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七十八回 龍駕上座

第六百七十八回 龍駕上座

長安還沒有被呂布攻下來,現在陷在一片戰火中。

展現在帥軍抵達的陳翎面前的是一座氣勢磅礴的城池正接受著無數大軍的攻伐,曹、呂兩家的兵卒相戰長安城池上下,分為幾團戰在一起。

當陳翎的帥旗出現在戰場上這一剎那,此起彼伏的喜悅高呼吶喊聲如同是海嘯一般滾滾向遠方流去,陳翎心中感慨萬分,回首周泰、趙雲等人道:「我終於到了這長安城下!」

花費了十數年的時間,最終要平定天下了。

只要將曹操這長安城攻下,就算他從此地逃遁進入西涼,那也不能阻擋住呂布統一天下的步伐了,西涼失地,在佔據了整片中原大地之後,對於呂布來說,曹操就是那癬疥之疾。

「噹噹!」長安城頭響了鳴金之聲,這不意外,陳翎心中明白,緣於自己的到來,曹操勢必要重新部署攻防,才能禦敵於長安城外。

「噹噹!」令人奇怪的是,在曹操鳴金收兵之時,呂布一軍竟然也同時響了收兵的金鑼聲,這讓陳翎心底好生不解。

不是應該趁著士氣正盛之時強攻下此城,然後詔令曹操文武投降,傳檄天下,定鼎中州么?

漢天子還在城中這一事,被陳翎有意無意忽略了。

留審配、郝昭兩人為自己代帥大軍,經過數員宿將軍列邊緣,陳翎攜趙雲、周泰等向徐盛、廖化諸人一一施禮,相互寒暄了一下,便繼續向著呂布大帳而去。

大軍在歸營,軍勢緩緩而退間,陳翎覷得面前不遠處有一人頭挽三叉束髮紫金冠,騎縋著一匹汗血寶馬,在眾多將卒的護佑之下,引軍而回。

不敢高聲喧嘩,戰馬轆轆間,陳翎只能加快腳步,緊趕追上。

仿似沒有察覺到陳翎在自己的後邊,呂布忽馳馬急行起來,護佑在左右的魏越喝斥著底下的近衛,向著呂布追了上去。

嘴邊帶著苦笑,陳翎放緩坐騎,向著夏侯恩、劉賢、陳橫數人說道:「你們幾人先回去罷,我帶子龍去拜見陛下。」

周泰、高順兩人如今已非是自己帳下的將校,他們跟隨在側一同向著行營而去,是為述職,自己不可能阻擋的住,而趙雲武勇非凡,更有錦繡在胸前,引他去拜見呂布,將來也好相處。

余者還是不要跟著來為妙,想到這裡,陳翎微一頷首,率先揚鞭驅馬向前沖了出去。

果不其然,當陳翎進入呂布的行營之時,當即為禁衛軍大將呂岱給攔了下來,一面含笑著向陳翎畢恭畢敬的施禮參見,一邊委婉的說道:「面前就是陛下歇息的行營,吳王雖然不是外人,但一些規矩還必須…」

將坐騎、佩劍一股腦全部扔給他,陳翎呵呵笑著言道:「無妨。」

就算如今的呂布已不在壯年,但他的武勇還是當世首屈一指,無人可敵。

陳翎自忖著,就算自己全副武裝,手提倚天劍,身穿金縷衣,但還是不夠呂布一擊!

高順、周泰、趙雲三人的武器兵刃全部被卸下,看起來只有趙雲略有不適,其他兩人早已習以為常,不需呂岱多言,早在翻身下馬之際,就交出全部的武備。

身體陡然一輕,陳翎微微搖頭間,昂首走在前邊,其後高順、周泰、趙雲三人亦步亦趨緊跟著。

在大軍營帳下見過魏越,在他含笑低聲的見禮中,陳翎微一拱手,便穿行重重禁衛的刀戟,上得台階。

帳內出奇的人少,止有呂布外加諸葛亮二人在,陳翎一怔之後,半跪言道:「恕末將甲胄在身,不能施以全禮!」

原本當陳翎出現在台階之上時,呂布、諸葛亮兩人俱以為他會施足全禮,下跪叩頭行君臣大禮,而不會這般糊弄過去,不想,身上常穿儒袍的陳翎,今日難得著裝重鎧,就算沒有了佩劍,也顯得非常臃腫,這般推金山倒玉柱半跪之後,竟然就說了這麼一句話!

這是藐視君王,這是欺君!

