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離營

命運無常，天意難違，該來的，終究還是要來。都說國破家亡只在一瞬，白衣少年早深有體會，卻也是顯得無所適從。再一次，少年憶起了從前，那痛苦不堪的曾經，夢中，火勢蔓延；夢中，殺伐不斷；夢中，慘叫不絕……曾經的親人，朋友，鄰居，都變成了一具具屍骨，呈現在少年面前。往昔的美好如破鏡，再難重圓；殘酷的現實如鴻溝，難以逾越。曾無數次幻想，這是夢境。只是，冰冷的現實卻也在時刻提醒著少年，這是現實，殘酷而又真實。夢醒，只是，淚痕未乾……

半夜夢醒，對於白衣少年來說是常事，暗夜無邊，少年抱膝獨坐，無邊的孤寂侵襲而來。少年垂頭不語，只是靜坐沉思。這樣的獨坐靜思，少年早已習慣，只是不知為何，心中，仍會有些許傷感。「人生無常，也不知接下來該如何追尋？安定久了竟使我有些麻木，世道太亂，人心不古，若我長久下去，即使能保一國，卻救不了他國之民；即使能謀一官，也無法顧及他國百姓。與其如此，不如再次深入亂世，方可再次追尋俠道。至此，該離去了……」暗夜中，傳來了少年的久久嘆息。

天剛微亮，軍營便開始集合訓練，白衣少年在軍隊之列，狀如常人。拿戟的他由於年幼，不免多了幾分秀氣，與那些久經沙場的士兵相比，是一道亮麗的風景線，讓人不免多看幾眼。若說這少年，年紀輕輕卻本領不少，日常事務得心應手，就連一些較為罕見的本領也有所掌握。讓人更為刮目相看。就這點來說，少年頗受他人待見。只是，這樣的少年，終究會有留不住的時候。對於這樣的生活，少年也不曾想過能過多久……

果然，與少年心中所想無異，秦軍來犯，軍隊潰敗而大部分士兵，成為戰下亡魂。無疑，白衣少年活了下來；無疑，他再一次無家可歸；無疑，又一次踏上了漂泊征程。也許是命中注定，少年的命途中，過多的是漂泊。的確，對於國已無，家已無的人來說，這樣的經歷也是常事。只是，對於如此年幼的他來說，依然是過於殘酷。雖能強忍，但在孤寂無人時，卻難免會流露出幾分脆弱，即便是再微小再難以查覺，這樣的傷痛，又怎能置之不顧？

曾經以為，將大義存於心間，以救助世人為己任，能少些痛苦，若說這戰火流離之苦，多人感同身受，只是心懷天下之時，又難免有些個人傷痛，也許，我還是不夠強吧！少年嘆道。

離去，也許是為了更好地走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