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番外 她和他(2)
第39章番外她和他(2)
「你先吃些水果,一會我給你炒兩個你愛吃的菜。」王媽的聲音傳來,代安琪卻沒回應。
下了樓,她徑直走向客廳,往沙發上一坐,身體歪下去,懶懶斜躺著。
她根本就沒有胃口,或者說之前的好胃口全部因為那個顧安安的出現而弄得食慾全無。
在沙發上躺了不知道多久,容湛仍沒回來。
王媽給她換好床上用品下樓來給她重新炒了菜,她意思性的隨意吃了幾口就借口累躲回房間。
——
容湛回來時已經是凌晨一點多。
客廳里還亮著王媽給他留的燈,他上樓,和平常一樣直直走過樓梯口第一間卧室,往自己房間走去。
身後傳來開門聲,一道人影出現在門口。
「容湛。」
快走到卧室門口的身形一頓,緩緩回過頭來,黑眸沉靜無瀾。
代安琪走過去。靠近時容湛聞到從她身上傳來的沐浴乳的清香。
「你希望我說恭喜么?」她問他,眼底的愛意一如既往的濃烈,不加掩飾。
他別開眼:「安琪,怎麼過了兩年你還是沒長大。」
「你喜歡她嗎?」代安琪問他。
「當然,安安是我女朋友。」
代安琪感覺胸口狠痛了下,臉上卻掛著笑:「那你為什麼不敢看著我說?」
她話一落容湛就抬眼看過來:「我不是不敢看你,是不想看到你。」
淡淡地一句將代安琪所有的勇氣擊得潰不成軍。
看,她總是做些自取其辱的事。
容湛忽略她眼底的痛楚,也忽略心口那一抹迅速蔓延的刺痛,走到自己卧室門口推開門。
「容湛,我好想你。」
在他邁進一條腿時,他聽她說,語氣滿滿思念的味道,輕易便穿透了他的心臟,讓他更疼。
他將另一條腿也邁進去,用關門聲回應她。
代安琪淚如泉湧。
——
代安琪回國的第二天,容湛搬了出去。
她沒有挽留,因為他在發給她的簡訊里說他近期打算和顧安安結婚。
一切都似乎已經塵埃落定了,連她的心都在勸她應該放棄這段感情了,可她還是想他。
每晚一睡下,滿腦子都是他。
她覺得這次她是真的離瘋不遠了,因為她每天都開著新買的火紅跑車遠遠地跟蹤他,遠遠地看著他去接顧安安,遠遠地看他們一起吃飯,看電影,做一些戀人做的事。
而她每看一次心都在滴血。
就像現在,她躲在暗處像個偷窺狂一樣望著遠處沙灘上親密擁吻在一起的容湛和顧安安,身體彷彿正遭受利刃凌遲,痛不欲生。
她搗住嘴哭得不能自己,再也無法繼續偷窺下去,跌跌撞撞地轉身跑回座駕坐進去,立即發動引擎瘋狂的把車開離海邊。
跑車引擎聲響起的那刻,容湛放開懷裡滿面羞紅的女人,抬眼看過來,眸底分明噙著一絲痛意。
其實他一開始就知道她跟蹤他,而所做的這些也不過是在演戲給她看,好讓她對自己死心。
只是看著跑車消失在他的視線,他為什麼會覺得心慌?
代安琪漫無目的的駕著車飛馳在夜色中,夜風自半降的車窗口灌進來,吹迷了她淚水不斷滾落的眼。
從海邊開回市區,直到經過一個十字路口時紅燈亮起,她才被迫停車,眼淚卻還是沒能止住。
恍惚中聽到手機響,她沒理會,在綠燈變換時立即踩下油門提速衝出去。
與此同時,和她並排的一輛黑色汽車也緊跟她的跑車身後追了上來,只是她整個人都沉浸在悲痛中,根本就沒察覺,連那輛黑色汽車的車主一直按喇叭,像是在示意她停車她都沒注意到,兀自開著車往前沖。
那輛黑色汽車的車主見她沒要停下來的意思,也跟著提速想超過代安琪的跑車迫使她停下來,而這時遠處卻有一束強光照過來,黑色汽車的車主眼瞳一縮,掌住方向盤的雙手往左一偏,車子失控地直直往代安琪的跑車撞去…
連著幾聲『嘭』地巨響,代安琪的跑車被黑色汽車撞飛,而那輛黑色汽車也在撞翻代安琪的車后又撞上了護欄。
——
容湛是在送顧安安回到家后打算離開時接到醫院的電話才得知代安琪出了車禍。
那一刻,他感覺自己似乎沒了心跳,手腳都發僵。
「怎麼了?誰的電話?」顧安安搖晃著容湛的手,神色焦慮。
