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團聚 再次說愛你(1)
第97章團聚再次說愛你(1)
千鈞一髮,連映瞳將方才趁其不備扣在手裡的藥瓶扔出去,藥瓶碎裂,刺傷他手背,散落藥粉有些不經意沾染他傷口。
惱羞成怒的慕容修荻反手一耳光打得連映瞳半邊臉頰紅腫,「慕容尉遲那野種寵著你,孤王不會,你再不安分點,小心……」他身子猛然一震,神色變的古怪。
連映瞳口中充滿血腥味,她盡量將薇兒擋在身後,抬眸間她輕笑牽動唇角疼的很,可她依舊笑的歡快。「慕容修荻,傷口感覺不對勁吧。」
半晌,他一陣狂笑慢慢朝她們靠近,他舔著手背傷口一字一頓道,「你騙孤!雪山那次你說的言之鑿鑿,孤也被你騙了,這次你說什麼也沒用。」
「慕容淮秀出自唐門,這些葯就是他給我留著防身,如果唐門的葯與其他普通的葯一般,那也太有失水準。藥粉滲入你傷口暫時不會發作,可過幾天就不一樣了,你不信你順著肋下移動三指的位置按一下。」
慕容修荻狐疑卻仍舊聽她所說摸准位置一按,鑽心的疼令他咬緊牙關,心中惱火的臉色發青。
「怎樣?疼的厲害?也難怪,我小叔父說了,武功越高的人發作起來比尋常人要快更為疼,解藥唯我小叔父有。」連映瞳說著擦去唇邊血漬頗為得意的說道。
「胡說,快把解藥拿來!」
「我就是給你真的解藥,你敢吃嗎?」慕容修荻尤為多疑,雪山那次她幾句話說中他痛處,令他開始便自亂手腳。
慕容修荻抽出腰間佩刀,寒光四起,刀尖對準她身後緊護的薇兒。
「孤先殺了小野種,留著也多餘!」
連映瞳用身體擋住刺來的利刃,未料他一招虛晃,另一手抓住薇兒領口用力扯高,薇兒被他攥在手中,腦袋仰起,小腿在空中一陣亂蹬。
「你一生都想看慕容尉遲落敗於是你面前,你敢傷我女兒一根汗毛,慕容修荻我保證你等不到他來就命喪黃泉,今生今世都不能得償所願!」連映瞳怒聲言道。
他緩緩將薇兒放下,小丫頭忍著眼淚跑回來抱著她小身子一個勁發抖,連映瞳暗暗舒口氣,眼神卻死死盯著慕容修荻。
「威脅孤?」他冷哼,「你方才說毒暫時不會發作,過幾天才會變不同,孤可以馬上動手殺了你,送你們母女屍體給慕容尉遲,只要趕在毒發前,孤王親眼看他痛不欲生的模樣,就是死也瞑目了!」
他語氣聽起來一點都不像威脅她的意思,而是下一步他真的能做出來。
連映瞳思忖,將一瓶子扔給他。
「一半解藥,你暫時沒有毒發危險。」
「先餵給你女兒吃。」慕容修荻命令道。
「我來吃。」辛湄拿過解藥,看了眼連映瞳蒼白臉色她果斷喝下解藥。
稍等片刻,辛湄沒有絲毫異狀,慕容修荻才拿起解藥喝下,調理氣息完畢他站起身,高瘦身形朝外才走幾步,轟然癱軟倒下。
一切來的突然,辛湄一怔只覺得手背溫熱,回頭連映瞳抱著薇兒笑起來。
連映瞳起身,先去查看慕容修荻,確認他昏迷她解下他的佩刀回到辛湄面前「辛嬪娘娘快走吧,他大概要昏迷快一個時辰才醒。」
「你騙他的?」辛湄喃喃道,繼而想到了什麼讚歎著,「肋下三指的地方有處穴道,他按的精準力氣比尋常人大自然會痛,你給的根本不是解藥。」
「第一次滲入他傷口的葯也不是毒藥,他不相信我的話是對的,按了穴位心生疑惑,我給的的確不是解藥,那葯也無毒,不過與第一種葯混合使用,可令人快速昏迷。辛嬪娘娘替薇兒喝下,才使慕容修荻徹底鑽入圈套,說到底還是他太多疑。」她繞辛湄受傷的那一側,蹲下身子想扶起辛湄。
辛湄阻止她的舉動搖搖頭,「我走不了。」手指腳踝她被鐵鏈拴住雙腳用鐵環固定深陷石頭內。
