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 霉運由來 夙願難還
老太太一臉糾結,直嘬牙花子,道:「沒有啊!前些日子得知書書金榜題名,我重新找人高人盤的炕,挺結實的,誰知道這怎麼就塌了呢?而且別的地方也沒塌,只有書書躺的地方塌下去一大塊。」
衛書書在一旁聽得哭的心都有了,天哪!我怎麼這麼倒霉啊!
仔細想想,最近這些日子,他倒霉事可真沒少遇到,出門被石頭砸,喝水把牙喝掉了,今天又掉炕里了,好像這個世界上,沒有比他更倒霉的了,真當是衰神附體一般。
「你最近是不是做什麼虧心事了啊?」張千影問道,凡事有因必有果,衛書書不可能無緣無故的這麼倒霉,這其中必有緣故。
要知道,若是今天晚上沒有他與周二滿在這裡,衛書書可能就得在火炕里活活憋死,這是要人命的大事啊!不能以平凡人所認為的倒霉來衡量。
衛書書撓撓頭,頓時疼得齜牙咧嘴,後背火燒火燎的,道:「沒有啊!這些日子我一直在家待著,除了昨天給我爹上墳之外,也沒做什麼虧心事啊!」
聽的這話,張千影面露思索,這時,周二滿開口說道:「書書,你生辰八字多少,我給你算算。」
「好好好。」
衛書書心中一喜,連連點頭,然後趕緊報出自己的生辰八字。
「二滿哥,你可得好好給我看看,我最近這是怎麼了,咋這麼倒霉呢?」
周二滿點點頭,臉色略有凝重,旋即右手掐訣,大拇指在其餘四指上不斷變換位置,推算衛書書今年的氣運如何。
漸漸的,周二滿的眉頭微微皺起,目光微微閃爍,似乎遇見什麼難事。
些許時間,他放下手,眉頭緊皺,臉色也是略顯凝重,眼神中滿是思索之色。
見狀,衛書書這小心臟開始噗通噗通直跳,他咽了咽口水,試探著問道:「二二滿哥,怎麼樣?」
聞言,周二滿嘬了嘬牙花子,疑問說道:「說實話,按照我的推算,你今年命佔大安,並無家鬼外鬼纏身,本應該順順利利的,並無破財傷身的事情,但為何你現在如此倒霉?」
或許是他道行不夠,他沒能推算出衛書書這些日子為何如此倒霉。
衛書書臉上浮現出一抹失望,他還以為周二滿能給他破一破這倒霉到姥姥家的苦命,但沒想到後者也沒辦法。
這時,張千影忽然開口說道:「書書,我知道你這些日子為何如此倒霉。」
衛書書心不在焉的模樣,有氣無力的問道:「張大哥,那你說說吧。」
顯然,連周二滿這個曾經學過道的人都無法算出他的命,他並不認為張千影這個普通人能夠算出他的命來。
張千影沉吟些許時間,問道:「書書,你是不是曾經許下過什麼夙願?」
聞言,衛書書點點頭,心不在焉的說道:「張大哥,我許下的夙願很多,不知道你指的是那一件?」
張千影道:「對你非常重要的,而且夙願內容十分沉重的,有沒有?」
衛書書的眼中泛起回憶,些許時間,他點點頭,道:「我小時候曾經許下夙願,我要當皇上,我.嗚嗚嗚~」
話還沒說完,只見周二滿一把捂住衛書書的嘴,他臉色都變了,急聲道:「你瘋了?你竟然要當皇上?你知道這乃是謀反的重罪,是要誅殺九族的!」
「嗚嗚嗚!」
衛書書都快要被周二滿捂得上不來氣了,差點沒憋回去。
「這只是我小時候的夙願,畢竟那時候是小孩子,什麼也不懂。」衛書書掙扎開,白了周二滿一樣,道。
張千影搖搖頭,道:「正所謂童言無忌,小孩子說過的話,作不得數,書書,你想想你懂事之後,有沒有許下什麼宏大的夙願?」
「長大以後?」
衛書書撓撓頭,眼神中泛起回憶,些許時間,他搖搖頭,道:「沒有,長大以後我就再也沒有許過什麼願望。」
「沒有嗎?」張千影眉頭緊皺,緊跟著他一起身,往外就走。
「張兄弟,你幹嘛去?」見狀,周二滿開口問道。
張千影道:「我去解手,一會兒就回來。」
說完,他頭也不回的朝著外面走去。
穿梭在黑夜裡,借著月光,張千影走出很遠,回頭看了看,確定並沒有人跟上來時,他低聲問道:「三爺,怎麼回事?您不是說衛書書身上背負著極大的夙願嗎?」
三爺道:「小公子,你回去再問問,那衛書書身上,肯定背負著極大的夙願,而且這夙願若不能及時還清,估計他今年難以度過。」
「好好好!我回去再問問。」
一聽衛書書可能連今年都過不去,張千影有些急了,緊跟著趕緊往回走。
「怎麼了張兄弟?讓狼攆啦?」見到張千影急匆匆的回來,周二滿忍不住調侃一句。
張千影搖搖頭,趕緊坐下來,問道:「書書,你好好想想,最近幾年你有沒有許下什麼夙願?」
衛書書搖搖頭,道:「張大哥,真的沒有啊!懂事以後,我知道舉足輕重,所以也從來沒有許過什麼夙願。」
「怎麼會這樣?」
