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法醫死亡事件 四
第4章法醫死亡事件四
死亡總是離我們很遠,卻又離我們很近,不論富有還是貧窮,不論高尚還是卑劣,在死亡面前都是平等的。
——摘自廖峰解剖教案扉頁
警局審訊室
「竇書全,相信你已經知道了自己被抓的原因,有什麼想說的嗎?」陸銘坐在審訊桌中間,常年磨練出的威嚴氣勢自然散發,給人一種很強的壓迫感。
「真不是我,廖老師不是我殺的,到底要說多少次你們才肯相信我?」竇書全帶著手銬坐在正對面的椅子上,使勁抓了抓頭髮顯得非常焦躁,剛有站起來的舉動,就被右後側一位英姿筆挺的年輕警官用力按下。
「老實點,坦白從寬抗拒從嚴知道嗎?老實交代!」年輕警官俯視著竇書全,或有意或無意朝陸銘身後的單向玻璃看了一眼。
單向玻璃後面,鍾離和虞兮正在觀看審訊過程,本來鍾離是不能進來的,但誰讓案子的關鍵點是鍾離發現的呢?於是在陸銘的默許下,鍾離得到了旁觀的許可權。
「他在看你。」鍾離目不斜視隨口道。
「你說什麼?」虞兮轉頭看向鍾離,從這個角度她愈發覺得鍾離輪廓奇特,不出預料應該有一部分外國血統,難怪都說混血兒聰明,現在看來果然不假。
「雖然玻璃是單向的,但他知道你在後面,剛才短短三分鐘,他看了你三次,眼神和求偶的雄性天竺鼠如出一轍。」鍾離依然目不斜視,彷彿在說一件再普通不過的事。
「胡說什麼呢,你才天竺鼠。」虞兮瞪了鍾離一眼,如果杜斌是雄性天竺鼠,那她豈不是雌性天竺鼠?這都是什麼破**喻。
「不信?來的時候我注意到他的辦公桌比較亂,滑鼠墊上有長時間摩擦留下的污漬,杯口至少一個月沒有清洗,這足以說明他並不是一個很注意細節的人。可是你看他的頭髮,顯然做過髮型,手指甲修建的整整齊齊,指縫非常乾淨,鬍子也刮的乾乾淨淨,說明他想給某人留下好印象,不是領導就是異性,鑒於他的年齡和未婚情況,異性的可能最大。再加上他剛才看你的眼神,可以推斷他很喜歡你,並且鼓足了勇氣準備付諸行動。」
「行……行動?」虞兮差點驚呼出聲,仔細回想杜斌每次和她說話的時候的確有些不自然,可她畢竟才來刑偵隊半個月,與杜斌連熟都算不上,付諸行動什麼的怎麼可能?
「還不信?」鍾離掏出手機刷刷刷折騰了不到五秒鐘,然後將屏幕擺在虞兮面前,上面赫然是Mtime電影查詢,「今天魔獸首映,他應該會邀請你看電影或者吃飯,當然也有可能是先看電影再吃飯,鑒於魔獸的火爆程度,必須預定才能有好位置,所以他的錢包里現在應該就有兩張連座票。」
看著手機屏幕上的電影封面,虞兮又產生了大腦短路思維當機的感覺,從小到大無論小學中學還是大學,她的成績都非常優異,她用自己的實力證明了自己不是個花瓶,所以一直以來她的自我感覺都非常好。
可是此時此刻在鍾離面前,她卻有種智商欠費的感覺,而且欠的不是一點半點。
「我不信,事實會證明你是錯的!」虞兮咬咬牙斷然否定,雖然理智百分之七十五認同鍾離的推斷,但感性百分之百不能接受,必須通過否定來強化自己的存在感,否則和戰五渣有何區別?
「那就讓事實證明一切吧,哦對了,如果我猜對了,建議你接受邀請。」鍾離道。
「為什麼?」虞兮本能問道,按照正常的邏輯,不是應該勸她拒絕邀請嗎?建議接受是幾個意思?