連映瞳舉起慕容修荻佩刀用力砍下,震得她虎口發麻,拴著辛湄的鐵鏈才切開極小的缺口,她手臂酸痛不已。
辛湄將摟在懷裡戀戀不捨放開的薇兒遞給她囑咐道,「他這次有備而來,這個人除去疑心外,他能力很強。他再次被你騙了,醒來一定惱羞成怒。你不用擔心我,你帶著薇兒快走,這裡四周被他布了陣法,你記著出去朝東邊走不要回頭,只管朝前走!遲了,可就來不及了!」
「那你怎麼辦?他醒來不見我,一定拿你問罪!」
辛湄輕笑挽起垂落耳邊的髮絲,眸中流露一抹堅定,「我與他恩怨糾纏這麼多年,總要有個收尾才對。」
走出洞中連映瞳看著白霧迷漫的山谷,眼前幾米外的路尚算清晰再遠一點霧靄茫茫根本看不分明,連映瞳依照辛湄的話朝東面一刻不停地走不再回頭,身邊白霧悄無聲息巧妙變幻包圍她,四周寂靜她聽見自己心劇烈跳動地聲音。
霧氣不時打濕她微顫的睫毛,刺激她眼睛酸澀難受,她帶著女兒獨自前行,滿心念著的卻是他,令她無措、感動、喜歡、愛到痴狂,傷到心痛無以復加的男人慕容尉遲。
思念如潮洶湧而來,根本無法控制的瘋了似的想他。
一瞬間,她想著南溟那一處屬於她的小家,他下廚準備飯菜,他帶著兩個孩子牽著她的手逛市集,那幾夜兩個孩子與他睡在身邊,溫暖心安。
她自小渴望的平靜幸福生活,有疼愛自己的夫君,有可愛的孩子,其樂融融。他給了她,他真的全部給予了她。
只是她將這些推給他,她拒絕與他和好如初,她想看他後悔心痛的模樣,她不給他希望,就如同當年他毫不留情掐斷她的希望那般。
即使她知道慕容尉遲在那場大火中遭受了怎樣的傷痛,她還是沒有消除想離開他的念頭,她害怕自己對他的愛,害怕再一次相處會更加捨不得。
他娘親秦淺的死與蕭太後有關,她不想慕容尉遲手中再沾染鮮血,可她深知她無權阻止他的復仇。
無論誰都要為自己的錯誤付出代價。
走在雪地,灌入鞋中的雪融化濕透鞋襪,渾身發冷。
算算時辰,慕容修荻已該醒來,她連自己走在哪裡都不清楚,深恐被他追來,連映瞳抱著女兒只一味朝東前行,腳步越來越難以邁開,深深淺淺走著眼前始終白霧茫茫,詭異的不肯輕易散去。
突然腳下一個踉蹌,她身子撐不住朝側面歪,她本能護住女兒滾落雪坡。
頭暈目眩間,她聽到不遠處腳步快速朝面前飛快走來,她摸著腰間佩刀屏住呼吸等待來人靠近,用盡氣力朝對方刺去。
手臂舉在半空被人抵住,她耳邊熟悉男聲欣喜若狂,「連貴妃!」
待她看清來人是誰,緊繃快僵硬的身體陡然放鬆,眼淚奪眶而出。
「宗、宗霆!」
宗霆儒雅清雋的眉眼綻開一抹安定微笑,抱過連映瞳臂彎中的小公主。
「你怎麼在這裡?你不是在漠北的嗎?」宗霆掌管兵權坐鎮漠北。
「前些日子,皇上聖旨召回微臣。」
「他讓你來的?」連映瞳試探性問。
她口中的他,宗霆自然明白指的是誰,「娘娘離開南溟那刻起,微臣奉旨一直跟隨娘娘身後暗中保護,在客棧那時慕容修荻用計劫走小公主再帶走娘娘,微臣遇見易江南,分別尋找娘娘與公主下落,娘娘放心,在皇上來接你之前,微臣誓死護你們的安危。」
「慕容尉遲,他真的過來找我們?」
「娘娘與公主路上發生的一切,探子都會及時將消息用最快速度傳回南溟告之皇上。」他頓了頓,「皇上送你們母女離開,那得下多大的狠心,你們安危他從一開始就妥善安排。」
沒有一句解釋甚至離別前不見她們母女一面,就像當年他為她得到解藥,保護她不被滿城流言蜚語傷害,再一次狠心讓她離開。
他連最疼愛的薇兒也放手交給她,他知她思念女兒難以分開,他派人跟隨暗中顧全她們安危,這個男人什麼都為她考慮好,從未有對她透露一句。
他極少開口道歉,卻真誠無比對她言說。
我絕不負你!
