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連你的施捨都只會讓人痛苦(2)

第22章 連你的施捨都只會讓人痛苦(2)

第22章連你的施捨都只會讓人痛苦(2)

她有些急了,拉住他,一咬牙一跺腳,對他說:「你這人怎麼這麼小氣這麼笨啊,你在這裡,我怎麼可能自己跑了呢?要跑也是拉著你一起私奔啊!」

他想起那時她似是因為著急又似是因為害羞又似是因為生氣而紅的臉頰,不由得微微揚起了嘴角,可是緊接著,那剛剛萌生的笑意便又消失無蹤。

如果現在她再消失,大概就真的不會再回來了吧,於她而言,他已是她避之不及的人物。

人漸漸地散去,公安局亦只留了一人守在病房外,程冉茵聽到了剛剛程冉明的話自己跑掉了,染父走近染止墨,聲音低沉地說道:「止墨,我們也回去吧,如今出了這樣的事,我知道你心裡難過,但是今天就到這裡吧,你明天還要工作…」

「您要是累了您和母親先回去吧,我不會走的。」他的態度是那般的堅決,讓染父氣結:「你!堂堂一市的市委副書記,守在一個女人的病房前不肯走,成什麼樣子!」

眼見著情況急轉直下,染母趕忙上來制止染父:「這裡是醫院,你別那麼大聲!」又對止墨說:「媽知道她躺在裡面你在外面看著心裡覺得欠她的,可你爸他也不是不讓你來看,只是說讓你等工作忙完了…」

她的話還沒說完,就已經被染止墨打斷了:「媽,七年前也是這樣,您還記得您當初勸我些什麼嗎?」這是他第一次用這樣的語氣對母親說話,一直以來,他對母親都是儘可能的順著,生怕母親有一點的難過,可是如今,他看著流年就躺在裡面,可是他們卻還是這樣對他說,那語氣就像是在說一個漠不相關的人,他沒有辦法再平靜。

七年前,他的父親為了在第二天能夠更順利地逮捕流年的父親,臨行動前,不惜用了兩個多小時做他的思想工作,讓他騙流年出來,大道理說了許多,可他怎麼也不肯答應,最後,也是僵持的時候,母親走了過來,對他說:「媽知道你真心喜歡那個孩子,可你爸他也是為了維護這世上的公道才來讓你做這件事的,你不能只念一己私情而對不起天下人啊!」

於是他妥協了,他終於依了母親,他對得起天下人,可是獨獨對不起她。

結果呢?她那樣決絕地離開,他尋了她七年,可是茫茫人海,他尋不到她,他在那冷牆圍起的辦公室里一呆就是七年,那裡有陰謀算計,那裡有栽贓陷害,那裡卻再沒有她拉著他的袖子臉紅通通地對他說:「你這人怎麼這麼小氣這麼笨啊,你在這裡,我怎麼可能自己跑了呢?要跑也是拉著你一起私奔啊!」

這不是他想要的,渾渾噩噩這麼久,他才認清,原來他最想要的一直就在那裡,她一直像最當初一樣,只是他把她弄丟了,丟在了七年前,丟在了那個郊外的機場,那個傻丫頭,她一個人,孤伶伶地,是怎麼過的這七年他都沒有想過,原來他竟已經錯過了這麼多!

他的手插在兜里,目光片刻沒有離開過病房裡躺在那裡對於外面發生的這些什麼都不知道的流年,「那個時候,我只想著你們說流年的父親錯了,他拿了不該拿的東西,可是流年呢?那個傻丫頭的錯只是在於她太相信我!而那個時候我的錯…我錯就錯在不知道自己到底想要什麼!但現在我知道了,所以我不會離開,爸、媽,你們走吧,我要留下。」

「你知道你在說什麼嗎?」染父已然有些惱了。

「從沒有像現在這樣清楚過。」

染母想要再勸,染父卻氣的掉頭就走,染母只得跟著離開,待到兩個人的身影消失不見,染止墨聽到程冉明忽然出聲道:「我還以為你會跟他們離開。」

許久的安靜后,就在程冉明以為他不會回應了的時候,他聽到染止墨這樣說:「再不會了。」聲音不大,卻是那樣的堅定,又好像帶了許多的嘆息。

程冉明望向躺在那裡的流年,只覺得命運果然弄人,染止墨終於明白了自己想要什麼,可是流年躺在那裡,一動不動,她聽不到。

在病房外守了整整一個晚上,第二天早上,醫生終於同意讓家屬進去看看,雖然熬過了這一個晚上,但病人現在還沒有完全脫離生命危險。

程冉明看了一眼一旁微低了頭的染止墨,明白他因為之前的事情,大概還不知道要怎麼面對流年,眼看著流年還在昏迷著,程冉明也就不客氣了,自己先進了病房,他走到流年的床邊,看著流年昏睡的樣子,那樣蒼白的面孔,她在他面前,很少這樣的…他想不出合適的詞來形容,他想要伸手觸碰她的臉頰,卻又怕她像玻璃一樣碎了,看到她這樣沒有生氣地的躺在這裡,他寧願看到她之前和他對著干時的模樣,至少不會像現在…

怎麼樣才能讓她醒過來呢?他又能做些什麼呢…

第一次,覺得自己這麼的無能為力。

「蘇流年,那件事我告訴他了,其實如果當初我沒有讓你答應那樣的條件,也許你現在就不會躺在這裡了…那時我想,如果什麼都不做,就那樣幫你救了染止墨,也許有一天你會回到他身邊,我想,如果那樣,我一定會後悔,可是現在我發現,做了這些我看到你躺在這裡,更後悔了啊…」他苦笑了聲,「醒過來吧,流年…」

