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玉潔冰清牽君心(2)
第33章玉潔冰清牽君心(2)
「皇后,你可知你是在做什麼?」俊眸一寒,他暗啞的聲音聽得出是在刻意壓制,微惱的神情更是出賣了他此刻的不滿。
他有些生氣她條件反射地排斥自己,與方才病中死命抱著自己哭得傷心欲絕的她,分明是兩個極端。
該死,她還敢說她不知道風是誰,還敢說根本不知道自己所問何意?
「皇上,雲記得皇上曾說雲根本不配成為皇上的女人,所以雲一直謹守著皇上的旨意,絕不敢觸犯聖意,更不敢侍奉皇上!」強忍著心底的驚慌,雲清讓自己平靜地看著眼前慍怒的男人,一字一句,將他曾警告過自己的話,悉數還他。
她知道,他根本不喜歡自己,之所以這樣做,只是想進一步地傷害自己。
所以,在她根本無法反抗他的時候,她只能以冷漠相對。
「哼!」重重冷哼了一聲,軒轅澤不想她竟然牢記著自己的話,還記得這樣清楚,當即惱道:「可是朕突然改變主意了,今夜,朕要你侍寢!」
他似乎是在賭氣,可是話一出口,他自己卻先愣住了。
侍寢?他怎麼會有這個念頭。且不說自己曾答應過婉兒絕不碰雲清,便是此刻她大病初癒,他也不想傷害她。
可是方才…
一時間,他盯著雲清慌亂的神色微微失神,而雲清卻猶如驚雷擊中,一時嚇得呆住了。
侍寢?這個她從來沒有想過的詞,竟然來得這樣快?
「不!」想也不想,她的拒絕已經直接出口,那堅定的神色,讓原本只是隨口而說的軒轅澤,俊眸立時染上一層寒霜。
「很好!朕的皇后竟然拒絕為朕侍寢,果然很有膽色!」拳心緊緊地捏起,雖然他不想傷害她,可是當看著她一臉為貞節而悍衛的神情時,他的心也立時沉入了谷底。
所謂不配,所謂遵旨,所謂不敢觸犯,原來只是她打發自己的借口。
雲清,她所有的一切拒絕,只不過因為自己是軒轅澤,而非讓她病中思念的男人!
該死的,很好!她所有的清冷與無畏,他終於明白,只不過自己不是她心中的良人,便是再優秀,也入不得她的眼!
心底突然一陣狂躁,他的憤怒幾乎讓他完全失去了理智,無比噴火地看著眼前漸漸目露懼色的女人,他大手一掀,二人身上的絲被便被他丟到地上。
「啊!」突然的涼意也讓雲清一驚,卻還沒來得及做出任何反應,自己的身體已經由方才坐在他懷中變成被他壓在身下,並緊跟著唇上一熱,一種積聚著無比熾熱的溫度深深地灼傷了她。
心驟然怦動,軒轅澤用力地撬開她驚慌失措的貝齒,邪肆的舌靈巧地糾纏上她抗拒的柔軟丁香,用力地吸吮著她口中特有的苦澀味道,緊緊地與她唇齒相依,恨不能將她…
雲清,她這個該死的女人,她非要惹得他做出傷害她的舉動才善罷甘休嗎?
他不信,她可以為了自己連性命也不顧地擋下那根邪異的金針,卻對自己半點感覺都沒有。
他不信,自己身為一國之君,是天下所有女人都仰慕的真命天子,卻在她的心底毫無分量。
他不信,她那雙清澈明凈的美眸中,從來沒有投下自己的半分身影…
他的深吻他的憤怒,帶給雲清超乎想象的震撼,她在他的身下忍不住地顫抖,呼吸越來越急促,一種近乎於窒息的困境,伴隨著他不斷加深的吻,她的面孔也越漲越紅。
推不開也根本無力推開他,她驚慌,她失措,她為自己竟然要被自己名義上的夫君輕薄而流出了傷心的淚水。
侍寢是嗎?她是他的后,是他輕則棄之重則廢除的皇后,是他軒轅澤可以為所欲為的女子,是她的命!
可是,心為什麼會這麼痛?
如果夢境是真,她為什麼要甘願選擇留在這個無情的宮裡,為何連在夢中都不敢拋下一切隨風而去?
滾熱的淚水,順著二人的交纏動作而流入軒轅澤的口中,鹹鹹澀澀,一如雲清此時的心。
她哭了?