他對她的承諾,在她義無反顧投在他懷中決意跟隨時的承諾,即便曾經種種誤會,他們相互折磨,慕容尉遲還是默默為她付出。
其實從來都不是她一個人,從他再次遇見她開始,慕容尉遲站在她身邊。
彼時年少,她不懂愛,當她懂愛時,他對她早已深愛入骨血。
連映瞳水眸淚水閃爍,強忍纏綿到痛的思念。
「娘娘,走吧。」宗霆朝她伸出手。
回去的路艱難異常,雪谷霧氣深重,連映瞳與宗霆一直朝東走,她無時無刻不在擔心慕容修荻追來,擔心很快變成現實。
霧氣走向變為兩道,他們一時不能決定該選擇哪一條道才可脫險。
慕容修荻追上他們見此情形冷笑,「這陣法是辛湄教孤的,經過孤的改變較之前更為嚴密,她讓你朝東走沒有錯,可辛湄不知道東面有生死兩道門,選錯死門,你們走下去只有葬身懸崖的份,選擇對生門也要再走半個時辰方可走出,這白霧帶著輕微毒氣,雖然不要人命,卻令會武功的人不能運內力,所以怎麼選都逃不掉。」
「你同樣也不能運用內力。」連映瞳肯定道,慕容修荻追上他們似乎費了不少氣力。
「沒錯。但是你們更慘,兩個選擇生死各一半。」他抱著純屬觀看他們陷入困境的心境。「為什麼要跑?他派了宗霆保護你,顯然可見你對他太重要,他一定會來救你,慕容尉遲這次太失策了。」慕容修荻顯得頗為高興,有點迫不及待要見到可以稱之為對手的人出現。
連映瞳指尖掐入掌心,刺痛感令她焦急的心稍微平緩,「陣法生死門與布陣的人也息息相關,你說我們選擇生死各一半機會,其實對你來說同樣如此。若我們選對就能離開,選錯必然是死,自然也連帶你一條命!」
「慕容尉遲還真會選女人,你看起來不像多聰慧的人,心思卻很活絡見識也多。沒錯,孤也生死一半,你們選錯了孤搭入性命,拉著他心愛的女人一起死可謂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哈哈哈!」
慕容修荻瘋起來果真難纏,他不為別的,只為讓慕容尉遲痛苦。就算她看破他的手法伎倆,他寧願同死,也死死咬住他們不放。
「你放宗霆和孩子走,我留下。」連映瞳上前幾步與他做交易,「他也說他會來救我,這是你所預期的結果。」
「既然孤王預期結果達到,為什麼還要聽你的?」
連映瞳暗暗腹誹,與慕容修荻說話簡直說不通,只不過眼下唯有他肯開口放人,她轉頭看著女兒,碧綠色瞳眸追隨她,一路環境再惡劣女兒不哭不鬧,再堅強也是個四歲的孩子,她捨不得女兒再受苦。
壓低聲音她故做鎮定道,「因為慕容碧霄。」
「他已經死了。」
「太子爺你恨慕容尉遲霸佔皇位多年,那原本該你坐穩。你不想看到南溟因為他而毀掉?我告訴你實話,慕容碧霄沒有死,你肯放過孩子,他什麼都願意為你做的,哪怕你要閩越幾十萬大軍攻打南溟都可以!」
慕容修荻嘖嘖有聲望著她,「最毒婦人心。」
