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 父皇，秦小道說而兒臣是您從茅廁邊
在前往最後一個場地的時候，秦小道彷彿感覺到了李世民投來的目光，當即轉過身，與李世民對視一眼。
此時的李世民，正對著秦小道搖了搖手裡的小瓷瓶，笑意正濃。
「唉，蛋疼。」
眼見皇帝如此，秦小道不由得微微嘆了一口氣。
秦小道向來是一個以自我為中心的人，無論皇帝，還是王公大臣，對他而言，對方也只是人而已，唯一的區別就是身居高位，掌控天下生殺大權。
就等同於在集團里的集團老總，一個樣式。
其實，李世民手裡那個小瓷瓶是有故事的。
這故事還要從半個月之前說起。
半個月前，晉王李治生日，所以搞了一個小小的宴會。
參加宴會的人基本都是李治「自己人」，這小子仗義得很，特意讓人發了一張請帖給秦小道。
未來的大唐皇帝邀請，秦小道自然是要去的。
皇子生辰宴會，肯定吃喝都是大魚大肉，結果半道上李世民和長孫皇後來了。
一看宴會上吃的伙食比他的還要好，頓時狠狠數落了李治一頓，結果好好的生辰宴會，就變成了「憶苦思甜」大會，一幫子王公貴族都扒拉著腦袋，聽李世民講述自己年輕時候多麼、多麼能吃苦。
反正在秦小道看來似乎老生常談了，再看李治的表情也知道這小子平日里沒少被李世民教訓。
當時，秦小道和李治是坐在一起的，結果秦小道就聽到李治用很小的聲音說了一句：「偏心。」
「我也這麼認為，沒準你是陛下從廁所邊撿的。」
也不知道是因為順風，還是李世民的聽力特別好，他竟然聽到了李治的話。
李世民當即說：「稚奴，你剛才說什麼？」
李世民這麼一問，李治反而又不敢說了。
眼見自己最為疼愛的小兒子流露出這樣稚嫩又懦弱的姿態，李世民一邊從桌面上端起酒杯，一邊說：「稚奴，你也快到弱冠之年了，男兒大丈夫應該頂天立地，心裡有話就應該說出來，不要藏著掖著。」
李治估計也是被李世民壓抑久了，鼓足勇氣說：「父皇，道兒哥說兒臣是您從茅廁邊撿來的。」
「噗！」
長孫皇后就坐在李世民邊上，因此他這一口酒是朝著邊上人噴的。對方被噴了滿臉，卻也不敢做聲，只能默默地伸手將臉上的酒水抹去。
這李治可是長孫皇后的小兒子，打小就疼愛，平日里都捨不得多一句責罵，現在說出這話來，長孫皇后也不禁開口責備。
李治憋久了，當即也是鼓足勇氣說：「母后，兒臣也覺得父皇偏心。大哥、四哥和兒臣一樣都是母后懷胎十月所生，為何大哥做了那麼離譜又低……」
李世民定定地看著李治，問：「低什麼？」
「低、低級的錯誤，父皇還屢次饒恕，僅僅只是罰他閉門思過。你看看大哥，他幾時有思過的意思？」李治似乎深怕李世民生氣而打斷他的話，你他立即接上，將長久以來內心的憋悶和委屈都說了出來，「還有四哥，父皇對他的恩寵，比大哥還要過。他邊上跟著的都是沽名釣譽的酸儒和一些滿肚子壞水的門客，父皇怕是不知道，四哥過去兩個月里就搶了四個民女為侍妾。」
李世民並沒有因為李治的話而生氣，同樣也沒有因為李泰搶奪民女為侍妾而勃然大怒，反而看向李治的眼眸里，泛著絲絲讚賞之色。
李世民的眼神很自然地落入秦小道的眼中，在看到李世民流露出這樣表情的時候，秦小道終於明白，為什麼李世民會屢次原諒李承乾，又肆意縱容李泰了。
原來，李世民從一開始就打算讓李治當太子！
果然，皇帝的心思還真不是尋常人能夠猜測的啊。