動作嘎然而止,他一個警醒已經抬頭撤離了她的唇,有些怔愣地看著她微微紅腫的唇,此刻在控訴著自己方才暴怒的行徑。
可雲清的淚卻沒有因為他的終止而停止,她只覺心房好痛好痛,一種超過她所能負荷的重量,壓得她生疼。
夢中的痛再次襲上心頭,她記得她是雲清,是風的雲,卻更是天闕國的皇后。
皇后皇后,這個讓自己痛苦萬分的虛名,她到底何時才能擺脫?
她不舍風的痴戀,嚮往自由的廣闊世界,想著有一天,她可以牽著自己所愛之人的手,一起倚在竹下聽音,一起閑看天上雲捲雲舒…
可為什麼所有人都為了這個皇后之位,要自己放棄那許多的不舍?
爹的威脅,皇上的憎厭與傷害,還有隱在不知名的角落幾次想要加害自己的人…為什麼他們都要逼著她,套上這個皇后的枷鎖!
她好難過,她真的好想再見到風,她要告訴他,帶她走…
「對不起!」看著淚流不止的雲清,軒轅澤這才發現自己竟然差點強要了她,一種懊惱的悔意讓他竟然帝王的霸道,柔聲向她說著對不起。
可是雲清卻根本聽不見他的聲音,只沉浸在自己的傷痛中,無法自拔。
心一柔,他再次輕輕地俯下身,無比溫柔地吻著她的臉龐、她的淚,將她傷心的淚水悉數吻進自己的口中,咸澀卻讓他動容。
雲清一僵,心頭的重壓也立時被他這種反常的舉動打散,瞪大了眸子,不知他此時的輕吻又是什麼意思?
安慰嗎?在狠狠地傷了她之後,又發現了她的可憐,想要舔干她的淚水,舔去她的傷口嗎?
心莫名一冷,短暫的心顫過後,她深深地閉上了眼!
再睜開,她的唇邊已經綻放出一朵絢麗花朵,微啞卻猶如一支利箭般的聲音,清楚地傳入軒轅澤的耳中:「皇上對華妃妹妹是否也是由粗暴到溫柔,也是這樣的前後判若兩人?」
身上的人身體一僵,一種明顯的驚駭在軒轅澤完美的臉上定住,讓他有些不敢置信地看著她已然平靜的面孔,俊眸聚成一線。
然而,雲清並不擔心他的再度發怒,笑得清冷攝人:「呵,其實應是雲清多心了。皇上那樣深愛著華妃妹妹,又豈會捨得對她粗暴?」
她抬起眼直直看進他的眸中,笑容恍如寒潭,讓軒轅澤突然心生涼意。
他明白了她的意思,她在此時提起婉兒,只是嘲笑自己的愛不夠專一;更是提醒著自己,方才他對她那種不該有的衝動。
該死,她真的這樣討厭自己嗎?
對她生氣沒有,發怒也沒用,便是忍不住地溫柔相對,卻還是一樣的沒用。
雲清,她到底是個怎樣的女子?
「你忘了你應該叫雲!」他淡淡地開了口,深深的暗啞,讓他幾乎想要嘲笑自己。
呵,如果不是她的提醒,那自己真會控住不住在她大病初醒的這一刻,便要她侍寢。
而她竟然改了口,不再謹記自己的吩咐稱呼為雲,眼裡還帶著如此平靜的漠視,她是想告訴自己什麼嗎?
深呼吸一口,他自她身上起身,整整自己的衣裳,站到床邊,而後再轉回頭面向她時,神色也恢復平靜。
「若我是雲,將永不為後。若我為後,卻只是雲清。」雲清幽然而笑,絕美的面龐透著一種凄美的蒼涼,讓軒轅澤心一緊,一種說不出來的寒意將他全身籠住。
「這是何意?」他不解,看著她的目光也變得深邃難懂。
她是在威脅自己嗎?用她的生命還是后位,她到底想要做什麼?
竟然如此無畏,如此決然!
「從來雲都是自由的,而我,卻非自由身。呵,皇上不須懂,只有成不成全。如今還請皇上成全,容雲清一個全名罷。」幽幽一嘆,雲清的心同樣澀然。
兩次自生死邊緣遊走,她早已無懼生死。經過方才的一事,她卻是想通了。
若要為後,她便不會是雲。若她是雲,只是一個人的雲。
風雲,風雲…曾幾何時,那人牽著她的手,十指相扣,俊眸含情,笑指天邊萬端雲朵,唯願化成無邊輕風,能夠與之相伴。
他說,雲清,雲清,應是雲淡風清。
他說,雲,應是風的雲。而風,也是雲的風。
普天下,只有雲與風,才是最相配的。
如今的雲身受束縛,早已不是那個可以自由飛翔的雲彩;而風,又在何方?
