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八十六回 夜襲敵營
是夜,羌氐大軍就在呂布本陣左近紮下營寨,與長安互為犄角之勢,以防被敵所趁夜襲營。
諸葛亮、司馬懿兩人帥軍出,來到近旁觀地形,見多為平地,枯草堆壘,俱暗道一聲放火縱馬闖營卻是上策。
吩咐麾下將校提攜火種,束馬銜枚,偷偷接近大軍營寨。
經歷了一整天的大戰,羌氐各部首領早已疲憊不堪,鼾聲此起彼伏,少有軍卒巡視大營。
呂布隱在諸葛亮軍中,身後跟著魏越、呂岱兩將,又有十數親衛侍候左右,看似只是一員偏裨將,誰也不會料到竟然是呂布喬裝打扮隨軍一同出征了。
在諸葛亮帥軍前移之時,呂布這一哨人馬繞過正面寨門向著側門而去。
黑暗中,連營十里的羌氐營寨突兀有大火燃起,在寨內眾賊兵大呼小叫「走火了」的同時,呂布猛然加速前馳,欲想在賊眾反應過來之前,殺入其中闖營劫寨。
呂布一身黑甲,持戟奪入,逢人便殺,遇將就挑,縱橫馳驟,勇不可當。
各營鼓噪,舉火如星,喊聲大震。
隨著火種點燃了的營帳越來越多,寨內連成一片火海,眾羌氐頭領急急披甲出帳禦敵之際,呂布早已從南至北殺了個通透!
就在呂布肆意屠戮之際,羌首領迷當大王已被驚醒,聽得營帳外喊殺大起,大罵一聲道:「曹操誤我!」顧不得結束鎧甲,急忙出帳來尋坐騎戰馬,意欲從此地脫逃出去。
同在左近的滇吾、鄰戴兩人,本來以蛾遮塞為主,如今在其死後便與迷當大王交好,見聞有晉兵襲營,匆匆穿上輕甲,各提著一把兵刃,就來尋迷當大王,以待他有所決斷。
呂布在賊營中大肆殺戮,本是勇武非常之人,又兼有魏越、呂岱兩將為翼僚,自然更加勢不可擋。
他從寨之南門殺入,無人可阻,殺至北門,正撞上出營帳來尋迷當大王的滇吾、鄰戴兩人,見兩賊首各有護邑數十人,知曉定然是羌氐兩族中的首領,就算不是頭領,也應該是小部族的族長。
「汝倆人是何人,可報上名來,某不斬無名之將!」呂布神采沉靜,旁人一望便知,絕非是一般,本來心憂大營為呂布軍勢攻破,無路可逃的滇吾、鄰戴兩人聽得面前這將如此說道,又見營寨中火光衝天,心下怒不可恕,也不搭話,一左一右各持兵刃就來夾攻呂布。
魏越、呂岱兩將就欲上前來阻截,呂布舞戟冷笑,口呔一聲,喝道:「可惜,本來某還想留汝等一命…」長戟橫砍,就將在右側的鄰戴連人帶馬劈成兩瓣!
如同是寒夜裡被人噴洒了一身冰水,冷徹心骨,還在催馬挺槍近前的滇吾見著這般景象,狂喊一聲道:「兄弟!」
沒有奮勇來趕呂布,料定自己絕非這人敵手的滇吾說話間就想撥馬而走。
可誰能夠在被呂布盯著的情況下,輕易從赤兔馬的追逐中逃脫?
火光焰耀中,一匹神駿寶駒也不見如何作勢,向著滇吾就追了下去。
滇吾絕沒有且戰且退的想法,他只一心催馬急走,手中的長槍當中馬鞭狠狠杖笞著,但還是沒有能夠逃脫呂布追擊。
一戟高高揚起,重重揮落而下,一顆大好的人頭就被斬落下馬!
滇吾、鄰戴兩個其眾本欲上前來護衛,可不想就在這瞬息間,面前這將一戟兩下,就把自己一方的兩大頭領給斬下馬來。
驚愕失措,出於恐懼的本能,他們紛紛丟棄手中的武器兵刃,夾馬就向著寨外逃去。
此一場景被剛剛出營帳的迷當大王看在眼內,他心驚膽顫,不敢擋其鋒,悄悄退回營帳內,暗中思忖了一下,便脫掉身上的首領服飾,換上一普通兵卒的鎧甲,只提了一把大刀,就向著后寨而去。
諸葛亮、司馬懿兩人聯手的攻勢非同小可,此時整個羌氐營地已經炸營了!
