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6.第246章 思量

無數漆黑色的木門仿若墓碑，凌亂地佇立在一片純白的空間當中。

詭異而又寂靜的環境里，卻有幾道不起眼的身影相對而立。

方才還一臉沉思之色的岳林海忽然眼神一凌，沉聲道：「找到了它……」

張千眨了眨眼睛：「小林海嗎？你們都是一人分走了一半的力量，面對他會不會有些麻煩。」

當然張千並不擔心岳林海會輸，哪怕是同樣的能力，在不同的人手裡肯定也會有不同的效果。岳林海比他的好大兒多了那麼多經驗，要是打不過的話基本可以自裁謝罪了。

只是需要多少時間就是個未知數了。

雖然靈異的對抗往往迅速，但那是建立在雙方的恐怖程度懸殊的基礎上的，要是兩方的實力差不多，恐怕很難快速的絕處勝負。

整個人都像是融化了一樣變成了一團黑色的濃墨，但這團濃墨又像是有意識似的，聚合在一起匯聚出了一個人形。

因為真正強大的，能夠存活很久的馭鬼者，體內的靈異力量必然是平衡且內斂的。

「反倒是張千，他的身上才有真正的希望存在。」

要不是眼睛依然能看到這位老人，張千都要懷疑岳林海是不是突然消失了。

「這是已經是我能做到的最好的結果。」

這樣的改變不能不讓人震驚。

羅文松只是輕描淡寫的一句話，卻引得岳林海瞳孔微張，「難怪你不在乎張千的這條路子，原來你……」

「怎麼了？」張千有些緊張地望著這個百歲老人。

「你這是……什麼情況？」

要是換一個一般的馭鬼者來，遇到這種情況不當場復甦就算是好的了。

「……」

羅文松微微搖了搖頭，隨即望向張千，「我變成這樣只是為了自保而已，做出了很多犧牲之後，再也沒有繼續精進的可能。」

雖然他誤會了一件事情，把眼前的羅文松當成了本體，但是羅文松實際上的情況也和他預測得差不多就是了。

實際上這才應該說正常的情況。

雖然這種方法降低了復甦的風險，但活到最後，壽命反而成了最大的限制。

羅文松並不意外岳林海能夠看穿自己這具身體，但他臉上依舊沒什麼表情，只是提起衣袖，展示了一下那正在不斷落下的墨水：「一點微不足道的犧牲而已。」

之所以要打造這麼個地方，除了想培養新人，更多的還是因為壽命的限制。

要是他那邊不順利，那解決船長的計劃或許就會出現不小的偏差。

收回力量的岳林海沒有其他動作，只是若有所思地看了羅文松一眼。

大部分馭鬼者沒有死在厲鬼復甦當中，卻死在了壽命的大限之下。

該不會是年紀太大在對抗的時候閃到腰了吧？要是被自己的兒子干趴下了那就好玩兒了。

岳林海的動作忽然頓了一下，接著輕輕抬手，正了正自己臉上的那一塊單片眼鏡。

只有那些剛剛成為馭鬼者的新人，或者是接近復甦的馭鬼者，才會無法控制厲鬼，不受控制的泄露出靈異的信息。

「不，我沒事。」

而岳林海先前的情況就屬於第二種，甚至於他的情況還要更嚴重一些，苦心經營多年的拼圖被直接撕碎，僅僅只是泄露氣息已經是他控制得當的結果了。

畢竟連岳林海都快要老死了，而羅文松這個年紀更大的馭鬼者，想要活到現在其實並不輕鬆。

或許是天賦使然，或許是修道之人的靈性較強，總之在經過多次生死間的磨鍊，張千的第六感已經經過了不斷的強化，如今更是堪比人形雷達，遇到馭鬼者的第一時間就能通過危機感來判斷馭鬼者實力的高低。

再看看旁邊同樣「平平無奇」的羅文松，張千很快就知道了這是怎麼一回事。

岳林海微搖了一下頭，古井無波的臉上卻忽然泛起了一絲波瀾。

民國時期很特殊，那個時代的馭鬼者更是奇怪，明明擁有了毀天滅地的實力，卻還要像普通人一樣受到壽命的限制。

一種無法言說的感覺從他身上涌了出來，雖然樣子還是沒變，依舊是半人半鬼的恐怖模樣，可氣息卻有了天翻地覆的變化。

別看羅文松的實力強勁，但受某些規則的影響，第一波能和船長正面對抗的也只有岳林海而已。

在岳林海的視線當中，羅文松如今的狀況看起來尤為奇怪。

可現在，在他的感官當中，岳林海身上沒有哪怕半分的恐怖氣息，甚至可以說第六感根本感知不到這個人。

看似矛盾，但實際上也可以理解。

因為那個年代的大部分馭鬼者都很「保守」，或許是出於人類的自尊，或許是出於對厲鬼的不信任，總之那些馭鬼者大多都不願意讓靈異成為身體的一部分。

除非是他們想，不然在外人眼裡根本看不出來他們與厲鬼會有關連。

這變化就連張千都能清晰的感知到，最明顯的特徵，就是他感覺不到岳林海帶給他的危機感了。

單片眼鏡的玻璃上劃過一道不易察覺的光芒，緊接著他那滿是滄桑的臉上都不受控制的出現了一抹驚奇。

「不用擔心……」

危機感沒有失效，只是岳林海的實力得到提升，已經不在張千的感知範圍內了。

岳林海怎麼也想不到，羅文松這種集齊保守，極其痛恨厲鬼的人，居然會變成這樣不人不鬼的東西。

其實鬼郵局的能力在羅文松眼裡並不算多強，畢竟他的個人實力已經到達了一個峰值，不是一件靈異道具，一處靈異之地能夠加強的。

相較於如今這些要麼換頭要麼換手的馭鬼者，那個時代的人們最大程度的保留了人身的完整性。

而鬼郵局的誕生，就是羅文松對於壽命極限的一次衝擊。

鬼郵局的管理員不能離開鬼郵局，但在這極其苛刻的限制，卻帶來了永生這個無比令人嚮往的誘惑。

至於這樣的永生到底是好是壞，也只有鬼郵局的管理員才知道了。(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