彷彿隔著層層雲霧,她聽到有人對她說:醒過來吧,可是她看不到那人,更不知道他說的醒是醒去哪裡。

她覺得疼,哪裡都疼,就好像在另一個世界里,什麼都不知道,可是唯獨疼是那樣的清晰。

那麼長的時間,那麼累,讓人筋疲力盡,她只假裝自己什麼都不怕,可其實從來不是不難過,只是她的難過沒有人會心疼。

原來已經這麼累了,累到只想這樣什麼都不知道就好。

再度昏昏沉沉,卻有熟悉的聲音隱隱傳來,那人問她:「流年,你為我哭過嗎?」

那是止墨的聲音,她知道,她想要回答,可是卻發不出一點聲音。

想要說的話在嗓子里顛來倒去半晌,染止墨最終只是問了這一句話。

流年,你為我哭過嗎?

記憶之中,流年雖然是個單純的有什麼事全部寫在臉上的丫頭,卻很少會哭,七年後再見,除卻在從前住的地方里那兩次,就連他最後一次問她自己無罪釋放的事情和她有沒有關係的時候,她都是笑著的。

他想知道她有沒有為他哭過,就像七年前她看到父親被帶走時那樣的哭過,可是轉念間卻又想,不值得了吧,連為他哭或許都已經不值得。

流年是在三天後醒來的,醒來的時候,看到染止墨就坐在自己床畔,她想也是,自己沒有親人了,他因為覺得愧疚會留在這裡等她醒過來也是正常的,他的工作那麼忙,哪兒有那麼多時間留在這裡?

然而流年沒想到,染止墨這一留就是半個月,他幾乎每天都守著她,離開時間最長的幾次也不過一個多小時。

她覺得心裡有些煩亂,染止墨買回粥便要同往常一樣喂她吃下,她卻一偏頭,避開了他伸過來的勺子。

他問她:「怎麼了?」

她用厭煩的語氣說:「我不餓,不吃,你走吧!」他卻像沒聽到一樣,動也不動。

她有些急了,推開他的手臂,粥灑在床上還有他的腿上,她卻好像沒有看見一樣,「我說了我不餓,你這人怎麼這麼煩人啊!」

他這才不急不慢地放下飯盒,涼涼地道:「那就等你餓了再吃。」

那樣子就好像她不曾離開這九年,她還只是當初那個任性的丫頭,她和他賭了氣不肯吃東西,他便用這招來治她,不再管她,讓她餓到自己到處找吃的為止。

他這種人,最是心狠,要是下決心要治她,她餓的肚子直叫他卻恍若未聞,非得等她先低頭不可,那個時候,每次都是她想氣他,最後卻總是被他氣的亂七八糟,可即使是這樣,現在想來卻也是令人懷念的,因為再也回不去了。

他現在又是什麼意思?硬是拼湊出一個當初又有什麼意義?

程冉明每天中午都會到醫院來看她一眼,流年問他:「你能不能把染止墨帶走?哪怕是用綁的呢!」

得到的回答是:「我暫時還沒有能力把市委副書記給綁了,等等吧,等過兩天他被開除了的時候我再把他給你綁走。」

流年看著程冉明,一時沒了話。程冉明冷笑了一聲:「你果然是為了他的工作,蘇流年,你這樣值得嗎?」

她不知道該怎麼回答,用手捂住臉,她搖頭道:「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怎麼一醒來就成這樣了,我以為一切都已經結束了,可是為什麼又成了這樣?」

因為那個人的離開,她曾經那樣的哭過,她以為以後終於不用再哭,不用再做一遍像當初那樣讓人痛苦的抉擇,可是一睜開眼,一切又像回到了原點一般。

「蘇流年,你就這樣自欺欺人。」

不,不是,她拚命地搖頭,她不是自欺,更不想欺人,她只是知道她愛他,可是再愛下去就是萬劫不復!

如果不是伊落落來了,流年根本不會知道外面竟已經亂成了這副模樣,由於她被綁架的事外界並不知情,伊落落得知流年住院已經是半個多月以後的事了。

到了醫院,伊落落看到躺在病床上身上還纏著繃帶的流年,抓著流年的手就是一陣痛哭,哭完之後對著流年一陣控訴:「你就這麼消失了半個月,我還以為你和九年前一樣拋下我走了呢!為什麼住院也不告訴我一聲?」

流年微笑著替伊落落擦著眼淚,然後輕聲道:「落落,我就知道你會難過,現在你都哭成這樣,那剛住院的時候那樣子要是讓你看見了,你不得把我病房給淹了啊!」

伊落落擦了擦眼淚,剛要說話,染止墨卻在這時推門走了進來,伊落落一下子笑了,先是問了聲「染學長好」,然後在流年耳旁輕聲說:「我說你怎麼不叫我呢,這回我算是明白了,蘇流年你就是樂不思蜀…不對,是見色忘義…唔…唔…」後面的話還沒說完,就被流年撲過去把嘴捂上了,伊落落還不容易掙脫了流年的魔爪,不由感嘆道:「愛情的力量真是強大,我剛還想著你受了傷,得虛弱成什麼樣啊,得,算我多慮了,你簡直就是行動敏捷身手矯健!」

在昔日的舊情人面前,她被自己的朋友像以前一樣開玩笑,這真是再慘不過的一件事。

病房裡的氣氛一下子變了,面對著染止墨,流年明顯沉默了許多,偏偏伊落落還一副什麼事都沒發生的樣子,動作利落地削了一個蘋果,遞給流年和染止墨一人一半,隨後呆了十幾分鐘就說自己家裡有事,離開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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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惜我還愛著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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