羌氐另外其他幾個首領,在勉強抵擋了一陣晉軍的攻擊之後,便紛紛朝著長安城方向退去。
已經戰了一陣,城中的曹軍應該看到這邊的情形,若無差錯的話,援兵頃刻就至,若想在這場夜襲中活下來,那就得向長安城靠攏過去。
勉強退了一波敵眾,羌族大首領俄何燒戈喝令所有族人全體向南而進。
氐族中的千萬、阿貴、竇茂三首領,原本與俄何燒戈有嫌,不過在此刻此景,也就顧不了那麼多了,聽其號令行事。
且戰且退,西涼騎軍賓士不起來,讓晉軍大殺一方,死傷無數。
待及長安城內曹將引軍出,前來援助之時,羌氐兩族死在這一場夜襲中的人數已達上萬人。
俄何燒戈、千萬、阿貴、竇茂數首領自此不敢居城外,將大軍就近扎在城邊上,自己引著親衛進到城內安歇。
此事本來屬於亂戰引起的,羌氐兩族中少有謀略之人,不能御晉軍襲營也在情理之中,不過此事讓曹操甚為擔心,又兼馬騰父子多次向他告知,羌氐諸部不和,不利於統協作戰,曹操遂起意並其人馬,整合成一路大軍。
塞外游牧蠻族,入則為民,出則為軍,自由習慣了,哪裡能夠被人約束著征戰?
此事若是在此之前,還很難說,但緣由羌氐兩族諸首領死的死,亡的亡,剩下的也就進了城,曹操於此趁著呂布攻城間隙,筵請諸人赴宴商議大事。
不說曹操這場將羌氐兩族砍的砍,殺的殺,最後只剩下兩首領的鴻門宴,卻道在臃縣的魏延、馬岱等四將本來在此地抵禦羌氐兩族的侵攻卓有成效,不過就在奮力大進逼著羌氐兩族兵勢退回隴西之時,一騎飛馬自長安來,讓這場本來應該早早結束的戰事延後了下去。
此一書信是專門送呈給魏延、馬岱兩人觀看的,沒有成宜、成公英兩將什麼事,就在大帳內,魏延如此說道之後,成宜、成公英兩將有些尬尷著告退。
而等兩人出,魏延將書信示馬岱觀看,待馬岱看完,魏延皺眉沉思了一下說道:「伯瞻,大人所言這數件事,最末的那一樁較容易,而其他幾項卻是…」
馬岱看完書信,聽得魏延這般說話,神情一愕,問道:「文長,你不想知道大人為何於此時吩咐我兩人這般行事?」
「嘿嘿…」
輕笑了一聲,魏延捋須語重心長著言道:「伯瞻,大人自有他的主意決斷,如今你我皆是帳下大將,聽其令,行其事,不會有錯漏。」
馬岱還想爭辨,魏延搖搖頭接著說道:「不說大人留你在這雍縣其實是有你族兄馬超的緣故在,不說你的幾位兄弟現在還只能待在許都,伯瞻,你想過沒有,若沒有大人,你如何能夠領兵出征?」
馬岱頷首,心有感激之意,說道:「大人對我有大恩大德,我馬岱豈能相忘。」
「不過正是源於此,我不想大人…」馬岱繼續說著道。
聽到這裡,魏延起身度步而走,輕輕搖頭說道:「伯瞻,非是我小覷於你,將來若是有機會晉身為朝中重臣,我意你還是推辭不就了罷。」
馬岱臉色一苦,說道:「怎麼可能,就像文長你方才所言的那般,我馬岱馬伯瞻,今生今世也就只能…」
「哈哈…」
魏延乜視了馬岱一眼,說道:「伯瞻心中還是有大志的,呵呵…」
不再與魏延分辨,馬岱指著手中的書信言道:「前事不提,那麼這書信上所言的諸樁事項,文長,你我應該如何?」
「照做就行。」魏延簡短回答了一句,接著又道:「若是成宜、成公英兩人成心壞你我大事,不妨暫時收押起來!」
馬岱緩緩點頭,有所決斷的他不在猶豫,說道:「如此,即刻向長安的陛下發出求援書信,之後…」
「之後么,就是將這西涼地攪渾了!」魏延眼中露出狠厲之色來,似是自語,又仿似告誡馬岱一般說道:「大人絕非是無遠見之人,一榮俱榮,休戚與共,我等久在大人帳下為將,沒有了大人的庇護,將來就可能死無葬身之地!」
聽得這話,馬岱連連點頭,隨即伏案開始述寫起書信來。
魏延、馬岱兩人的書信轉至長安之時,呂布與曹操的對決大戰已經進行了三場。
這三場大戰,各有折損,相對來說,呂布傷亡多了一些,不過攻城么,總歸會死的多一點,況且是長安這樣的巨城。
而在那日的城內筵席中,俄何燒戈、阿貴兩人被曹操代天子封賞了爵位,加為將軍,兩人由此臣服曹操,千萬、竇茂兩人則被安了個通敵之罪,收押關監了。
本著自家將卒都是親人的理念,余者諸部羌氐兵卒為俄何燒戈、阿貴兩大首領派遣為前部前軍,一直廝殺在前方。
時至如今,原本有著十數萬的羌氐大軍,已經被消耗將近四萬。
雖然還有七、八萬的羌氐部眾,雖然還有長安城內數萬的曹軍兵將,但面對源源不斷有援軍抵達的呂布,曹操心中的絕望之情還是多過於希望。
然而,就在此刻,讓陳翎一直擔憂著的疫情最終還是慢慢開始顯露出來。
不論是長安城內的曹軍,還是城下的呂布兵勢,患病而死的人正在變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