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局勢
荊軻刺秦失敗,秦王大怒,立即派兵征伐燕國,攻佔薊,與此同時,派王翦之子王賁進軍魏國,魏國早已處於苟延殘喘之勢,王賁用計以黃河、鴻溝之水淹魏國國都大梁,城牆盡毀,魏國國君投降,魏滅。秦軍又攻打南方的楚國,連佔十餘座城池,秦軍所向披靡,所到之處,無不一一摧毀,號稱虎狼之師。少年已然成熟,步入青年,聽聞此事,並沒有驚訝之意,有什麼好驚訝的呢,他的心,早已被這世事傷得千瘡百孔,支離破碎,他的感情,已無多大波瀾;他的容顏,不曾如往日柔和,只是罩上了一層淡淡的冷冽;他的眼神,也漸漸變得深邃而難以捉摸。是的,他變了,但那顆心,那個夢,不曾變過,一如既往,那份執著,未曾動搖。只是,那飽經滄桑的心是否如同往昔那樣明澈?無人能解,但是,他可以騙過世間所有人,卻終究未能欺瞞自己,他的心,一如既往地純潔無暇……
公元前224年,秦王下令,對楚國發動全面進攻,只是這中間,出現了變故,但蓋聶深知,這是人為,是秦國的右丞相昌平君,他借嬴政給予他管理楚國投降之城的權力,振興楚國,又設計讓李信率二十萬精兵攻打楚國,慘敗,後來再次討伐,楚國滅。公元前222年,俘燕王喜,燕國滅,公元前221年,齊國降,天下歸一,只是,真的就是太平盛世了么?蓋聶有些悵惘,他深知,只是意味著一個龐大帝國的建立,並不意味著一方樂土的出現……
也不知為了什麼,他在荊軻一事中並未受對大影響,他的自由,一往如前,不曾變動。一時間,他轟動江湖,在經過無數次的殺伐決斷中,在數不清的流血掙扎中,在日復一日的比拼較量中,他一舉成名,在江湖中享有劍聖的名號,只是,這樣的名號,他從不曾在意過,也對,他若是在意,就不會輕易離開鬼谷;他若是在意,就不會到現在才有了名氣;他若是在意,就不必活得那麼艱難,他何時在意過?他越來越沉默,越來越淡漠,越來越沉穩,是的,他未曾輕鬆,未曾快樂,他的臉上再也不能浮現昔日的笑容,他的眼神再也不能透露出昔日的柔和,他的心也再也不同往日那般完整。他在這秦宮中,沉寂數年。雖是沉寂,卻頭腦清醒,他一方面在不停地尋找荊兄的孩子的下落,一方面也在分析朝中局勢。沉默並不等於無知,喧囂並不等於全知,也許,大多數人只記得他是一個劍聖,是劍客,卻忘了他是鬼谷出身,還是一位縱橫家……
這樣一晃,便是一段時光流逝,這段時光,洗禮了他,磨去了他的稜角,掩藏了他的鋒芒,只留下沉穩的性子以及沉靜的心。他的確長大了,可也孤寂了,他被孤寂的陰影籠罩,他與任何人疏離,所有的人,所有的世人,只見過他揮劍時的狠厲,銳利的目光,沾滿血跡的劍鋒,誰曾見過他滿眼的凄涼,布滿傷痕的心房。他給世人留下的,只有隻影行單,只有孤寂背影,他從不曾想過,也從不曾盼過能有人真正了解他。這樣的他,只能換來世人的誤解,只能換來世人的冷漠,只能換來世人的懼怕,可他,從不曾在乎過。是無心嗎?當然不是,是有心無力……
他在朝堂中生存,也是一如既往地沉寂,他不曾結交黨派,這並非他所好;他不曾發表過多言論,也許是性格使然,天生淡漠的他並沒有招惹太多的是非。他曾想過,朝堂上的將領就有黨派之爭,蒙家世受皇恩,似乎忠於扶蘇,王家卻不明顯,但無疑不是站在公子這邊。他終究是心思細密,善於洞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