她說過,只願做一個人的雲,那今生,便只做一次雲。
離開了風的雲,將不再是雲,她,只是雲清。
手緊緊收起,軒轅澤看著她黯然神傷的眼,聽著她悵然若失的聲音,心狠狠地揪在一起。
雲!她拒絕再稱雲,只因她不喜歡那個稱呼,還是因為曾有人這樣叫她?
風,那個讓她夢中呼喚的人,是這樣叫她的嗎?
雲,雲…
「朕不許!」衣袖重重一甩,他忍著再次傷害她的衝動,一掌掀翻殿內茶桌,咆哮如雷:「是因為那個人是嗎?風,他叫風,是嗎?」
他胸中怒意濤天,一種恨不能毀去所有東西的怒火,讓他轉頭瞪視著她,拳心緊握:「回答朕?那個人,是不是杜錦寒?」
轟!
宛如晴天霹靂,生生劈開漫天巨浪,直直擊至雲清心底。
一種不敢置信的驚慌讓她抬眸對上那雙噴火的眼,在他的眼裡,她看到毀滅與妒恨。
「不,不是!」駭然地搖頭否認,雲清只覺手腳冰涼,根本不敢再看他的眼。
不會,他怎麼知道風是杜錦寒?自己都不知道那個名字到底是風的真名還是化名,為何他卻能將這兩個完全不同的名字歸為一人?
「小姐!」聽到裡面傳出巨大聲響的碧桃身心一駭,剛想衝進去,卻被小桃紅快手擋住:「噓,你千萬別再衝動了,皇上此刻這樣生氣,若你再衝進去,只怕情形更糟!」
「那怎麼辦,若是小姐再受傷…」
「不會的,我相信皇上應該是真的關心小姐,不然也不會裡面鬧出這麼大的動靜,小姐卻很平靜。」小桃紅雖也很擔心,可她更知道,此時的皇上一定十分生氣,若自己與碧桃冒然衝進去,只會讓皇上怒氣更漲,到時又怕要連累了小姐。
「沒錯,照目前情形看來,你們進去非但幫不到忙,還會起反作用。」一旁的華恆神情輕鬆,似沒聽到裡面驚天動地的聲響一樣,突然悠悠地開了口。
而常樂公公卻側耳細聽,對裡面未知的情形,也是嚇得微挑了眉頭。
「那我們現在該怎麼辦?」一時不知所措的碧桃,看到華太醫這樣平靜,不由將希望寄托在了他的身上,希望他可以想到幫助小姐的辦法。
華恆卻搖搖頭,十分簡單地吐出一個字:「等」。
碧桃無語,卻除了等,又不敢輕舉妄動,一時煩亂不已。
裡面。看著雲清一臉的驚慌,與方才的冷漠淡靜大相徑庭,也讓軒轅澤更加生氣。
面對自己的強吻她都沒有顯得這樣的驚恐萬狀,可聽到自己說出了那個男人的名字,她卻這樣害怕!
該死,她是害怕自己會傷害到那個人嗎?她與他到底是什麼關係,為何她在提起他時,會那樣的憂傷?
原來她所有的冷漠,都是為那人的存在而披上的外衣!雲清,她忘了她已經成了自己的皇后嗎?她忘了,自己才是她的夫嗎?
