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第一份合約
「你說什麼?你能將隴右那些有毒的礦鹽煉成質地上好的精鹽?」
李二郎呆若木雞!
孫賬房將信將疑!
黑大個兒卻是已經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了!
由於突厥人連年犯境騷擾,商道早已不通,山東的鹽很難運到隴右,整個隴右都缺鹽,就連軍中都只能以醋布作為佐料。
長此以往,駐紮在那裡的數萬武衛軍遲早會被拖垮,隴右百姓的生活也定然愈加艱難。
要是林北辰真的有法子將當地有毒的鹽礦提煉成可食用的鹽,那可是解決了一個大難題。
賺錢到在其次,說一句利國利民,毫不誇張。
儘管對林北辰所言還有些將信將疑,但似乎值得賭上一把!
「好,林郎君,我便信你一次,只是我等在長安實在是走不開,你且說個數目,我明日便送錢來。」
林北辰心頭狂喜,連忙粗略計算了一下,主要成本便是購買過濾用的麻布和木炭以及人工,其餘的花不了什麼錢。
只是從長安到隴右路途遙遠,跑這一趟,成本不低,光憑他和芸娘的資產,只怕很難鋪開做起來,故此才生出了讓李二郎加入的想法。
「自然是越多越好,不過咱們先說好了,不管你投多少,將來的利錢我都要拿八成,畢竟沒有我,你一分錢也賺不到。」
李二郎在心頭略微計算了一番:「錢不是問題,但我要多佔三成,我也不要錢,你將所采之鹽分一半與我就行。」
林北辰便是一愣,挺會做生意啊,可他也不傻,這麼好的生意,幹嘛要多給你?
「不行,只能分你兩成,否則就此作罷,大不了我去找別人。」
李二郎便是嘿嘿一笑:「小兄弟,你怕是不知道隴右是個什麼地方,在那裡做生意,尤其是做跟鹽有關的生意,你當是誰都能行的?那邊有羌人作亂,又有突厥不時侵擾,若是沒有強有力的保護,你這生意怕是做不下去,搞不好連小命兒都保不住。」
林北辰眉頭便是一皺,這倒是個問題,自己先前一直沒敢動,怕的也是這個,想了一想便問道:「難道你有法子解決?」
李二郎一指黑大個:「我這護院在隴右駐軍中有不少兄弟,若他開口,定能請動這些人為你護衛,你想想,有左武衛軍守著,還怕別人來搶?」
林北辰先是眼前一亮,隨後又有些疑惑的看向黑大個兒:「你真能讓左武衛幫忙?」
不待黑大個兒答話,孫賬房便搶先說道:「這忙不能白幫,我在隴右駐軍中也認識幾個當官為將的,可以助你打通其中關節,只有一樣,所得之鹽,恐怕需得優先供應軍中,而且利錢也得分他們一份才行。」
怎麼又要分錢!
林北辰有些生氣,但轉念一想,這生意一旦做起來,難免有人眼紅,如果能把大唐軍方跟自己綁在一起,倒是個不錯的保障之法。
這麼一想,他便看了孫賬房一眼:「倘若你們真能做到如此,五五分賬也不是不行,但有一點,分給左武衛的錢可不能從我那五成裡面出!」
李二郎先前還有些懷疑,但見林北辰說得信誓旦旦,而且錙銖必較,心頭便又信了幾分,只是稍微一猶豫,便從自己的衣襟上撕下一幅,然後又讓芸娘尋來筆墨,大毫一揮,寫下一份契約。
末了簽上「李二郎」三個大字,又一口咬破指尖,按了個血手印上去,然後才遞到林北辰面前:「畫押按印,此約便成!」
林北辰也不廢話,接過契約刷刷刷便簽上自己的大名,但到了按手印的環節卻不像李二那般咬破手指,而是將毛筆之上的黑墨塗在大拇指上,然後按在了自己的簽名後面。
這一舉動讓李二郎嘴角抽搐不止,孫賬房和黑大個兒想笑又不敢,憋得難受,整個人都顫抖不止。
「小郎君,這契約你且收好,我們這就回去準備。」
林北辰有些奇怪的看了他一眼:「就簽一張?你不拿一份么?」
李二郎哈哈大笑:「無妨,我信得過小郎君,明日一早,城西延平門見!」
說完這話,李二郎等三人便揚長而去。
林北辰見三人走遠,小心翼翼的將那份契約收在懷中,剛小聲嘀咕了一句,回頭便看見芸娘眼淚汪汪的看著自己。
「哎喲,你哭什麼嘛?」
「你當真要去隴右?」
「這等發大財的好事,怎能不去?」
「我爹和我夫君都死在隴右!」
林北辰便是暗暗一驚,芸娘年紀不大,也就十六七歲,但卻是個如假包換的寡婦,只是還沒來得及過門,他那倒霉的夫君便死了,而且還是和未來岳父一起戰死的,之前倒是知道這事兒,卻不曉得他們竟然是死在了隴右。
在那之後不久,芸娘的母親也亡故了,剩下她一個人守著這家鋪子,在林北辰到來之前可謂是孤苦伶仃,日子過得又窮又寂寞。
好不容易有了個相伴的人,現在又要去隴右,心裡不難受才怪。
林北辰想通了其中緣由,便走到芸娘身邊:「放心,我是去採鹽,又不是去打仗,死不了的,最多三個月,三個月之後我給你拉十車精鹽回來!」
「當真?」
「騙你是小狗!」
「十車?」
「十車!」
「那行,但你可別死,實在不行,少幾車也沒關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