「有免費的電影為什麼不去?有免費的晚餐為什麼不吃?你不去不就浪費了嗎?還有……」鍾離收起手機懊惱地抓了下頭髮,「魔獸的票不好定啊,我只能改天再去了。」
虞兮差點吐血,多麼實際甚至樸實的理由啊,雖然現在是物質的年代,但也不能這麼沒節操吧。
「懶得理你!」虞兮氣的別過臉去,咬著牙低聲嘟囔,「廖老師才被謀殺,你竟然有心情說這些,真是冷血。」
「俗人的想法。」鍾離瞥了下嘴,「逝者已逝,傷心流淚有什麼意義?我抓到了害他的兇手,就是對他最大的緬懷。」
「得得得,我是俗人,我們都是俗人,就你是神仙,有本事餐風飲露去,哼!」虞兮氣哼哼轉身走了,她嚴重懷疑鍾離自帶弱智光環效果,再呆下去她的智商一定會無藥可救的。
對於虞兮的離開,鍾離並未在意,事實上他的視線幾乎從未離開過竇書全,不知道為什麼,他總覺得有什麼地方不對勁,而他的直覺一項是最準確的。
審訊室
「這些是15級臨床學生的口供,其中有足足五個班的學生證明你和廖峰的關係很不好,尤其最近非常緊張,一周內多次吵架,而且都吵的非常凶,甚至還相互推搡威脅過。」陸銘取出記錄扔在桌上敲了敲。
「是,我和廖峰的關係最近的確不好,但這和我沒關係,是他挑起來的。」
「哦?具體說說是怎麼回事?」陸銘道。
「說起來我自己也納悶,我和廖峰的關係以前說不上好,卻也並不差,就是平常的同事關係。可是大約半個月前,廖峰就跟變了個人似的,脾氣越來越大,動不動就愛發火,還總是故意挑我的刺。起初我看在他資歷高的份上忍了,畢竟許多申請都得他批准,可後來我發現他根本就是故意針對我,一會這裡不好,一會那裡不對,甚至連我扔個垃圾都能訓我幾句,我實在忍無可忍,就和他吵了起來,結果越吵越頻繁有一次還差點打起來。」
「所以你一怒之下動了殺機。」陸銘雙眼豁然睜大,以一種懾人的目光逼視著竇書全,他很清楚疑犯突然面對這種目光一定會慌張,進而露出馬腳。
「我沒有!」竇書全並沒有慌,反而更加激動,差點又從椅子上站起來,「我再怎麼也絕對不會殺人的,更不會殺他。再說我又不傻,好多次吵架都被學生看見聽見,我殺他不是自己害自己嗎?」
「你當然不傻。」陸銘冷笑幾聲,將證物袋砰地一聲扔在桌上,「所以你利用老廖的冠心病,精心設計了一樁投毒殺人案,讓他看起來像是死於冠心病猝死,這樣你就自然而然沒有任何嫌疑。」
看到證物袋裡的藥瓶和硝酸甘油片,竇書全的臉色登時就變了,可看到折斷的注射器,以及聽到投毒殺人四個字的時候,他卻露出了驚愕之色:「投毒?廖峰是被毒死的?」
「裝得挺像,要麼不是他,要麼就是天生的演員……」旁邊記錄員低聲道。
陸銘沒有理會,上身前傾眯著眼睛盯著竇書全:「老廖是被注射氯化鋇誘發心律失常引起冠心病猝死,法醫在他的血液和這支注射器中都檢測出了氯化鋇,與此同時在注射器和藥瓶上都採集到了你的指紋,你給我說道說道,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我……」竇書全愣了好一會才回神,急的幾乎要哭出來,「真不是我,我是無辜的,我根本不知道注射器是怎麼回事,我我我……」
「一沒有不在場證明,二說不清指紋的事,你以為憑你幾句話我就會相信你?嗯?」陸銘用手指扣了扣桌子,咚咚咚如沉重的鼓點敲在竇書全心臟上。
「今天早上我們又大吵了一架,我見他將白大褂留在了辦公室,一怒之下就想扔掉他的葯,可我最後並沒有那麼做,我又將葯放了回去,我發誓真的不是我乾的,我是無辜的,蒼天啊誰來幫幫我啊!」
竇書全仰頭望著天花板,這回事真的嚇哭了,他也不是傻子,現在人證物證俱在,殺人動機也很靠譜,又沒有不在場證明,他真的是百口莫辯,幾乎自己都要以為是自己殺的人。
便在這時,單向玻璃突然傳來咚咚咚的敲擊聲,通過震動的幅度可以看出用力很大。
陸銘蹙了蹙眉沒有理會,剛要張口又被咚咚咚三聲打斷,登時氣的站了起來,拉開門衝進隔壁怒視鍾離:「胡鬧什麼?再鬧出去!」
「很抱歉,竇書全不是兇手!」鍾離迎著陸銘憤怒的雙眸,鄭重說出了這句話。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