「我恨慕容尉遲,我不會原諒他。我的孩子我要她平安無事,該說的我全部都告訴你了,太子也自己考慮清楚,要一個人痛苦要了他的性命並不難,慕容氏的男子有幾個怕死的!太子爺幾十年撐過來,難道僅僅為了要慕容尉遲性命?若真這樣,當年皇位太子爺也真不配坐!慕容尉遲登基治理南溟國力強盛,這是他不可磨滅的功勞,將來靈位入太廟,史官筆下他乃聖明之君,而太子爺永遠都是族譜上被抹去不曾留下的一個名字而已!」
慕容修荻笑容凝固唇邊,眸中忽明忽滅,他嘶啞笑聲如夜梟驚悚。
生死皆在一念之間。
一列隊伍在濃霧邊緣停住,依稀可見濃霧中隱約有一人影徐徐走來。
宗霆抱著薇兒從濃霧中走出,望著立在隊伍最前邊的慕容尉遲,他放下小公主,緩緩跪下等候處罰。
薇兒張開手臂跑向正面趕來的慕容尉遲,他抱緊女兒看著跪著的宗霆,重重濃霧裡不見他心中所念之人。
「爹爹將你娘親帶回來。」臨行前他揉著薇兒小腦袋,親了親淚眼汪汪的小人兒口氣溫柔更異常堅毅。
濃霧中的陣法是辛湄所創,他見識過一次,經過修改更為精巧厲害,廢太子慕容修荻也是嫡系兄弟中心思最為縝密最隱忍之人。
太子位原本便是他的,先帝薨逝前廢了太子立了他為儲君,就此結下一段仇怨,辛氏一門忠烈慘死戰場,也牽連了最無辜的辛湄。
一晃,十多年了。
「孤王最欣賞你面臨絕地還如斯鎮定。」慕容修荻對走入陣中的慕容尉遲揚聲道。
身披黑氅白雪皚皚一片,他停下腳步巋然不動,,慕容尉遲妖冶如畫的容顏揚起輕笑,足可睥睨天下的帝王氣勢。
「朕原本想將你作為對手來尊敬。」慕容尉遲淡笑,陰陰柔柔瞥了他一眼。
「你覺得孤王不配?」慕容修荻眸子好似蒙起灰色霧靄。
「挾持女人作為威脅手段的慕容修荻,多年前朕早已鄙夷。」
「你也利用辛湄,令辛家為你賣命,逃過一劫趁機登基稱帝,慕容尉遲,說起卑鄙無恥,你不在孤王之下。」慕容修荻嗤笑,轉身道,「來,看看你心愛的女人。」
他指向不遠處,慕容尉遲黑眸深沉,眸光劇烈跳動。
突起的崖邊高大的樹木頂端粗壯繩索懸吊著一個人,纖細嬌小的身子禁不住徹骨寒風吹動瑟瑟發抖,濃密長發露出半張嬌美臉龐,低垂著頭半闔眸子,宛若單薄不堪觸碰的紙鳶搖搖欲墜,崖深數百丈,隱約可聽見崖下傳來湍急水聲,可想而知墜入其中即使不粉身碎骨,這樣天在冰冷湍急河水中根本無一生還的可能。
「很熟悉吧,有沒有想起點什麼。」慕容修荻從他鎮定目光中察覺到一絲不安,陰測測一笑。
慕容尉遲黑眸驟然狠戾,「十七年前的暗殺是你派人做的。」
他險象環生,認識了年幼的小乖,小乖因為他被擄走,和眼前一樣的場景,未滿四歲的她身中一箭墜入冰冷河中,自此染了一身病痛。
「終於有事能騙過你。」慕容修荻頗為得意點頭。
「除去任何一個不能為己用的人。」
「他不能為孤王所用,自然也不能再留給別人。他選錯了跟隨的主子,被你下旨滅族時,連利揚定然悔不當初。」慕容修荻冷笑出言諷刺,卻見原本已動怒的慕容尉遲收斂怒意仍舊淡笑望著他。
「放了朕的女人,你要什麼,朕答應給你。」
「孤要你的命還有你的帝位,肯給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