和容湛交往這麼久,她從來沒見過他露出這種近乎恐懼的神情,彷彿失去了他在這個世上最寶貴的東西般,臉色白得駭人。
容湛被她這麼一晃才像是突然回神,也沒回她,轉身上了車,很快便消失在顧安安錯愕的目光中。
代安琪被送來醫院搶救時已經陷入深度昏迷。
容湛第一次那麼害怕看到血,而偏偏代安琪的手機及皮包都被鮮血覆蓋,滿目的血色刺痛了他的眼球,讓他的恐懼無所遁形。
手術持續了十幾個小時,站到雙腿失知覺的容湛才等到醫生一句:「手術很成功,但傷患還沒完全脫離生命危險,要看她本人的求生意志有多強。」
很快一個星期過去,代安琪仍舊昏迷。
容湛每天公司醫院兩頭跑,晚上也在醫院陪著她,卻大多時候沉默。
因為他不知道該和她說些什麼。
而相較代安琪的傷勢嚴重,撞翻她跑車的那輛黑色汽車的車主卻幸運得離譜,居然只是受了些輕微的皮外傷。
當那個男人說出他為什麼會對代安琪的車窮追不捨時,容湛原本想狠揍他一頓的念頭瞬間蒸發。
那個男人說,代安琪的側臉很像他深愛的女人,而當時在醉得厲害的情況下飆車的男人壓根就是把代安琪當成了那個女人,所以才失控地瘋追窮趕,最終導致悲劇發生。
在代安琪昏迷進入第十天時,醫生告訴容湛,代安琪病情加重,也許一輩子都會只是個植物人。
於是容湛開始妥協,每次來醫院都會握著她的手反覆和她說以前的往事,說他其實一直都很喜歡她,說如果她能醒來,他立即和顧安安分手,和她在一起。
他每天不厭其煩的重複這些話,奇迹卻並沒有發生,又過去半個月,代安琪仍沒醒來。
明明身上的外傷和內傷都已經好得差不多了,可醫生說她求生意志太弱,似乎寧願沉睡不醒。
容湛自九歲被代父從孤兒院領回家后第一次流淚,也是第一次握住代安琪的手覺得手足無措。
他不知道還能怎麼做才能讓她醒來,錯了的已經錯了,而他無法讓時光倒流。
又過去一個月,在容湛打算把代安琪轉去美國的醫院接受治療時,遲來的奇迹出現了。
而製造出奇迹的人是那個把代安琪險些撞成植物人的罪魁禍首。
「他只和我說了一句話,如果我以後都醒不來,那你就永遠是別人的了。」這是容湛趕到醫院見到剛醒來不久的代安琪時,她對他說的第一句話。而他在那雙澄澈的美眸注視下,狼狽轉眼。
「容湛,我聽到了你和我說的那些話,包括你說你一直喜歡我,如果我醒來你馬上和顧安安結婚,和我在一起。」她雖然人處於昏迷中,大腦卻非常清醒。
不願意醒來是不敢相信容湛的承諾,以為自己置身夢境,所以希望這個夢越長越好。
直到那個男人一針見血讓她意識到她如果真的醒不來,那容湛就永遠都是別人的了。
「現在我醒來了,你要兌現承諾。」
容湛沉默良久才回她:「你先好好養傷,出院了再說。」
代安琪望著他,扯出一抹虛弱的笑:「我想抱抱你。」
床邊身形挺直的男人心口一顫,想轉身就逃,卻無法移動腳步。
「容湛,我想抱抱你。」
容湛無法拒絕,俯身。
代安琪體虛抬不起雙臂,卻在他的身體靠近時,輕聲說:「你是我的了。」
容湛驀然抬眼,她目光堅定,一如兩年前那個夜晚,她在他身上沉浮,卻口齒清晰地說她發誓不論如何都要得到他,而他終於是她的了。
他想起記憶中慈眉善目的父母,想起他們車禍的真相,眼瞳一縮,放開她,拉直身體。
「公司最近很忙,我可能不太會有時間來醫院看你,你要配合醫生治療。」像是不敢多呆一分鐘,他話一落就轉身走向病房門口,身後是虛弱而無奈的聲音:「你這是打算食言而肥反悔你對我的承諾嗎?」
容湛沒有回她,很快消失在她的視線。
醒來後代安琪身體恢復得很開,又在醫院住了一個多星期,醫生說完全可以出院回家修養了,她才打電話給自那天離開醫院后這一個多星期都沒出現過的容湛,讓他來接她出院。
以為會遭到拒絕,沒想到這次他答應得非常爽快。
「你先回房換套衣服,下來我帶你去吃飯。」到家下車時,容湛和她說話的語氣格外溫和。
代安琪盯著他看了好一會點頭,眼角眉梢盪著一絲驚喜。
把他的邀請當成是兩人的第一次約會,她精心打扮了一番,還稍稍化了淡妝遮掩殘留的一絲病態。