而且李世民果然是千古明君，他竟然那自己兩個兒子做反面教材，讓李治從逆境中成長！
牛嗶啊，換成任何一個皇帝，估計都不會有這麼深沉的心思。
但同時也說明，李世民對李治的確是懷揣了很大的期望，這其中也讓吳王李恪自小就跟李治交好，為的是讓李恪能夠輔佐李治。
只可惜，歷史上，長孫無忌為了專權，還是將李恪給弄死了。
不過，這裡的軌跡似乎隨著秦小道的到來而產生了一些改變。
別的不說，眼下李承乾太子之位被擼，並不是因為造反，也沒有離開長安，而是被李世民以「閉門思過」為理關在皇宮之中。
聽到李治這些話，李世民和長孫皇后對視一眼，接著開口說：「看來，稚奴長大了呢。嗯，那好，既然稚奴都這麼說了，那麼朕現在給予你一個重任。」
李治也是一個不甘於平庸的人，儘管深知自己對皇位無緣，那麼乾脆就做自己。
眼下，他最渴望的就是獨立，而現在他所需要的也是證明自己實力的一個場所。
聽李世民這麼一說，李治當即起身，對著李世民行禮說：「兒臣聽旨！」
「朕特命你和秦小道兩人一起，在半年內為朕湊集一萬兩黃金！」
「多少！？」
秦小道整個人都跳了起來。
夭壽哦！
一萬兩黃金！
那都能將一座城池買下來了！
「陛下，您、您這是開玩笑的吧？」
李世民眼毛一挑，當即說：「君無戲言！」
秦小道整個人都癱坐在椅子上，長長嘆了一口氣。
「唉！」
一想到要在半年內湊齊一萬兩黃金，秦小道感覺頭都要炸了。
這一萬兩黃金李世民肯定是有大用，從目前的情況來看，李世民估計是要對東北的高句麗動手了。
李世民則是一直在關注秦小道的反應，看到他眼神一直在閃爍，他當即起身，對著秦小道說：「小道，你隨朕出來。」
「是、遵命、好的、沒問題。」
秦小道就跟霜打茄子一樣，蔫了。
這絕對是一個賠本的買賣，按照以前跑龍套的經驗來看，無論是楊廣，還是李世民，遠征高句麗都沒有勝過，這高句麗最後還是讓李治派李勣率兵給滅國了。
秦小道跟出去之後，李世民已然站在冰雪已經稍稍融化的地上。
他走了過去，對著李世民行禮：「陛下。」
李世民沒有回頭，而是開口問：「知道我叫你出來所為何事么？」
「應該是如何籌足軍備吧。」秦小道苦笑著說。
「哦？」李世民猛然轉身，直直地盯著秦小道，「你竟然眼睛知道了，是誰告訴你的？」
秦小道笑著聳聳肩：「陛下，我大哥是文官，家裡那些親戚個個都是扶不上牆的阿斗，誰會告訴我這麼機密的事情，這是一個人瞎琢磨的。」
「你告訴朕，你是如何琢磨出來的？」
秦小道抓了抓頭，說：「如果我說我是瞎猜的，叔叔您信么？」
秦小道一用「叔叔」這個稱呼，李世民不由得笑了：「扯淡！你這話比三歲小兒的還不靠譜。」
笑了笑，秦小道說：「其實，這個也挺好猜的。陛下文治武功、開疆拓土，無論是西南的吐谷渾、還是背面的東突厥，都被陛下給收拾了，大唐的疆域在陛下的統治下擴充到了前無古人的境地。如今國內雖然偶有小摩擦，但都無傷大雅，畢竟大唐疆域如此廣闊，家裡那些小蟊賊鬧一鬧也是正常的。」
聽到這些話，李世民不由得點點頭：「沒想到你這『不學無術』的奇葩，竟然還有這樣的眼界。前些天，江東吳地的山越又開始鬧騰了，趙國公他們還建議朕往東南發兵呢。」
沒有直接回答，秦小道則是撇了撇嘴，冷笑一聲。
「你笑什麼？」
「民間有句老話叫『無利不起早』、『人心不足蛇吞象』，說的，就是那些勸阻陛下的大臣們的心思。」
李世民一愣，隨即眼眸之中泛起了絲絲光芒。