呂布心底深深的無奈,看都不看跟在陳翎身後的高順、周泰、趙雲三人在陳翎口出此言語后,正遲疑是否亦隨同這般施禮,一罷手,就欲言道:免禮…

「咳!」

右手間的諸葛亮猛然咳了一聲,讓呂布收住了欲開口說的話語。

帳內氣氛尬尷,高順左右一顧,不看呂布、陳翎的身形,繞前半步,就在陳翎尺寸後面跪倒下來,向著呂布叩首說道:「臣高順拜見陛下,願吾皇一統江山,立萬世之功。」

「臣周泰…」

「臣趙雲…」

趙雲、周泰兩人沒有陳翎這般意氣用事,直接跟隨在高順之後向著呂布跪伏了下去。

這一下,陳翎就左右為難了。

「恕末將甲胄在身,不能施以全禮的出處」這句話出自文帝時的周亞夫之口。

文帝時期,北匈奴經常侵入邊境,燒殺搶掠。

文帝遂任命劉禮、徐厲、周亞夫三人為將軍,分別領兵出京,在邊境布防。

一次,文帝親自到各營撫勞將士。

待漢文帝來到中軍營,周亞夫出迎,手執著兵器,只是鞠躬作揖說道:「末將有甲胄在身,不敢跪拜,請陛下允許臣以軍禮相見。」

文帝聞言,悚然改容,派人傳旨給周亞夫說道:「皇帝敬勞將軍。」

當時看似被朝廷重用的周亞夫,后因兩事,被冤下獄,閉食自盡。

一件是皇后的兄長封侯,一件是匈奴將軍封侯的事。

竇太后想讓景帝封皇后的哥哥王信為侯,但景帝不願意,說竇太后的侄子在父親文帝在世的時候也沒有封侯。竇太后說她的哥哥在世時沒有封侯,雖然侄子後來封了侯,但總覺得對不起哥哥,所以勸景帝封王信為侯,景帝只好推脫說要和大臣商量。

在景帝和周亞夫商量時,周亞夫說高祖劉邦說過,不姓劉的不能封王,沒有功勞的不能封侯,如果封王信為侯,就是違背了先祖的誓約。

景帝聽了無話可說。

在後來匈奴將軍唯許盧等五人歸順漢朝,景帝非常高興,想封他們為侯,以鼓勵其它匈奴人也歸順漢朝。

但周亞夫又反對說道:「如果把這些背叛國家的人封侯,那以後我們如何處罰那些不守節的大臣呢?」

景帝聽了很不高興言道:「丞相的話迂腐不可用!」然後將那五人都封了侯。周亞夫失落地託病辭職。景帝批准了他的要求。

此後,景帝又把他召進宮中設宴招待,想試探他脾氣是不是改了,所以他的面前不給放筷子。

周亞夫不悅向管事的要筷子,景帝笑著對他說道:「莫非這就讓你不高興了嗎?」

周亞夫羞憤不已,不樂意地向景帝跪下謝罪。

景帝剛說了個「起」,他就馬上站了起來,不等景帝再說話,就自己走了。景帝嘆息著說道:「這種人怎麼能輔佐少主呢?」

周亞夫兒子周陽見他年老了,就偷偷買了五百甲盾,準備在他去世時發喪時用,這甲盾是朝廷禁止個人買賣的。

周亞夫的兒子給傭工期限少,還不想早點給錢,結果,心有怨氣的傭工就告發他私自買國家禁止的用品,要謀反。

景帝派人追查此事。負責調查的人叫來周亞夫,詢問原因。周亞夫不知道兒子做了什麼,對問的問題不知如何回答,負責的人以為他在賭氣,便向景帝報告了。景帝很生氣,將周亞夫交給廷尉審理。

廷尉問周亞夫道:「君侯為什麼要謀反啊?」

周亞夫答道:「兒子買的都是喪葬品,怎麼說是謀反呢?」

廷尉諷刺道:「你就是不在地上謀反,恐怕也要到地下謀反吧!」

周亞夫受此屈辱,無法忍受,開始差官召他入朝時就要自殺,被夫人阻攔,這次又受羞辱,更是難以忍受,於是閉食抗議,五天後,吐血身亡。

陳翎並非不知道周亞夫的結局如何,他如今在呂布面前這般行事,一是想試探呂布是否有博大的胸襟,能夠容忍自己的過往一切;

其二就是,法不責眾,若是高順、周泰、趙雲齊齊與自己一般這樣施禮,也就不必向呂布跪下施禮了。

純粹是意氣之爭,並非是有謀逆的想法。

前邊呂布急急回營所為何,陳翎想當然的以為就是他呂布想要自己大禮拜見,而非是匆匆一禮。

不過久鎮在外,積習氣的陳翎早已忘記了自己身為堂堂一國王侯,君臣相見豈是小事?

又兼在攻打長安城池的時刻,早年一路顛沛流離的呂布其實是想彰顯一下自己的威儀,而非是有其他目的。

有意無意將他忽略過,眼光轉過陳翎的身形,矚目於趙雲身上,呂布輕嘆一聲,伸手抬起言道:「平身起來罷,不必多禮了。」

被冷落在一旁的陳翎心中苦笑著暗道,自己何苦來著?

如今他貴為一國帝王,自己拜上一下又何妨?

能忍能讓真君子,能屈能伸大丈夫,陳翎心中自嘲暗道。

雙膝一屈,陳翎跪伏在地言道:「臣陳翎,拜見聖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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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國一軍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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