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38章 只是一個可憐人

葉灼靜靜的聽著付慶柳的故事，心裡也在感慨，以前讀書是世家子的特權，普通百姓想要讀書需要付出的代價實在是太大了，九成九的寒門子弟都是走不到科舉的，不像現在，世家已經被打壓的七七八八，而各地也已經開設了學校，百姓的生活也比以前好很多了，基本只要自己肯努力，不說大富大貴，但是溫飽度日已經沒有太大的問題。

「那個時候我並不知道他的身份，有這麼一個人願意資助我讀書，我沒有理由拒絕的，當時我的也不知道他要做的.要做的是等同於造反的事情，故此我沒有任何的猶豫就答應了。」

「後來我還算爭氣，順利的以二甲的成績成為了進士，然後一步步的走到刑部員外郎的位置，我原本以為自己的生活就這樣了，可誰想，就在前幾天，張歸突然找上了我，告訴了我他的身份，那個時候我很震驚，甚至有點恐慌，因為知道了他的身份之後，我就意識到他想要我做的事情絕對不簡單。果不其然，他希望我能夠在朝堂上宣布他的身份，並且質疑太子的正統，以此來為他造勢」

葉灼聽到這裡，插嘴說道，「你的意思是，他前幾天才找上你，並非一早就安排了你？」

「是的，三天前我才知道他來了京都，那個時候我才知道他真正的身份。」付慶柳如實的說道。

葉灼皺了皺眉頭，隨後繼續問道，「你應該知道，他讓你做的事情是會掉腦袋的，他雖然資助過你，但是你沒必要用命去還吧？況且你應該很清楚他做的事到底是對還是錯，讀了這麼多年書，難道所謂的恩情就讓你分不出好壞嗎？」

付慶柳抬起頭看了一眼葉灼，隨後自嘲的笑道，「這裡面這麼簡單的道理賢王殿下難道會看不懂嗎？既然張歸選擇讓我幫他做事，又怎麼可能對我沒有任何的制衡，我的父母妻兒都在家鄉，作為張歸府中的長工，以前我還很感激他，認為他不僅助我讀書，還給了我家人一份可以活下去的工作，現在我才明白，張歸資助的那些人都跟我一樣，在得到他幫助的同時，我們的家人也就成了他制衡我們的把柄，一旦我們不聽從他的話，那麼我們的家人恐怕就見不到明天的太陽。」

聽到這裡葉灼也懂了，付慶柳並非對張歸有多麼的死心塌地，只是家人的性命掌控在張歸的手裡，很多事情他明知不可為也必須去做。

「你剛剛說張歸也到了京都，你知道他住在哪裡嗎？」葉灼沉默了片刻之後問道。

付慶柳搖了搖頭，「我並不知道，但是我的一舉一動他全部知道，那天我回府，他突然就出現在了我的書房，然後就讓我按照他的要求做事，雖然沒有明說，但是我知道一旦我拒絕或是做出了什麼對他不利的事情，我的家人恐怕再也見不到了。我也曾問過他若是我有消息怎麼聯繫他，可是他說需要我的時候他自然會出現，所以簡單來說，我除了知道他是懷王世子意外，對他的其他事情一無所知，賢王，你別在我身上浪費功夫了，我真的不了解他。更別說像他這樣做事謹慎的人，又豈會輕易的讓我知道他的計劃。」

「無所謂，他只要在京都，黑鴉絕對能夠找到他的蹤跡。至於他的計劃，本王倒是很期待。」葉灼說完，對付慶柳也就沒有了興趣，他看得出來付慶柳並沒有撒謊，他對於張歸的事情的確知道的很少，不，正確來說他幾乎什麼都不知道，只是被迫站在了張歸的隊伍中。

「你知道嗎，其實我這兩天一直都很後悔，我知道我這麼做不對，可是沒有辦法，從張歸找到我的那一刻起，我這個棋子的身份就註定了，我經常在想，為什麼不讓我晚生幾年，如果我們晚生個幾年就能趕上好日子，讀書再也不是一件奢侈的事情，我也不需要淪落到今天這個地步。」

葉灼張了張嘴，卻不知道該怎麼安慰付慶柳，你說他做了錯事吧，他也是身不由己。只能說一切都是命。

葉灼搖了搖頭，轉身想要離開，卻在這個時候被付慶柳叫住了。

「賢王！」

葉灼停下腳步，轉頭看著付慶柳，「怎麼，你還有什麼要交代的嗎？」

付慶柳深吸了一口氣，「如果可以的話救救我的家人，我知道自己走不出這個天牢，可是我做的事情跟我家人真的是無關的，他們什麼都不知道，給他們一條活路好不好？」

「本王保證不了，但是會儘力去做。」葉灼想了想，這樣說道。

付慶柳感激的點了點頭，「多謝，」張歸府中應該有不少家丁都是他資助過的寒門子弟的家人，這些都是他用來威脅的把柄，如果賢王殿下能夠把他們都救出來，功德無量，也會避免很多像我這樣的可憐蟲，也能避免這些人成為張歸手中的棋子從而威脅到朝廷。

「你不用特地跟本王說明，如果能救，本王不會袖手旁觀的。只是你，無論出於什麼原因，你做的事情已經足夠砍頭了，本王會把情況如實彙報，或許能夠網開一面，但你也別抱太大的期望。」

付慶柳露出一個微笑，「謝謝，多謝賢王殿下。」

「不用謝本王，就是因為有了你這樣的人，才讓本王更加堅定要讓景國強大富裕起來，希望你會是最後一個吧，讀書.從今以後，但凡是想要讀書的人，再也不需要別人的憐憫幫助才能讀上書，這是本王一開始就想做的。如果，如果本王做的更好一點，更早一點，或許你這樣的悲劇也就不會發生了。」

「殿下已經做的足夠好了，我以前從來沒有想過，讀書能夠變成現在這麼容易。」付慶柳說完，眼睛都有些紅了，他自己的悲苦今後不會再上演。

哎~

葉灼長嘆一聲，雖然沒從付慶柳的身上得到什麼有用的消息，但是這一點葉灼一開始就已經猜到了。至於張歸，只要他還在京都，他的一舉一動都會被黑鴉監視到，不過至今為止一直都有一個疑惑在葉灼的心裡，陛下的失蹤真的跟張歸有關嗎？越是了解下去，葉灼越是覺得這裡面還是有什麼地方自己沒有查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