「好,雲清!皇后雲清,從今往後,朕將整個後宮全部交你掌管!朕倒要看著,你是否真的可以是做到寵辱不驚,是否真的,可以永遠無視朕!」他再度湊近她,在她有些害怕的閃躲下,他笑得邪惡:「記住,你是雲清,是朕的雲清,是天闕國皇后!朕要你記住,只有朕,才是你一生之中必須面對的唯一男人!」
說完,他再不管雲清如何反應,用力地一拂衣袖,大步跨出了這個讓他快要想掀翻的寢殿。
「皇上!」碧桃與小桃紅先是一驚,而後看著面色鐵青的皇帝,忙雙雙跪下行禮。
而華恆亦上前躬身行禮,可皇帝盛怒之下未予理會。
「皇上,慢著些,等等奴才!」常樂忙吩咐眾人掌燈上前,自己則拿起皇帝的披風,快步跟了上去。
「小姐!」碧桃一頭衝進殿內,看到桌子茶盞翻了一地,而小姐身上薄被也被丟在地上,當即心下一疼,撲上去緊緊地抱住了雲清,淚流滿面:「小姐…嗚嗚,都是碧桃沒用,小姐怎麼樣,有沒有傷著?」
看著雲清怔忡地僵在床上,心一驚,生怕小姐哪裡被皇帝傷著,忙起身緊張地查看。
小桃紅趕緊出去吩咐宮人進來收拾地上的雜物,她自己則跑到儲備間拿來一條新錦被,無比心疼地替雲清蓋上,聲音哽咽道:「小姐大病初癒,切不可再生病了。」
「我沒事,碧桃!」半晌,雲清傳來輕輕一嘆,也讓碧桃擔憂的淚水更是洶湧流下。
多久沒有聽到小姐喚自己一聲碧桃了?在小姐病中的這些日子,她感覺已經像是過了好久好久。
再聽到小姐的聲音,她除了流淚,卻是滿心的心酸。
「傻丫頭。」雲清輕輕地拍拍碧桃的背,抬頭回給小桃紅一個安心的微笑,道:「你們別哭,我真的沒事,他沒有傷到我。」
這個他,碧桃與小桃紅都明白,是指皇帝。
可是聽到小姐這樣輕淡的回答,二人心中還是一陣難過。
華恆在外請求進殿,得到皇后允許后,他進來為皇后把測了心脈,發現一切都正常之後,才告退。
而後疲憊不堪的雲清在碧桃與小桃紅的細心照料之下,服過華恆離去前讓人煎好的葯膳,便再度沉沉睡去。
次日醒來,天色已是大亮。
躺了許多天的雲清想出去走走,卻被華恆制止,說她體質尚虛,不宜出來吹風。
無奈,雲清便只得靜躺在床上,聽著碧桃講自己昏迷這幾日的事情,也聽到了讓她不想知道的一些事情。
午時太後派人送來許多的滋補養顏之品,外加綾鑼綢緞和一些上好的胭脂水粉。
並讓芳菲姑姑帶話說,雲清這兩日身體剛剛復原,不用急著來給她請安,好好將身體養好,而後她才能放心云云。
雲清心下感動,難得太后如此關懷,比以前在雲府之中時,多了份讓她溫暖的感覺。
下午軒轅澤來探看過她一次,神情看不出喜怒,讓雲清有些意外他竟然還會再來金鳳宮看她。
然他只待了半刻工夫,便匆匆離去,臨行前,吩咐碧桃等人好好照顧皇后,其他再無交待。
雲清也不多話,對他的來去,她的面上僅是淡然的恭敬,謹守著身為一個皇后該有的禮節。
倒是軒轅逸聽說她醒來,一早便來看望過她,沒有與雲清多作交談,便將華恆叫出去,似有事要談。
等到傍晚,雲清再沒有看到其他人來,簡單用過晚膳,她便睡下了。
半夜似乎總感覺有人在她身邊,但悠悠醒轉時,卻根本沒有看到人影。
想起自己病中的模糊影像,她甚至懷疑,是不是自己產生錯覺了?
病著的這幾天,她總感覺有人在耳邊輕喚著自己的名字--清兒!那樣的深情,那樣的輕柔,又是那樣的熟悉。
清兒?
想想她不覺微微好笑,是誰會這樣叫自己?
便是風,亦從來只喚她雲,而其他人,便更不會了。
呵,或許是另一個幻夢吧,就像自己夢見風一樣,只是一場讓她溫暖的虛幻。
一連幾日,雲清都是這樣躺在床上靜養,而每日必出現的那幾個人,也如同約好一般,都會準時地在不同時間段出現在她的面前。
在華恆的精心調理下,皇后的氣色越來越好,甚至這兩天得到華太醫的允許,她可以在白天陽光正濃的時候出去透透氣,看一看滿宮裡蔥翠欲滴的鮮活花樹。
這日,雲清正披著素白的披風悠閑地在花園散步,卻聽到何若婉帶著宮女前來請安的稟報。
當下她只好走回大殿,卻見一身鮮紅奪目的何若婉打扮得明艷動人,一見自己回去,忙笑著給自己請安。
「妹妹見過皇后姐姐!姐姐這一病,真是受苦了。」何若婉面含微笑,美麗動人的眸子有些驚艷地掃過雲清秀麗動人的面寵,微微驚嘆道:「呀,姐姐真是好福氣!難得姐姐雖瘦了不少,卻依然美得連婉兒都心動呢!」
「哪裡,跟妹妹相比,本宮真是貌比無鹽了。」雲清淡淡一笑,也不多與之寒暄,直接問道:「妹妹今日來看本宮,可是後宮有事要本宮處理?」
她相信軒轅澤那日的話並非玩笑,從小桃紅帶來的消息,說皇上已經親自下令,今後後宮事無巨細,均要稟報給皇后,旁人不得插手。
便連華妃那邊,皇上也只是交代一句協助皇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