下樓來,客廳里不知正和誰通電話的男人聽到腳步聲回頭,那一瞬,呼吸如同被窒住。
他不是不知道她的美,只是兩年不見,她出落得越發有女人味了,比時常出現在他夢裡擾他好夢的那個人兒更惑他心神。
「怎麼了?」見他盯著自己發獃,代安琪心下雀躍,卻做茫然狀。
容湛不著痕迹的別開眼,和電話那端的人匆匆說了句便掛了電話。
「去哪吃飯?」上車后,代安琪問他。
容湛卻不答反問:「他每天都去醫院陪你?」
「他?你說錫雲?」
冷錫雲,就是那個撞她車的男人,俊美朗目是和容湛不一樣的冷厲,卻一樣的英俊。
她沒想到那樣出色的男人也會為情所困,並被女人拋棄。
兩人同病相憐,心有戚戚焉。一場車禍反而讓彼此多了個傾訴的對象。
錫雲?她倒是叫得親切。
容湛面色微慍。
代安琪斜睨他,嘴角抿著縷淺笑:「怎麼,他每天來陪我你吃醋了?」
容湛像是聽到笑話般哼了聲,沒再開口。
汽車在餐廳門口停下,代安琪等容湛把車鑰匙遞給餐廳的泊車小弟才跟著他一起走進餐廳。
原本是想挽著他的手,他卻刻意走在她前面,步伐總要快她那麼幾步。
代安琪輕輕皺眉,腳下踩著高跟鞋又不敢走太快,待到走在前頭的男人停下來,她鬆了口氣,一抬眼,卻楞住。
「你好,很高興你身體復原。」顧安安臉上一貫溫柔的笑意:「本來你醒來后我好幾次想去醫院看你,可容湛說等你出院了我們在一起請你吃飯慶祝,你不會介意吧?」
代安琪不知道自己是怎麼揚起嘴角的,笑笑說:「不會。」
她當然不會介意,只是會難堪,會心痛。
容湛若無其事在顧安安身邊坐下,兩人並肩而坐,朗才女貌,珠聯璧合。
機械的在兩人對面坐下,對面顧安安小鳥依人地抱住容湛一條手臂,說著什麼悄悄話,而容湛那一臉的縱容和寵膩如此熟悉。
她想到那日在海灘上看到兩人擁抱親吻的一幕,心底頓時狠狠地抽痛。
她望著容湛,心想這個男人的心到底有多狠?
她才從鬼門關走一遭回來,他難道又想把她推回地獄?
一頓飯下來如同嚼蠟,對面不時餵食容湛的顧安安卻是甜蜜異常。
而她的甜蜜是代安琪心口那道無法癒合的傷,她有多甜蜜,她就有多痛。
痛得她無法忍受藏在心底的那個顧安安所不知道的秘密,終於在容湛去上洗手間時,她開口問:「顧小姐,你有多愛他?」
像是沒料到她會這麼問,顧安安楞了下,然後習慣的笑笑:「容湛是我第一個愛得這麼認真的男人,和他在一起我很幸福,也很開心。」
「他也愛你?」
這句反問句讓顧安安隱隱感覺到一絲不安。
面前的這個女孩氣勢逼人,望著她的目光讓她想起幾個月前兩人第一次見面時她在她眼裡捕捉到的那抹敵意,不過她一直不明白為什麼她會對自己產生敵意?而她現在這麼問又是什麼意思?
「代小姐,你想說什麼?」她開門見山。
見狀,代安琪也懶得拐彎抹角:「容湛他不愛你。」
她話一落,對面的女人明顯臉色發白。
「代小姐,我不懂你為什麼突然和我說這些,容湛他——」
「他愛的人是我。」
「…」
「我和他不是親兄妹這你應該知道吧?但另外有一件事你一定不知道。」她頓了頓,嘴角勾起一絲惡劣的笑:「我和他上過床。」
這次顧安安的臉色徹底蒼白如雪。
「他在我昏迷時對我說他愛的人是我,只要我醒來他就會和你分手,然後和我在一起。」說這些話時代安琪毫無一底底氣,顧安安卻連開始止不住的發顫。
在代安琪昏迷期間,容湛和她見面不超過五次,而每一次見面都是匆匆吃個飯就立即趕去醫院。
還有一次他約她出來,說有重要的事和她說,等她出來兩人見了面,他當時凝重的神情讓她情緒非常低落,而正當他開口要和她說什麼時,醫院傳來代安琪醒來的消息,然後容湛又是連聲再見都沒說便趕去醫院。
現在想來,那次容湛想和她說的很重要的事想必就是要和她分手吧?
她不知道代安琪醒后容湛為什麼沒再提那件事,甚至對她比以往更親密,但現在她全部明白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