張千影眉頭緊皺,三爺肯定不會騙他,但看衛書書的模樣,也不想是在撒謊,一時間,他也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對了兒,明天你得想著點,趕緊找人把咱們這炕補上。」這時,老太太突然開口說道。
衛書書這正煩著,道:「哎呀娘,這炕什麼時候修不行,反正咱們不是還有一間房嘛,等我好點的,好點我就去找人修。」
老太太道:「那不行,算算日子,你那同學也該來了,等他來了,你們肯定要好好聊聊日後的大好前程,我們這屋裡睡不下啊!」
「什麼同學?」衛書書皺眉問道。
老太太道:「就是你說過的那個,你考秀才的時候在路上偶然碰見的,考舉人之前,你和娘說讓我在家裡準備好吃好喝的,等你考中舉人之後,便邀請你那個好朋友來家裡做客,現在你也在家呆這麼多天了,算算日子,你那個好朋友也該來了吧!」
聞言,衛書書的腦海中不自覺的浮現出一個男子的模樣。
緊跟著,只見他的臉上,開始變顏變色,最後變得慘白,冷汗都跟著下來了。
「書書,你怎麼了?」張千影皺眉問道。
衛書書看著張千影,緊跟著豎起大拇指,滿臉佩服,道:「張大哥,你真乃神人,佩服佩服!」
這話說的沒頭沒腦,張千影聽得也是雲里霧裡的,看了眼身邊的周二滿,周二滿也是聳聳肩,那意思人家誇你呢,和我有啥關係,我怎麼知道啥意思。
「什麼意思?」張千影問道。
「唉。」
衛書書嘆了口氣,道:「罷了罷了,張大哥,你說得對,我長大以後,的確許下過夙願,而且這願確實不小。」
「怎麼回事?」張千影的臉色頓時變得凝重起來,衛書書這段時間之所以這麼倒霉,很有可能是與這個夙願有關。
「唉。」
衛書書嘆了口氣,道:「我有一個好朋友,他」
緊跟著,衛書書將事情的來龍去脈一點一滴的講述給張千影聽。
聽完之後,張千影臉色凝重的點點頭,一拍大腿,道:「得了,就是它。」
事情要從兩年前說起,那時候衛書書第一次進京趕考,走到半路上,他遇見一個男子,這個男子同樣是書生,而且也是進京趕考的。
倆人聊起天兒來十分投機,無論從歷史、社會還是任何角度,任何事物出發,他們都能找到共同話題,當真有一種酒逢知己千杯少的感情。
結伴而行,一直到京城,衛書書與這人已經結下深厚的友誼。
等到考試結束,兩人不出意外,紛紛上榜,考中秀才,那時衛書書與其知己約定,來年再來京城趕考,一定要考中舉人,屆時他邀請知己來家裡做客,倆人再來暢想大好前程。
分手之後,倆人各回各家,各找各媽。
等到來年春年花開,衛書書背負行囊,繼續上京趕考,也是為了履行自己的諾言。
果不其然,路上,衛書書再次與自己的知己相遇,兩人再次結伴而行。
但天有不測風雲,衛書書怎麼也沒想到,路才走了一半,他的那位知己,突染惡疾,死在了半路上。
衛書書很傷心,正所謂人生得一知己足以,可沒想到,他剛得一知己,這知己就死了。
不忍知己曝屍荒野,被野狗分屍,衛書書將這人葬了。
墳前,衛書書許下夙願,若他能夠高中舉人,一定三步一拜,九步一叩,來到觀中為知己祈福,希望來世他們能做一對親兄弟,再續今生緣分。
這,就是衛書書懂事以來,許下的唯一一個夙願。
衛書書滿嘴苦澀,問道:「張大哥,你的意思是說,我這段時間之所以這麼倒霉,就是因為我當初許下的這個夙願?」
張千影點點頭,道:「不錯,誓不能隨便起,願不能隨便許,尤其是對神鬼來講,更是要謹言、慎言,如不能及時還願,別說你現在如此倒霉,可能你連今年都活不過去。」
「啊?」
一聽這話,衛書書傻了,他沒想到這件事的後果居然這麼嚴重。
「張大哥,那怎麼辦?你想想辦法?」衛書書苦著臉問道。
張千影沉聲道:「書書,你還能不能想起當初你說的道觀是哪座仙山的道觀?」
衛書書搖搖頭,道:「記不住哇!不瞞你們說,這件事我早就忘在腦後了,若不是今日我娘提起,恐怕這輩子我都想不起來這件事。」
剛剛張千影那麼提醒,他都沒想起還有這麼回事兒,他是真把這件事給忘了,一點沒剩。
張千影道:「那不行,書書,你得想起來,既然是你許下的夙願,那麼這夙願也必須由你自己來還,別人是幫不上忙的,你好好想想,既然你能想到觀中祈福,證明這道觀你肯定聽說過,甚至還有可能進去過,你想想自己都知道哪些道觀。」
聞言,衛書書的臉頓時垮了下去,他坐在小板凳上,絞盡腦汁的想,但想到最後,他也想不起來自己當初說的究竟是哪座仙山的道觀。
他連事兒都忘了,哪裡還能記住是哪家道觀啊!
「張大哥,我實在想不起來了,你看還有別的補救辦法嗎?」衛書書滿嘴苦澀,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