞪著他。「葯也服了,她怎麼還沒有醒來?」

「我並不是大夫,慶王爺。」白衣黑髮的東方非池端坐在那裡,冷傲清雋纖塵不染。

赫連卿小心為花淺幽蓋好被子,轉而出來在東方非池身邊坐下。

「西楚最好的大夫,也不及你東方國師來的厲害。」

「不用如此刻意恭維我,這點東方非池早就知曉。」

他面無表情,眼神平靜無波,好似沒有什麼可以令他在意,此時他清冷眸子一眨不眨盯著身側的赫連卿。

「東方,你怎麼了?」赫連卿覺得他與平時有些不一樣。

「你身上的三生蠱有些不對勁。」

「是嗎?」赫連卿心中一動,「你算到什麼了嗎?」東方非池貴為西楚國師,他的卜算從沒有出過錯。

東方非池點頭,「算到一點,眼下還不能確定。」頓了頓他接著道,「你執意要找三生蠱的時候,我就警告過你,它可以幫寄主達成所願,可每一任寄主的最後下場都是不得善終。」

「你覺得我也會如此?」

「你現在只是借用它的力量來壓住你以前中的『離人淚』之毒,可畢竟你是用血肉來飼養它。除非是你主動拿下,不然到死它都寄宿在你身體里,可它要是一直寄宿在你身體中,總有一天你會應了詛咒。」

赫連卿眼神落向床榻上昏睡的她,眼裡湧現點點溫柔,「東方,我並不怕死,可從我與她分離又相聚,我突然想活的長久些,可以照顧她守著她,曾經若不是她救下我,也不會有今天的赫連卿!」

「我言盡於此,慶王爺好自為之。」

東方非池明白多說無益,擁有三生蠱會令赫連卿無往而不利,下場是不得善終,其中劫數難逃。

算的到,卻幫不了絲毫。

時隔半個月,赫連卿才准花淺幽出去走動,十多天來他連上朝也免去,陪在她身邊。

「我早就好了,王爺不用每天陪著我。」水榭里花淺幽微笑著靠在赫連卿懷裡,欣賞月色。

「不喜歡本王在這裡?」他擁著嬌小的她,初夏時分她身子比尋常人要冷,碧水寒潭裡這弱小的身子是怎麼費力救他出來的,他心裡一陣悸動。

「才不是!」她仰起臉急忙對他解釋。

「那是什麼?」赫連卿故意逗她,瞧著她臉頰紅暈飛上。「說給本王聽聽。」

「你知道的。」見他眼裡笑意正濃,羞澀低頭依偎他小聲道,「王爺,你我是夫妻,我怎麼會不喜歡你在身邊。」

莫名的,他突然記起那夜安紫薰一句,「王爺,你我是夫妻,我怎會背叛你!」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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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妃出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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